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萧厉是将近傍晚回来的,而萧随尘一早就接到了胜利的消息。
玉国的俘虏被带回来,城池那处也留了人看守。
萧厉和少许将士回来也都带着轻松。
他们并没有急着庆祝,相反,身体的疲惫让瞬间放松下的他们选择呼呼大睡。
所以在大吃一顿后,营地今夜过早的归于寂静。
萧随尘依旧照顾着裴尘,不过他也喝了点酒,在喝过醒酒汤过后便趴在裴尘一边睡了过去。
青年呼吸绵长,看来是真的睡得熟。
床榻上早就清醒的人睁开眼睛,一点点挪起来,背靠着床榻,凤目低垂深深注视着青年。
他许久没能仔细看过萧随尘了,白净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小巧玲珑的唇。特别是现在紧闭,睫毛微卷细长的眼睛,才是最令人心痒痒的杰作。
她似乎是不放心自己,一只手呈现想要拉住他的姿势。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滋生在心底。
然而门口发出响动,他抬眸看过去。
墨色衣衫,身材修长高大。气势冷肃,模样偏于桀骜张扬,尤其是一双凤眼矜骄得过分。
真是一模一样…
来人手臂上搭着一件霜色披风,走近的时候一眼都没给他。
而是轻柔的将披风搭在萧随尘身上,伴着披风在空气中的弧度,一阵檀香萦绕在鼻息间。
看来这就是萧随尘的。
他苦于嗓子发不出声音,只能被迫看着来人整理披风,小心翼翼调整萧随尘的睡姿到一个还算舒服的角度。
紧接着他也挪来一把椅子在萧随尘身边,同样将头搭在床榻上。
就这么和萧随尘面对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貌一模一样,看的人心烦。他眉心凝起来。
谁知道来人并不收敛,也不怕萧随尘就这么睁开眼睛,就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
先是脸颊,再从白净的额头,沿着鼻梁停在薄唇上。
用拇指指腹摩挲了几下,有点发红。
“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来人突然说,“但她想要娶我,我也想与她在一起一辈子。”
说到娶这个字,才算安定下心来,可以肯定了。
这个冒充他当萧将军的人,就是裴尘。
原来他们真的长得这么像,就连互换了也没人发现。
床榻上被萧随尘照顾的人显而易见,就是萧厉。
这两天他被当做是裴尘,接受着萧随尘的照顾。
因为身体状态,也无法将真相说出来。
现在他见到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裴尘才算意识到什么。
裴尘真的是女人吗?
这样滴水不漏的身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裴尘不抬头,依旧趴在那里看着萧随尘。
醒酒汤里面下了药,所以萧随尘不会醒,他就胆子大了些。
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对方的手,感受到那种微凉的温度肆虐在皮肤上。
“我自然不是个女人。”
这是个不出意料的答案。
“难道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生得如此相像吗?”裴尘说着,手掌放松,越看熟睡的人越觉得心中不甘。
他手掌也就得寸进尺的钻进萧随尘的手心,不管不顾,强迫又霸道的让对方和自己十指相扣。
“看来你真的没有想过。”
裴尘嗓音淡淡,却实打实戳中了萧厉的想法。
萧厉凤目含霜,移动不了身体只能被迫安静的等待着裴尘说下去。
可裴尘并没有接着回答,而是用了些力气,将他与萧随尘相扣的手紧了紧。
灯火安定,呼吸绵长。
两个人在他的床头面对面侧躺着,无论怎么说都让人不太舒坦。
墨色纠缠着霜色,他们好像一直都不曾分开一般。
突然一直郁闷的萧厉瞪大了一双凤眼。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吗?萧厉,谁稀罕做这个萧将军,谁甘心成为你。分明…分明萧郎松了口。分明我们…”
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只是因为情绪压抑只是面无表情的流泪。
用着他的脸,萧厉心头一阵复杂。
他再是驽钝,也看得出来裴尘是不情愿的。
“是殿下,是可恨的萧观!他毁了一切!”
裴尘咬牙切齿,但始终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
只是扣住萧随尘,温柔得令人不可置信。
“萧郎被萧观毁掉了,我被萧观毁掉了,你也是一样的。”裴尘向前挪了挪,将头埋到萧随尘的脖颈处。
像是不安的蹭了蹭,又十分怜惜的放轻了力气,“我第一次见萧郎,是在那年的雨天。想必你也记得,是萧观逼迫萧郎那天。”
裴尘一直都是情绪淡淡的,他知道自己是个傀儡。被萧观绑上细线,扯一下,动一下。
他不用觉得可惜,不用察觉同情。
他的一切都只是萧观从一开始就布下局。
一颗棋子,没人规定不能拥有情感,可棋子自己知道,拥有情感会让自己更痛苦。
他守在萧随尘身边,也曾妒恨过这个人。
其他人不知道,可裴尘太清楚了。
这些孩子里,萧观最爱的就是萧随尘。
他爱她到了把她当做自己的程度。
被萧观宠爱着,就算利用也得到了一些真心。
裴尘妒恨过这一点,可看看这份宠爱将这个原本漂漂亮亮的,该在庇护之下的女孩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也觉得萧郎单薄漂亮得要命吧?”何止啊…
好歹是兄弟,裴尘确定萧厉偶尔的温和正是被迷惑了心智。
“既然我不是女人,萧郎更不用说了。”
萧厉出奇的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兴许是裴尘给他的铺垫,也兴许是他也早有猜测。
包括看到裴尘对待萧随尘的亲密态度,另一种更深的猜测在心中生出。
他看上去没有丝毫波动,但只有自己知道,他已经偷偷放缓了呼吸,紧绷了身体。
腰腹的伤口灼痛已然不能再影响他的思考,只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焦急视线死死盯着裴尘在萧随尘颈窝处的头。
因为这种姿势,嗓音被闷起来,有些朦胧。
裴尘深吸一口气,将清新的冷香檀味吸进肺腑里,安定了躁动的情绪。
“萧郎一直很孤独,我其实从没想过她会接受我。你知道吗?她接受我那天,十分开怀对我说要同我成亲。我并没有多么快乐。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注定分开。”
“我是萧观的狗,他说要我去哪里就得去哪里。哪怕我并不想离开萧郎。但是没办法啊…”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这么做的话,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更大的代价。”
闷声到一种极点,他原本只是将头缩在萧随尘颈窝,现在整个身体也向着她贴过去。
他放开相扣的手,拥住萧随尘的后背。
萧厉注意到,裴尘另一只手上缠着绷带。而他将那只手绕到萧随尘的后脑,一下一下梳理着睡着的人的发丝。
他们贴在一起,这下子萧随尘整个在裴尘的怀里,莫名给萧厉一种亡命鸳鸯的错觉。
是啊,这么漂亮的人。
居然没人怀疑过她的性别。
萧厉认命的闭上双眼,胸腔的火烧的厉害。
萧观不可能不知道。
而萧随尘被萧观宠爱着,自己也清楚。
就连老皇帝稍微表现出一丝的慈爱都会被萧观嫉妒,谁又能说萧随尘的血脉存疑呢?
那真相…
他想大笑出来!
他与裴尘那样相像,他从来不被萧观重视…
这还不叫人想笑吗?
只是他的喉咙钻心的疼,一点点笑得声音都发不出。
他这么多年不甘心的,与萧随尘抗争的究竟是什么?
“萧郎被困在死水里,我却没办法救她。不单单是她,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何尝不想同她成亲,哪怕穿着女人的衣服,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承认身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我们分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就是这么难过呢…”
如果一切都怨萧观,可是现在的萧观又是谁造成的?
还不如…
还不如最初就杀了他,没有双生胎,没有什么裴尘萧厉。
就这样,让萧厉与萧随尘互相争执埋怨不好吗?
任凭谁受伤,谁觉得不甘心,谁提刀了结。
“你会对萧郎好吗?萧郎会对你好吗?”手指缠绕着怀中人的发丝,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大胆浓烈的表达过自己的情感。
也是,他只敢在萧随尘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样。
“萧厉…你才是令我气恼的。但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是两兄弟,与其埋怨萧观的心机,不如埋怨自己的运气始终比不得血脉相连的萧厉。
为什么被藏在暗处的是他,为什么被迫离开的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付出过的即将要得到他唯一珍视的那一点念头!
比起一直清醒步入深渊的自己,萧厉显然幸运到极点。
“现在你觉得被欺骗吗?还是痛恨自己被耍的团团转?”裴尘放开萧随尘,支起身体直视萧厉。
而萧厉感受到视线,也睁开眼睛。
两人对视着,两双丹凤眼里有着不同情绪的复杂。
萧厉想要反驳,最后无声扯动唇角露出讽刺的笑意
难道他不应该这么觉得吗?
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了成为王府最优秀的继承人从来没有松懈过。
无论严寒酷暑,无论是否有人理解过他。
为此他一个人像是走独木桥一样谨慎,为此他与萧随尘势不两立,为此他从来没回过头看看自己做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然而现在告诉他,他不是萧观的血脉。他注定与摄政王府没关系,充其量是一颗被摆弄在手里的棋子儿,再不济被人称作一声狗!
他防备打压,口出恶言,恨不得惨死角落的“私生弟弟”竟然是唯一被认可的继承人!而他,才是真正的,不知是谁血脉的野种!
现如今沦落到一切都要攀附萧随尘夺取机会,像藤蔓、菟丝子一样,缠绕着萧随尘,才能被分享呼吸,顶着别人的一切活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请,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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