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开除
“你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不敢让她在这里久留了吧。”安德瑞雅瞥了风尘一眼。
目光深邃，有一丝暗涌的情绪想要溢出，却被按捺下去。
不仅仅是不想让沃木哈特酒馆和瑟菲露牵扯，就连风尘，她也一样的挂忧。
“对不起，我现在就，”瑟菲露神色黯然，低头道。
“行了行了，我把你带这来的，要道歉也是我来。”风尘打断少女。
“这事情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就算有预言家，也很难预言出具体的内容来。”风尘自信道。
说到底炽焰公国还是太弱小，职业8非教堂隶属信仰者，竟然才两位。
这两位职业还完全一样，都是毁灭之王，自然谈不上在这件事情有威胁。
从教派层面考虑，炽焰公国有着三大教派的总教堂。
神火教派，自由教派，天罚教派。
这三大教派的顶尖强者，的确都聚集在炽焰公国没错。
可惜，他们的职业也不对口。
都是元素魔法师类型的职业，拉出去大面积轰杀魔物还成，调查事件就免了。
排除掉这些可能存在的顶尖强者，炽焰公国剩下的，也就是职业7以下的水准了。
有没有对应职业7的希望守卫在，这一点风尘不敢保证。
可就算有，风尘也没带怕的：
希望守卫想要预言到他，还得看个性厉害不厉害。
单论实力，他绝对已经是职业7水准，同级别的情况下，预言是无法奏效的。
当然，拥有强力的个性也可以破除这一点限制，问题是，有吗？
考虑到炽焰公国的国力，风尘觉得有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
换言之，只要他时刻陪在瑟菲露身边，靠预言手段找到后者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
而这，还是在排除了他作为风尘的一切因素，仅仅只是以艾尔文这身份作为预言对象考量时，预言成功的上限估量。
如果再把这些没被计算入内的因素算进来，情况决然不同。
说是0的预言成功率也不为过。
这是风尘敢让瑟菲露暂时留在沃木哈特酒馆的底气。
“如果你的想法错了呢？”安德瑞雅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质问道。
“到时候不仅是你，我，就连哈维（酒馆侍者）他们也同样要受到牵连。”
“就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要拿这么多人的命，去赌吗？”安德瑞雅气势迫人。
“。。。”
“艾尔文，谢谢你，但我应该离开。”风尘沉默不语，瑟菲露站了出来。
“你救了我，我也非常感激你，但就像安德瑞雅说的那样，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她们，比起留在这里，我应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离开炽焰公国。”瑟菲露真诚道。
“离开？你离开有什么用，别人预言一下，不就知道你跑哪去了？”风尘没好气道。
“除非在其他公国，有能够保护你的高级信仰者，不然，还是别折腾了。”
“。。。”
“别想了，如果有人能保护你，你也不会跟我来这。”风尘敲了敲瑟菲露脑袋。
“还是那句话，我既然管了这件事，那就会管到底，你只管听我的安排，明白么？”
“。。。嗯。”本想拒绝，可看着风尘那自信的笑容，瑟菲露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一句话，我不可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艾尔文，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就请你也一起离开！”安德瑞雅冷着一张脸。
声音中，再找不到任何一丝平时待客的热情和大方。
“意见不合啊，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走了。”风尘淡淡道。
“艾尔文，你不要，”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赶快走吧！”安德瑞雅眼眸一颤，冷声道。
“艾尔文，你冷静一些。”
瑟菲露既感动又莫名地看着身旁中年男子，揪着后者衣袖。
“放心，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冷静。”风尘打断准备向安德瑞雅解释的瑟菲露。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需要我的时候，嗯。。。就放一朵朝杏花在酒馆窗台吧。”
“走吧，既然人不希望我们待在这里，一直赖着，也挺碍眼不是。”
“不好意思了，又要走一次你这的窗户了。”风尘语速极快的说着，三言两语，结束了和安德瑞雅的道别和道谢，不由分说，拉着瑟菲露，朝来时通过的窗台走去。
“你我之间的雇佣关系到此为止，你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安德瑞雅复杂的声音响起。
“呵呵，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摇了摇头，风尘腿上发力一蹬，消失在阁楼里。
“。。。”呆立良久，安德瑞雅怔怔地瞥了眼风尘曾经睡过两晚的床铺，转身，走下阁楼。
“吱扭”一声，阁楼的木板被拉开，酒馆的工作人员目光顿时汇聚。
“咦，安德瑞雅姐姐，艾尔文他还不下来么？”算着时间也不长，心中思索究竟是风尘速度太快，还是两人根本就没有玉成好事，女仆装作若无其事的问着。
却不想，得到的回答，却让她，乃至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
“艾尔文他不干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安德瑞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讶异，在说出这一番话时，心中，动摇的幅度，要比想象中更大。
“怎么了？”酒馆门被推开，带起玉铃贝叮铃铃的敲击声，走进一位常客，注意到酒馆内的氛围有些沉重。
“玲娜姐姐，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位新来的厨师走了。”女仆迎上低声道。
“就走了？安德瑞雅，我就说是你的薪水给太低了，人肯定不满意。”玲娜下意识道。
“你想吃什么？”安德瑞雅脸色不善瞪了玲娜一眼。
“本来还想和昨天一样，来十盘烤鸡腿试试，既然人都走了，那还是算了吧。”玲娜道。
“和平时一样，三份烤鸡腿。”
“今天来的这么早，有特殊情况？”
随着两位老厨师走进厨房，侍者为玲娜擦拭打理桌椅，沃木哈特，仿佛回到既往的节奏。
“这才应该是它原来的样子，突然的改变，也只能是偶然的体验吧。”
有一句没一句和玲娜闲聊着，安德瑞雅目光不自觉朝厨房和阁楼瞥去，什么都没变。
“对不起。”
“你没做错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离开那间酒馆。”
“姑且我本来就不打算在那长做啊。”风尘笑道。
“但，因为我，让你们关系闹得那么僵。”瑟菲露依旧放不下心。
“闹僵？没吧，不是挺好的么？”
“你就算要安慰我，也要想到我也有眼睛吧。”
“我是说真的，你别看我们俩刚才像是吵架，其实心里都清楚着。”风尘摇头。
“既然矮人在炽焰公国有这样的地位，我带你回酒馆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错了就要赶紧改正，所以我只能从保护你，还有继续留在酒馆二选一。”
“我丢了那份工作无所谓，你是我救下的人，总不能再看着你身陷囹圄吧？”
“谢谢你。”瑟菲露一时感动，眼眶晶莹的看着风尘。
“变成中年人模样的确有好处啊，以前这么弄，至少也能来点好感。”
从瑟菲露的眼神中，风尘并未感觉到类似于兰可等人那般的情意，也没有黛瑞亚等人那一类的好感或者是牵挂，单纯对一位长辈的感激，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让他安心。
“先不说这些，去你家吧，我这边可是没地方住了。”风尘提议道。
“嗯。”虽然对接受一位男性，进入自己的公寓，多少有些芥蒂，瑟菲露却点了点头。
姑且不论风尘是她的恩人，现在更是想要继续保护她。
单说这短时间的相处，后者的确带给她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不那么排斥。
瑟菲露的公寓，位于平民区东北侧，诺比亚街。
从小没有母亲，成年后不久就失去父亲的瑟菲露，目前是一个人独居。
因为父亲和母亲都是冒险者出身，瑟菲露在成为信仰者一事上，比其他平民容易许多。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妻子，不想让女儿也踏上相同的路，瑟菲露的父亲从小就希望瑟菲露能成为一位医者，加入医者协会，而不是像他一般，做着冒险者这类高度危险的事。
瑟菲露从小就乖巧，自然顺从父亲的想法，成为生命教派的信仰者。
一直以来，也都是在医者协会帮工，赚一些钱用作零花。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加入那矮人的冒险队？”跟在瑟菲露身后走进公寓，风尘问道。
“我需要钱。”瑟菲露的回答，让风尘一时哑然。
“这理由，现实到让人无从反驳啊。”风尘感慨。
冒险者的确是相当危险的职业，却也是相当赚钱的职业，甚至超过贵族的正常收入。
“你有什么地方要用钱吗？”风尘好奇，顺着瑟菲露的指引，坐在翠草木长椅上。。
“现在不能告诉你。”不知想到什么，瑟菲露竟露出柔和甜美的笑容，让风尘微微一怔。
“。。。你看着我做什么？”靠在长椅上，风尘闭目养神，却注意到一抹目光徘徊不去。
“我现在，应该不能随便乱走吧？”瑟菲露道出心中的担忧。
“不仅不能随便乱走，你这里，估计明天也不能住。”风尘淡淡道。
预言有他在，自然可以规避。
但常规手段，那就没办法躲开了。
瑟菲露不过是一位职业4信仰者，住址又不是什么机密，随便调查一番，自能找到。
要是对方速度快点，第二天正午以前，就能摸清事情的大概，找上门来。
“那我应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瑟菲露已经将风尘视作主心骨。
“不着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风尘笑了笑，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