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跳槽
被族长张浪委以重任的穆罕默德，作为他的嫡传弟子，胡二自然幸与荣焉。
见胡二门口徘徊，张虎立马走上前去，笑着问：“胡师傅，有事？”
“见过大总管，小的的确有事，不知方便与否？”
胡二深知，能被张虎称呼一声胡师傅，不是因为自己技艺如何了得，而是因为自己师傅穆罕默德的缘故，虽说跟着师傅也学到不少东西。
倘若因此尾巴翘起，分分钟打落尘埃，制铁技艺再如何了不得，还是匠人一个，全凭东家赏口饭吃，张记的待遇不是一般的高，胡二很珍惜。
胡二很谦卑的躬身，异常谨慎的说道。
“走，进去说！”
张虎拍着胡二的肩膀说着打开房间大门。
“咋啦？和族长有说有笑，和某倒生分起来了？坐！”
见胡二很拘谨的站在那里，张虎佯怒着伸手朝靠背椅指了指。
“和家主打交道的机会多一些，故而……”
胡二讪笑。
“往后闲暇可以多来这里坐坐，族长没去泾洲的时候，还有狗娃陪某唠唠嗑，如今，狗娃也跟去泾洲了，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张胡说着苦笑着摇头。
胡二小心的往椅子上落了半个屁股，偷偷瞅了一眼张虎。
张虎很郁闷，不管是作坊还是杂货铺，老人还是小孩，碰着张浪都是有说有笑，有时候还勾肩搭背，甚至胆子大的还与族长相互打趣，关系好不融洽。
如今忝为作坊大总管，张虎也学着张浪的方式与人相处，效果……差强人意。
何故？
张虎常常自问。
被门第观念，封建等级制度毒害了二十多年的张虎，怎么学得来生下来就是长在红旗下，沐浴阳光里的张浪，更学不来张浪人畜无害的招牌式笑容。
张虎再怎么学，笑容都很难看，和苦瓜一样。
“说吧，何事？”张虎一脸严肃的看着正襟危坐的胡二问道。
“禀大总管，昨日作坊的那些铁匠相继找到的小的，说……说想与东家解除雇佣关系。”
胡二说着看了一眼门口，探着身子小声道。
“解除关系？”
“真的假的？”
张虎一脸惊讶，以为没有听清，掏了一下耳朵，又问了一次。
“千真万确！”
确认无误后，张虎疑惑的问：“都有哪些人不想干了？他们为何不想干？蓝田谁家的工钱高过张记？”
“原本小的也很纳闷，张记可以说是很厚道了，伙食好，工钱还高，关键东家还仁慈，不说大唐独此一份，至少蓝田仅此一家！在小的拐弯抹角、不折不挠、不择手段的追问下，他们告诉某，说有人找到他们，工钱在张记的基础上翻倍！”
张虎闻言嚯的站起，铁青着脸骂到：“卧槽，居然挖墙脚挖到燕国公家了，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咋滴？”
胡二听着直缩脖子。
“对了，你是如何回复他们？都有哪些人？”
张虎好不容易消了气，异常严肃的问胡二。
“禀大总管，除了作坊安了家的，其他人基本都有那个想法。”
胡二说着看了一眼不善的张虎，接着又道：“对于如此重要的事情小的岂敢自作主张，小的当时回复他们说，等知会东家，东家自有决断！”
“嗯，不错！”
张虎赞赏道，忽又微笑着看着胡二：“工钱翻倍，你心动否？”
胡二闻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不停念着不。
真是的，当老子和那些傻冒一样啥也不懂？天上哪里会轻易掉馅饼？就算有的掉，你也要起得早，不然别人捡走了。
张记东家给的工钱已经高的离谱了，居然有人胆敢在张记的基础上翻倍，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燕国公仁慈不假，那也分对谁！
再说，自己可是师傅穆罕默德的嫡传弟子，徒弟要是弃师傅而去，师傅的脸往哪里搁？
张记不止工钱高，关键还有更吸引人的……嘿嘿。
宫里送来的美婢呀，张苟张大总管一次找了俩，自己还盼着下次圣人赏赐家主一些呢。
胡二正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张虎似笑非笑的看着胡二说到:“放心大胆的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嘛。”
张虎循循善诱，面露笑容，拳头紧握藏在案桌后面。
“大总管不必试探,俺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胡二义正辞严，心里却发笑:“想骗俺话？没门！”
张虎知道诈不出什么来，松了拳头，严肃的吩咐道:“他们要走，东家不会强留，再说，想进张记的匠人作坊门口排着队等候呢，张记差他几个？东家是念旧情的，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倘若三日后他们还是坚持要走，东家答应他们解约。”
“好的，小的回去就把大总管的意思转告他们，无他事，俺就走了喔！”
言毕，胡二又询问。
“走吧！”
张虎十分烦躁的朝胡二挥手。
族长离开蓝田才多久？居然匠人集体跳槽，是自己辜负了族长的信任，虽然再找一批也不是不行，但是，都是作坊的老人，知根知底，万一把作坊的其它技艺泄露出去，自己罪过就大了，张氏能有今日，来之不易呀。
作坊，张氏的聚宝盆，那是族长一手打造，自己只有代为管理的权利，而决定权只有族长可以做，张虎不敢越俎代庖，否则就是逾越。
制铁作坊雇工本就不多，族长还带走几人，如今作坊满打满算加上胡二也就十人，成家的四人，听胡二话的意思，有五人要跳槽，直接让制铁作坊失去一半的战斗力，那不是要命是什么？
张虎也想大手一挥，很豪气的来一句:都他妈滚蛋！可是任性是要实力的。
胡二离开后，张虎气的直嚷嚷:
“他娘的，老子以前是管理杂货铺的，小二，杂役加上自己才四个人！就四个人！你们要跳槽干嘛不在族长走之前跳？这时候跳不是难为某家嘛！”
张虎伸出弯着拇指的右手比划着……
这次，张虎遇到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张虎也想证明自己，思来想去，感觉能力有限，只能请示大boss张浪，于是有了三日之约。
张虎打开案桌抽屉，铺好宣纸，蘸墨，书写，折好，又拿出信封打上张记特制火漆，打开后门进了后院，敲响从不轻易打开的门。
门“吱呀”一声，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何事？”
“烦请九号速将此信送至泾州交于族长！十万火急！”
张虎说完把信递了过去。
九号十分愉悦的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张虎:“再不来点事做都要废了，万幸！”
张虎苦笑着赶往前院。
说心里话，张虎很佩服族长的，张浪总能未雨绸缪或者未卜先知，尚未出过差池。
幸亏族长给自己留了九号，不然自己非得亲自跑一趟泾州不可，那是遭罪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