第34章 第34章
周羡青正尴尬得手指抓大腿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他顿时如释重负，在心里长吐了口气，忙站起来：“我去开门，沈嘉树出门没带钥匙。”
门一打开沈嘉树就说：“大意了，把钥匙放在餐桌上忘拿了。”
周羡青做个噤声的手势，用气声求助：“救命，你爸爸妈妈回来了。”
“咦？”沈嘉树一愣，“可他们说晚上才会回来啊。”
周羡青苦着脸：“我哪里知道，反正回来了。”
沈嘉树知道他应该是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父母，感到不自在了，微微笑了一下，摸摸他的头发：“别担心，我保证从现在起对你寸步不离。”
周羡青白了他一眼：“赶紧进来吧你。”
沈嘉树笑起来，想要揽他的肩膀，周羡青赶紧躲开，小声警告：“请注意行为举止，你爸爸妈妈可在呢。”
沈嘉树无奈地摇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沈母一见他就满脸笑容地站起来，张开手臂：“儿子，好久不见，想妈妈了吗？”
“当然想。”沈嘉树把早饭放下，走过去抱了她一下，又叫了沈父一声，沈父瞥了他一眼，点点头，仍旧没多说话。
“你们不是说晚上回来吗？怎么一大早就跑回来了。”
“没什么，一点小状况。”沈母摆摆手，“你就别瞎问了。”
“……那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再出去买一点。”
沈母毫不客气地提要求：“我要吃陈记的包子和豆浆，你爸也一样。”
“妈，那家很远哎。”
“嗯？”
沈母眉头一皱，沈嘉树立马屈服：“是是是，遵命，我这就去。”一面答应着，还不忘自己的承诺，招呼周羡青，“走吧，羡青，你陪我去。”
“好。”
“哎哎哎，怎么买个早饭还要俩人啊。”沈母说，“你自己去不就好了，让羡青在家里歇着。——怎么，你怕我欺负你朋友啊。”
沈嘉树正要开口，周羡青悄悄扯他的衣角，说：“那我陪阿姨好了，就不跟你去了。”
“可是你……”
“没关系，你就去吧。”周羡青害怕沈母看出异样，强作镇定地笑，催促着他快点出门，转身时却不忘以口形叮嘱“快点回来”。
沈嘉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无声地叹气：“你坚持一会儿。”
在接下来的半小多时里，周羡青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什么叫如芒刺背。沈母几乎要把他的底细挖个干净，包括他和沈嘉树怎么认识的，他的家庭背景、教育背景之类的，一点都不肯放过，周羡青一一作答，比工作面试时还要谨慎。
“上大学之后他就没带朋友回过家了。”沈母感叹，“我还当他再也不肯好好交朋友了呢。”
周羡青心里一动：“高中时他常带朋友回家吗？”
“高中他朋友还不少。”沈母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小孩子嘛，只是为了开心而已，也不懂事。”
“嗯……”周羡青不知道说什么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我还记得他高中的时候，为了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消沉了好久，偏偏在外面还不肯表现出来，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样。”沈母说，“他这个人啊，就是要面子，哪怕心里再难受，也不肯让人看出来的，幼稚。”
“嗯。”周羡青垂下眼，“常常都是他在照顾别人的。”
说话间，沈嘉树终于回来了，进门就喊：“吃饭了哦各位，一会儿全凉了。”
沈母笑着拍了拍周羡青的胳膊：“走，吃饭去，让你尝尝我们这儿的老字号。”
吃过早饭后沈父就回房间休息了，周羡青本想帮沈嘉树收拾餐桌，被沈母赶回房间歇着，她亲自上手帮忙。
沈嘉树就猜她有话要说，又暗戳戳地较劲想让自己先开口，干脆什么也不说，只说些闲话。
果不其然，沈母先沉不住气了，问：“这个是认真的？”
沈嘉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什么认真的？”
沈母气得敲了他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是说羡青！你都愿意带回来，一定是喜欢人家吧。”
沈嘉树挑眉：“瞧您说的，普通朋友就不能带回家玩了？”
“你少来。”沈母瞪他，“你跟我还装傻，我可是你妈，你说你那些小心思，什么时候瞒过我了？”
“我还想问您呢。”沈嘉树面不改色，“说好了晚上回来，结果一大早跑回来，您是什么心思难道我就不明白吗？”
沈母一时语塞，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是你妈，我有权利，也有义务了解你的情感状况。就从你特意跟我说让我们晚点回来，我就知道肯定有猫腻，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
“……是，就算被您说中了，那您想怎么样。”
“我不怎么样啊，我就想了解了解。”沈母说，“而且我也没说不好吧，你看你这副警惕的样子。”
沈嘉树无语地撇开视线：“我能不警惕吗？我看你恨不得把羡青给吞了。”
“胡说。”沈母又敲他，“我看这孩子心思就重，也没好意思问，你老实跟妈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反正没到正式见家长的时候。”沈嘉树敷衍，“您少管点闲事吧，费心最长皱纹了。”
沈母哪里还顾得上理会皱纹的问题，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这不行啊。”
“……”沈嘉树洗完最后一个碗，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我回屋收拾行李了，水池边的水就劳驾您擦干净了。”
“哎——”
沈嘉树听见沈母叫他，头都没回一下。
沈母看着他的背影，转头抓起抹布，一面擦水一面小声嘀咕：“这什么孩子啊。”
沈嘉树回到房间，看周羡青趴在床上看手机，顺手把门关好，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好了。”周羡青回头看他，“你碗洗好了？”
“洗好了。”沈嘉树走过来趴在他身边，“我妈负责收尾。”
周羡青应了声，手指仍在不停地打字。
沈嘉树有点不满，圈着他的后颈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干嘛呀，我就在你旁边，你还跟谁聊得热火聊天？”
周羡青皱着眉拨他的手：“你先别闹，是陈京，他好像遇上了一点麻烦。”
“陈京遇到麻烦？”沈嘉树轻哂一声，“他不就是麻烦本身吗？”
“……你干吗对陈京敌意那么大啊。”周羡青纳闷地说，“他人明明很好的，又热心，每当我有什么麻烦他也会主动帮我。”
“好好好，可以了，再说我就要吃醋了。”沈嘉树忙阻止他继续夸下去，“好吧，陈京是个大好人，那你跟我说说，这个大好人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支支吾吾又不肯直说，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周羡青说，“等我回去再仔细问他吧。”
“也好，当面总能说得更清楚。”沈嘉树对陈京的事并没有太强烈的兴趣，转而问，“我不在家时，我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周羡青把手机锁屏放在身边，细想了想，说，“无非就是家长常问的那一套么，家在哪里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在哪里上的学啊，之类之类的吧。”
沈嘉树点点头，松了口气似的：“那还好。”
“嗯？”周羡青不解地眨眨眼，“什么意思，是你妈妈又说什么了吗？”
沈嘉树笑笑：“没事，没什么。”
周羡青面上染了些担忧，犹豫了一会儿，谨慎地开口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沈嘉树，你妈妈她，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沈嘉树问：“你担心她知道？”
“当然担心。”周羡青看他并不以为意的样子，自己反倒有点着急了，“这种事，不管哪家的父母都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放心好了。”沈嘉树拉过他的手握在手里，像赏玩什么珍宝一样，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舒展开，“别看我爸那样，他们两个可都是很开明的，更不会为了这些事打孩子。”
“可是——”
“好啦，不逗你了。”沈嘉树说，“关于我的取向问题，我爸妈早就知道了，也已经完全接受了，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
他停顿了一会儿，见周羡青瞪大眼睛，无声地催促自己说下去，笑了笑，接着说：“以我妈的火眼金睛，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啊？”周羡青腾地坐起来，手掌焦虑地握在一起，“你是说你妈妈已经看出来了？那她为什么什么都没问呢？”
沈嘉树笑起来：“那你觉得她该怎么问？直接问你，羡青啊，你是不是我们家嘉树的男朋友？”
确实，这种场景，周羡青单是想想就开始头皮发麻了，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还是不要了。”
“所以嘛。”沈嘉树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我总要先得到你的首肯，然后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把你介绍给他们，这样才更合适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