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暂时羁押
韩石磊一开始是大张着眼睛的，越看眉心越蹙，最后干脆凝成了一团疙瘩。看完了，轰然拍在桌子上，骂咧咧起来：“奶奶的，哪来的孙子玩这样的幼稚游戏？”
“还游戏呢，可不是好玩的，一号让逮人了。”黄宇翔嘀咕道。
“他让抓人？”
黄宇翔点点头。
韩石磊二话不说，拔腿蹿出了警队，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焦局长的办公室。一进屋，他似乎完全忽略了自己跟局长间的上下级关系，扯开嗓门问道：“小房他到底怎么了？就凭那张垃圾纸片就要把他给关起来？”
“这事你别掺和，让大黄处理就是了。”焦局长不动声色地应付道。
“谁处理是小事，可怎么处理是大事！有人手痒使坏，几句屁话就对自己人动粗，是那么回事吗？”
身后的门吱喽一声开了，门缝间显出了办公室主任黄华锋的脸，疑惑着朝里张望着。焦局长朝他摆摆手，让他退了回去。
焦局长这会儿反倒沉静了许多，他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望着韩石磊，眼睛一眨一眨，一句话都没说，又把原件推到了韩石磊的面前。
韩石磊捡起来，细细端详了一阵子，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先说一句：“心火旺，莫怪啊。”算是对刚才的失礼道一声歉，然后说道：“焦局，你想一想，这种信连个小孩都能写出来，照片也不真实，根本说明不了问题，直接关人未免太仓促了。事情是该调查，可这种事情大多都是子虚乌有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感受更深，好端端的被人诬陷不说，还要被限制人身自由，是不是也太鲁莽了些，怎么好对自己的弟兄这般不尊重了呢？也太伤人心了吧？”
“我不是也一样被关了吗？”
“你那只是去检察院谈话，并没限制你自由。”
“你怎么知道没限制我自由？”
韩石磊竟咧嘴一笑，说：“你是领导干部，谁敢跟你动粗的呢。”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都一样。不说那事了，既然你来了，就说说小房这事吧。”
韩石磊再次低头看着照片，说：“焦局长，这照片上真的不能说明什么的，一片模糊，好像是蒙在被窝里拍的吧？”
“那事夜间，手机哪有那么好的功能。”
“我就不相信了，他小房就那么糊涂，会傻到那个地步，会对自己的女同事下手？”韩石磊依然摇着头。
焦局长长吁一口气，说：“韩石磊啊韩石磊，你有些时候也真的是过于感情用事了。其实我在检察院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有关对小房产生怀疑的说法，有人说那个晚上知道何小鱼追捕嫌疑人的人只有房祖亮一个，并且医院的录像资料证明，他赶到医院时，是光着膀子的，根本就没穿外套，试问，那件外套会不会就是我的呢？因为之前我确实在农办公室丢过警服上衣，除了内部人员，谁有那个胆量和条件来我的办公室偷一件衣服？还有，社会上早就有了一种声音，说举报我的人恰恰就是他房祖亮，他是在耍贼喊捉贼的把式，完全是为了转移视听，逃避追究。”
韩石磊听着焦局长的推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似乎无懈可击，皱着眉心问道：“焦局，那你说他的犯罪动机难道就是为了宣泄，贪图一时之快吗？”
焦局长边抬手梳理着垂到额头的一缕头发，边说：“有一点不得不考虑，你也许知道，小鱼的叔叔吴经理想把侄女嫁给我儿子焦赞，可偏偏他房祖亮也喜欢上了何小鱼，但他自己明显缺乏自信和竞争力，会不会丧心病狂，为了一个女人出此下策呢？先对小何施暴，然后再制造假象，强加到我的头上，以引起何小鱼对我们家的痛恨，从而彻底摆脱与我儿子的关系呢？你觉得这个推断的合理性有几分呢？”
“我觉得无论如何他是做不出这种事的，都好几年了，他是怎样的人我能不知道，这天底下的人要是都像他就好了呢！”
“你就别尽说无原则的话了，该干嘛干嘛去吧！”焦局长呵斥道。
“非要抓吗？”
“抓！”
韩石磊回到警队，在里屋内一连抽了三根烟，这才起身去了文印室。推门看到何小鱼和房祖亮正在忙着打印材料，就喊一声：“亮子你出来一下。”
房祖亮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问韩石磊：“韩队，有事吗？”
“跟我来一下。”然后又折身推开门，对着何小鱼说一声：“你先一个人忙着，房祖亮跟我出去办点事。”不等何小鱼答应，就掩门缩了回来。
两个人到了警队会议室，再把黄宇翔喊了过来，韩石磊直接把手中的举报材料递给了房祖亮。
房祖亮眼睛瞪得比牛都大，眼看都要鼓出来似的，不等看完，一张小脸已经变得蜡黄，浑身直哆嗦。
韩石磊说：“用得着那么激动吗？”
房祖亮说：“这是哪来的龟孙子搞得名堂？这不是纯粹害爷爷啊！”
黄副队就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然后叹口气说：“这种事很敏感，咱也不好硬拧，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你，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房祖亮急了，嚷嚷道：“明明都是无中生有的事，还要当真动粗吗？”
韩石磊说：“忍一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相信我们。走吧，就算是去躲一躲吧。”
房祖亮既委屈又伤心，竟然有了哭相，眼圈都红了。韩石磊拍拍他的后背，叱责道：“没出息！走吧。”三个人一起走出了警队。
三个人驱车直奔那座基本弃用了的看守所，给房祖亮开了房间，对他说：“你不要多想，只是彻底放松休息，在这儿好好把力气养足了，再回去好好干活就行了。”
房祖亮惨淡一笑，目送着两位队长走出了过道，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水潸然。
下楼后，韩石磊又对留守的管理人员做了交代，说小房没犯啥事，用不着喝五喝六的去管教，他只是心情不好，过来静一静，并要他们一定要保证好他的饮食所需。一切安排妥当，两个人上了车，韩石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看起来水是浑浊了些，可水至清则无鱼啊。”
说完，车已经驶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