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馄饨
北风呼啸，寒气扑面。
气温越来越低，郭家村里也显得愈加静谧，似乎村子里走动的人都少了许多，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猫着，一家子就坐在灶间，烤着火，说着话。
郭伯孝家的后院，柿子树的叶子早已落个精光，只余下光秃秃的枝干，上面还坠着两三个看着不知道干瘪还是不干瘪的柿子，那时王氏当时让留下的，说是人吃点，也要给鸟儿留些吃的。
王氏告诉她们说这是祖辈一直流传下来的的传统，可以让那些冬天找不到食物的鸟儿不至于饿死，成功度过严冬，来年再在屋子旁边安家筑巢，捉害虫。
张楚想到之前自己每每早上醒来都伴着清脆的鸟鸣声，唧唧唧的如同交响乐，让人听的心旷神怡。她不由得感叹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不可思议，他们用着自己淳朴的行动做着她那个时代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人和其他万物都应该平等且友好地相处在同一个世界当中，相伴相得。
她和玉兰走到那棵柿子树后面，蹲下身子拨开地上韭菜叶子上的落叶，“呀！真是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季节了，没想到这韭菜长的还挺不错呢1
张楚感叹道。
以前她并不爱吃这种蔬菜，就算到了冬天蔬菜少的时候，也不会担心，因为现代大棚技术可以让她有很多选择的余地。可是在这里，除了可以存放在地窖里萝卜白菜，可就没几种能在冬天吃到的绿色蔬菜了。
她们跑到后院里来就是几个人都想吃馄饨了，便一拍而合，急急跑过来临时割些韭菜。
张楚握起手边一把韭菜的上边部分，手中的镰刀顺着土壤靠上一点的位置，仔细地割下，一把一把放进小提篮中。
“若是有些虾皮和紫菜，就更好了。”两者都是能够提鲜的，做成带汤的馄饨别提有多美味了，不过干拌的似乎也不错呢！
玉兰疑惑，“二婶，虾皮我知道，不过虾皮还能吃嘛？紫菜又是什么啊？好吃嘛？”
张楚听到玉兰问起来，立马知道她是想错了，连忙停下来对她解释：“此虾皮非彼虾皮，那时一种极小的虾，生长在海里，晒干后用来炒菜或是调汤味道都极为鲜美，当然也十分有营养，小孩子吃了能够长高的。紫菜也是生长在海里的一种食材……怎么说呢，有点像你平日里见到的河里的那种水藻，不过它是可以吃的。”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适合搭配馄饨来吃。”张楚苦笑，早知道就不多想，知道味道如何，却如何也吃不到是怎样的无奈滋味啊！
“啊？那一定是极美味的，不过我们可以用芫荽啊，也很香的。”玉兰说着就准备去一旁铲芫荽，不过她又扭头对张楚说道：“二婶，你吃芫荽嘛？说来也奇怪，家里人都爱吃，就是二叔和世平两人觉得难吃，一点都不能接受。”
张楚：“啊？”
其实也很正常，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只是人们在香菜和鱼腥草这种带有独特气味的蔬菜上分歧更大而已。
她对着玉兰笑笑，极为开心，“我爱吃呀！多铲一些1
“娘！我们割好了，看看够吃嘛？”玉兰还没走进灶间，声音就传进了王氏的耳朵。
王氏让两个坐在一旁的小家伙别乱动，自己则是没理会玉兰，走到一旁案子前面利落地往上面撒了一层面粉，开始揉面。
待到玉兰进来后喊了她一声，王氏才回头看了看她手中的提篮，“尽是够了，晚上还能再蒸锅包子呢1
说完，她又对着张楚说：“楚楚啊！别择菜了，让玉兰一个人择去，你去洗把手，过来把这肉给剁了，我已经切好了，你记得剁的细些就行。”
“哎！我知道啦！不过大嫂，怎么拿了这么大一块肉出来，我们怕是吃不完吧1
肉是买回来慢慢吃的，王氏说这个时节肉会冻住，也放不坏，可以多存一些。家中不缺银两，可不得要好好犒劳犒劳五脏庙。
“没事，我和了很多面，晚上做肉包，一次吃个过瘾，有些馋猫就不会想了。”
王氏说的是世平，昨日吃饭之时便说家中好些时日没有吃肉了，还说买了肉不吃是要放坏嘛？王氏当时便教训他说这么大的小子别进尽知道吃，世平一贯在父母面前听话，当时便没反驳。
却不知王氏当然也是个疼孩子的，张楚和玉兰不过今日一提，王氏便让两人去后院割韭菜，自己则拿了这么大一块肉出来。
她和玉兰二人相视一笑，世安和玉娟似乎以为二人在做游戏，也学着她们笑嘻嘻的，别提多搞怪了。
肉馅还是手工剁出来的好吃，会更加劲道一些，不过这么多肉也确实不是一个小工程。
她拿起一旁专门切肉的菜刀来，将这些肉块往里面拢一拢，便“哐哐哐”开始了。
动作极富节奏。
玉兰择菜之余，看着她二婶动作，觉得恍惚。她二婶刚来到家里时候什么都跟在她的旁边学着，做有些吃食的时候很是熟练，但是一些其他的饭食就似乎是一窍不通的样子，如今竟拿着菜刀站在案台前剁着肉馅，别提多神奇了。
只是好看的人做起这么烟火气的活也是赏心悦目的，让人挪不开眼来。
张楚只是做事的时候更加全神贯注而已，什么事情她一定会一丝不苟地来完成，尽管不会最好，但是会最认真，似乎这就是玉兰眼中张楚的独特气质。
她剁了一会儿便将其余一半分开，晚上做肉包的话馅料没必要太过细腻，将这些盛进碟子中。等坐下歇息了下后，便又开始动起来了。
其实真正参与到郭家的日常之中后，她更加了解到王氏是一个强大并且富有大智慧的女性，她将整个大家庭管理的井井有条，和丈夫的两个弟弟相处也极为和睦，说是亲姐弟也不为过。
十几年来更是一直操持家务，鸡鸣就起，日落也不能歇息，期间更是为郭家诞育了两子两女，无论是功劳还是苦劳都是数不清的。
如今自己也加入了这个家庭，王氏虽说还是掌握着家庭的大权，但是仍旧事事亲力亲为，并不会凭借着自己大嫂的身份来随意使唤自己，只是让自己一旁打个下手，做的也是她能够做的。
说实话，张楚内心还是庆幸和感激的。无论王氏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不知道未来妯娌两人的感情如何变化，她此时此刻却是轻松许多，至少，这样的烟火气息让她不知道有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