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餐
由于家具太多，楚言让几鬼先去去打扫装修屋子，把里面的家具全部搬出来扔回冥界。自己在走廊挑选家具。
卧室还是比较大的，床可以选大一点。
衣柜的话，也要大一点，还得要两个，他一个，简苕一个。
挑挑拣拣半晌，楚言又让四鬼摆放好家具。
刚放好床剩余的鬼也回来了。
于是摆放家具的劳动力又多了几个。
几鬼齐力弄完所有伙计，连灯都安好了。
四处端详一圈，楚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那只螃蟹……对，少了冰箱。
“黑白无常，你俩把外面的家具带回去，给我带两个冰箱一个空调还有一个电视柜过来，加一些洗漱用品。其余鬼回去吧。”
“是，老大。”
八鬼瞬间飘回冥界。
牛头很愁：“咱还没看见小孩儿呢，不知道是不是老大亲生的孩子。”
鱼鳃也觉得挺遗憾：“黑白无常等会儿还得回去，你俩记得替兄弟们看看。”
身后飘着各种家具的黑白无常高冷点头，一看就很靠谱。
两鬼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楚言让两鬼安装好空调就赶鬼走，还把过多的海鲜给他们带回去。
再不走简苕就该回来了。
对于老大用完就丢的行为整个冥宫都习惯了。
两鬼转身就飘，飘到两界交界处就停了下来，躲在一块巨石后悄悄往这边看。
他们老大在往冰箱放东西，老大拿出螃蟹了，螃蟹在挑衅老大，老大微微一笑，一巴掌给它拍晕了。
接着，老大思索一下，做起了饭。
老大在炒肉，老大在炒菜，老大在炖鸡汤。
忽然，门外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小炮弹似的往屋子冲，边跑边喊：“哥哥，楚哥哥！”
老大开门，老大温柔一笑：“简苕回来了？”
小孩重重点头，开心笑着喊：“哥哥！”
“嗯。快进来吃饭。”
简苕这才看向屋子，不由得一愣，迟疑道：“哥哥，这好像不是我家。”
“小傻子，这就是你家。我要在这里待几年，准备借住在你家，就买了些东西过来。”
“噢。”简苕愣愣答应。
楚言非常有耐心地再次叫他：“快进屋洗手洗脸吃饭。”
简苕条件反射关上门，木木地往洗手间走。
家里完全不一样了。脏兮兮的家变得干干净净，还贴着漂亮的瓷砖。破烂的家具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好看的新家具。整个家焕然一新，与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
洗手间还多了洗漱用品。
有一瓶上面写着洗手液，简苕觉得它应该是用来洗手的，挤出一些把自己黑黑的手洗干净，再把脸也洗干净。
走出去，楚言正端着一碗鸡汤往新餐桌上放。
咕——
肚子又叫了。
“过来吃饭。”楚言招呼他。
餐桌只有两张椅子，简苕坐上其中一张，楚言给他盛了一大碗饭。端起碗，拿起筷子，却不知该怎么下手。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肉，鸡汤，以及妈妈在的时候会种的菜。
楚言看他不动，给他夹了每样菜夹了一筷子。
简苕颇有些无措，悄悄挪动椅子离楚言近些，小小声问：“哥哥，这些是不是很贵？”
他今天赚到的多一点，十块钱，但买米都不够。
楚言揉揉他的脸，这小脸洗干净是真好看，就是肉太少了：“不贵，放心吃，哥哥有钱。”
说完给简苕盛出一碗鸡汤放旁边先冷着，捞出几块鸡肉放简苕碗里。
简苕看着楚言动作，夹起鸡肉塞嘴里，好吃得眼睛眯起来。
屋内两人用着温馨的晚餐，屋外很远的地方黑白无常两个鬼正在讨论简苕是不是楚言的孩子。
黑无常：“那孩子叫老大哥哥。”
白无常：“那孩子姓简。”
黑无常：“他长得也不像老大。”
白无常总结：“初步认为他不是老大孩子。”
黑无常点头同意，低头把这个消息分享在了上班摸鱼群里。
屋内。
看人吃完两碗饭，楚言问：“小苕儿，我给你买了其他吃的要吃吗？”
“嗯！”简苕点头。
他还能吃很多很多。
楚言起身去厨房拿炸鸡奶茶，简苕双手托腮盯着人一直瞧。
瞧着瞧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哥哥要在这里住几年呢。
从小感受到的善意爱护都是来自妈妈，妈妈走了以后再没有人对他好。小孩子对人的善意感知得很敏锐，他能感受到楚哥哥的好。
如果从来都是被恶意包围的话或许还不会向往有人待自己好，但是一旦生命中出现过温暖，就会让人忍不住期待，忍不住想要抓住留下。
简苕一开始只是见楚言长得好看才把人带回家吃泡面。但是现在，哥哥对他那么好，他想要哥哥一直不走。
“喏，炸鸡奶茶，吃吧。”
楚言把东西放人面前。
简苕接过，先是喝了一小口奶茶才打开炸鸡的袋子。
香气溢开，简苕低头咬了一口。
“嗯!”
很好吃！
简苕黑葡萄般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亮晶晶的，举起手把炸鸡递在楚言嘴边：“哥哥，你也吃。”
楚言咬了一大口：“好吃，小苕儿多吃一些。”
哥哥说好吃，简苕眼中的亮光更加明亮些，自己吃一小口就要喂给楚言一口。
太久没吃人界的食物，楚言经受不住诱惑。与简苕分着吃完一份炸鸡奶茶，仍有些意犹未尽。
明日让小弟们不上班的时候带一些。楚言默默决定。
洗完碗的简苕站在原地看着这被收拾得漂亮整洁的厨房思索。家里太整洁了，身上的衣服满是污垢，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简苕想起今天捡到的衣服，一套还没有破损的运动装。虽然那衣服也不怎么干净，但总比自己身上的好。
哒哒哒跑出去，简苕捡起楼道拐角处的编织袋和衣服。
哥哥昨晚走后他就没有再给门打锁，仅拉来掩着，这样哥哥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所以看到屋子内的灯光时简苕就知道哥哥回来了。一激动就把手里东西扔了，只顾得往家里跑。
在门口犹豫了一瞬，简苕放下编织袋，只带着衣服进去。
哥哥正在看电视，简苕走上前道：“哥哥，我去洗澡。”
楚言站起来往卧室走：“我去给你拿衣服。”
衣服？他没有衣服的。
简苕叫住楚言：“哥哥，我衣服在这里。”
楚言闻言转身看过来。
是他看见简苕捡的那套。
心情很酸涩，楚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哥哥今天给你买了新衣服，先来试试看能不能穿吧。”
新衣服？
简苕跟着去卧室，然后看哥哥打开了一个衣柜，里面全是小孩儿的衣服。
哥哥拿出一套薄薄的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能穿。”
随后哥哥把衣服给他：“洗完澡穿这套。”
简苕乖乖点头，拿着衣服去洗澡，那套运动装被他放在一边。
生锈的花洒被换掉，温热的水流包裹身体。水汽氤氲，混杂着沐浴露的馨香。
身上的新衣服很薄，穿在身上很凉快，简苕好奇地左看右看。这是一套纯黑色衣服，很好看，很舒服，就是有点宽了。
穿着它出去，简苕喊：“哥哥，我洗好了。”
楚言细细打量一番洗干净的简苕。
简苕肤色偏白，五官很精致，只是太瘦了。睡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来的小臂十分纤细，脸蛋上没什么肉。
“小苕儿生的真俊。”楚言夸他。
简苕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反驳：“哥哥才是最好看的。”
楚言乐了：“咱俩搞商业互吹呢？”
简苕不太明白商业互吹的意思，但并不妨碍他跟着一起乐。
楚言按亮手机，都十一点半了：“小苕儿，该去睡觉了。”
简苕点头，乖乖回卧室躺进被窝。
床很软，简苕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云里一样，轻飘飘软绵绵的，挪到最里面，想了一下，又往外挪。
他想离哥哥近一点。
楚言洗漱完进来的时候简苕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着了，关灯，揭开被子躺进去，楚言跟着闭上眼。却感觉旁边被子一动一动，接着，毛茸茸的脑袋到了他肩膀旁。
这可爱的动作把楚言逗乐了，黑暗中嘴角勾起，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其实楚言不喜欢跟别人或别鬼一起睡，不过自己捡的小孩儿嘛，自己带带应该的。
笑的不止楚言一个，简苕无声笑了半天才渐渐睡去，一只手还一直捏着楚言衣角。
理论上楚言并不需要睡眠，但是在冥界没有多少事做，他就养成了睡觉的习惯。
清晨，小楼下的白杨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吟唱着动人旋律。不远处的牵牛花也迎着晨光肆意绽放，谱写秋之华章。调皮的露珠扒在叶片上，似是要窥探牵牛的面容。
大自然一片生机盎然。
简苕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楚言的身影。
被子还有余温，哥哥应该刚起来不久。
掀开被子，再叠好，简苕出去找楚言。
“小苕儿醒了？快洗漱完过来吃饭。”
正在喝粥的楚言招呼人。
简苕怔忡住，班上只有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才会带早餐，简苕家一直很穷，有时连饭都吃不起，更遑论早餐。
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什么都没有，哥哥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
恍恍惚惚洗漱完，简苕坐在椅子上时怀疑更深了。
这怀疑是对自己，而不是楚言。
荷包蛋，瘦肉粥，还有一杯牛奶。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如此完美的楚哥哥如此对待。
简苕是希望哥哥能一直陪着他，但有些事他不愿瞒着哥哥，哥哥知道后或许会讨厌他，从此不再给予他好，彻底离开他的世界。但即使结局会很不好，简苕也想跟哥哥坦白一些事。
一些让所有人都害怕厌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