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客气什么呀！对了，”步月借此机会说出了明天的计划，“明天，我不能帮你照顾孩子了。”
谢秋娱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挤了一丝笑容：“哦，没事儿。”
“对不起啊！”步月感到自己像是做了错事一样。
“嗐，这有什么呀，不怨你，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啊，是我这当妈的不合格。谢谢你啦，快点回去吧，怪冷的。”
步月看着谢秋娱上楼的背影，突感她的落寞。谢秋娱转过楼梯的时候，回头对着步月笑了笑：“赶紧回去吧，这么冷！”映着灯光，步月看到了谢秋娱眼角残缺的泪花，一闪一闪的。
江妈妈厨艺本就很不错，为了步月又格外上心，技艺大增。她用厚实硬朗的上五花做了粉蒸肉，肥瘦相间的腹五花做了扣肉，口感较硬的坐臀肉做了回锅肉，细嫩爽滑的猪脊肉做了锅包肉，香味浓郁的前腿肉做了狮子头，漂亮难得的梅花肉做火锅。
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来，步月的眼睛都要不够使了，她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疑心是有口水流了出来。江如练与她并排立在餐桌旁，悄悄告诉她：“你要多吃些啊，妈妈做了很多，你最好是将这些菜都吃掉。”步月抬头看着江如练，瞪大了眼睛：“你太夸张了吧？”
江如练笑道：“是不是怕长肉啊？妈妈还做了减脂蔬菜，冬瓜、芹菜、小白菜、油菜，还有莴笋。荤素适宜，不会长太多肉的。”
步月笑着白了他一眼，正巧江妈妈又端了菜过来，忙道：“叔叔阿姨太破费了。”
江如练急急地说：“说好了请你来的，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四个人落了座，江妈妈道：“步月要多吃啊！冬天呀，吃猪肉是很好的，不要觉得会发胖，其实它可以帮助我们暖胃驱寒，促进新陈代谢速度的减慢，有助于补充蛋白质、脂肪酸、碳水化合物和钙。益处多多，你一定要多吃啊！”
江如练低声提醒着步月动筷子：“快吃啊，爸爸妈妈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不对，是早就开始张罗了。快吃吧！”
江妈妈看着儿子对步月的亲昵，也附和道：“步月，大口吃呀！有这些蔬菜中和猪肉的油腻，不会多长肉的。你叔叔啊，特地买了低卡路里的水果，草莓啊、油桃啊，还有柚子、西梅、橙子，吃过饭之后，你再吃点水果呀。快吃吧！”她与江爸爸对视一眼，同时向着那二人看去。
瘦肉不柴，肥肉不腻。火候得当，色泽美观。垂涎欲滴，大快朵颐。
午饭吃得心满意足，步月感觉自己成了饱胀的气球，整个变得圆滚滚的。她帮着江妈妈收拾了餐桌，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看了看突然暗下来的天，说了要告辞的意愿。江如练让她等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客厅，过了大概十分钟才露了面。
“走吧。”
到了楼下，步月稍稍感到了一点轻松。江如练不无担心地说：“怎么？我家的气氛不好吗？”步月赶紧解释：“不是的，是我中午吃了太多，怕是要积食了呀。”自己真的是要被这顿饭给撑着了，筷子像雨点一样落下去，现在只想走一走。
两人来到车子前，她对江如练说：“要不我们走到我家去吧？”江如练问她真的要走回去吗？步月点点头：“嗯，我想走回去。”江如练说：“走回你家？这得多长时间啊？”步月面露难色：“可是，可是我，可是我都要坐不下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给。”江如练递过来一个饭盒，是熟悉的颜色和样式，里面装着几瓣剥好的柚子和切好的橙子。他说助消化。
步月摆摆手：“真的吃不下了。”
“那好吧，一会儿想吃的话再说吧。”江如练将饭盒收起来，又将车门关好，伸了手，“那我们就走到你家吧，如果天公不作美要下雪的话，我们就搭公车好了。”步月将手伸了出去，握住了那只手，踱步而行。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天阴沉着，像是有雪飘落的样子，可能是臆想中的情景，抬起头，不见漫天的雪花，只看到阴暗沉闷的灰色。
雪是终究没有落下来，到了傍晚却是见了晴，夜幕开启，正常的黑色，不见一点灰。两个人还真的就走到了步月的家。江如练笑问道：“该不会又走饿了吧？”步月笑道：“那我现在回你家再吃一顿喽？”江如练真就拿起手机要给妈妈打电话，步月一惊，双手捂住他的手机：“不要！”
江如练目不转睛的看着步月，步月赶忙躲闪了眼神，向前移了步：“那我要回去了，你是要去前面的车站坐车喽？我告诉你啊，你坐两站车，然后换地铁，会更方便一些。”
江如练点点头：“我知道啊。”
步月便不再多嘴，伸了脚走出去。
“步月。”江如练轻轻叫了她的名字，又不将话说下去。步月习惯了，给他留了个背影，挥了挥手，向前慢慢走去。
江如练第二次叫了步月的名字，声音提高了一点点，却依然像喃喃自语。但步月是听见了的，她抿着嘴，脸上有了狡黠的笑意。脚步换了刻意的停顿，随时会驻足不动。
耳边仿佛听到了江如练第三次叫她名字的声音。步月猛地一个转身，低着头奔了回去，在他面前立好。江如练很奇怪：“你怎么又回来了？”步月暗笑着，闭起眼睛向着他的脸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这次是低着头快跑着，一口气跑进了小区、跑到了自己楼下。
不去管江如练究竟是怎样的一副表情，管他是惊愕还是欣喜。
他向步月耳语两次的请求，也算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伸手扑了空。
步月脸上一定是笑成了一朵花，要不然谢秋娱的眼神也不会如此怪异。她眉头紧锁，两臂交叉在胸前，堵在了步月的家门口，在看到步月的第一面时，缓缓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语气冰冷，直愣愣的问道：“步月，你很开心吗？”
步月虽然不知道谢秋娱为什么变成这样难看的样子，但她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开心，她要向谢秋娱分享她的好心情，还有江如练刚刚打给自己的电话。他果然是惊愕而欣喜的，但已是方寸大乱，对了步月说谢谢，便是一串傻笑。
但谢秋娱的脸色愈发难看，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下来，那副冰冷的面孔好似被解了冻，成了雨帘。
“你怎么了？”步月慌乱起来，赶忙扶着谢秋娱的两条胳膊，“秋刀鱼，你不要哭，发生什么事了？”
“你今天该是很高兴的吧？可是我要跟你说一件不好的事。”
门口的骚动引起了步月爸妈的注意，打开门发现是哭泣的谢秋娱，招呼步月：“小谢这是怎么了？步月你送小谢回家，看看这是怎么了？”
步月搀着步履踉跄的谢秋娱上楼去。步月妈妈一边关门一边道：“你瞧瞧小谢这人，蹲在人家门口哭，多晦气啊！”她不住地翻着白眼儿，步月爸爸打了手势劝道：“她是月月的朋友，你不要多说话。”步月妈妈嘟囔着：“刚才我就觉得门口有什么似的，想着这个时候不该有猫的。”
谢秋娱告诉步月，子夜今天下午去了她的家。
“啊？这儿吗？”
“我家！我家！老太太亲自接待的他！”谢秋娱有些着急，不觉提高了音量。
步月大惊失色。
“我就觉得有事要发生，下午突然变了天，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儿子的事呢，那个时间不是他爸爸去小区门口接他嘛，没想到是子夜去了。我早就应该觉得奇怪，不该这么后知后觉的。”
她说那次回家住了几日，有一天在小区里见到了子夜，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等她问，子夜率先解释，是帮一位腿脚不灵的老阿姨送菜上楼。
“我那时就觉得奇怪，哪家腿脚不灵的老阿姨呀？那一片儿的人，不能说全认识呀，但也是差不多的，我脑子里没有什么印象，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赶紧走赶紧走，不要被老太太看到，看到了又得说我。步月，你说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在偷着跟踪我啊？”
步月只会说不要多想，她反复说了这四个字，一点作用都没有。
“别怪人家不信任我，也是我做得不对，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他去我家，他肯定是不愿意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你不知道，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老太太太镇静了，这都多少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好言好语的说话了。”
子夜的突然造访，让老太太心生疑窦。她看着站在门前的男子，听着他的自我介绍，略一迟疑，便让进门来。彼时两个孩子都在房间里玩耍。老太太悄悄地将那房门关紧，沏了茶、上了糕点、端了水果。子夜未空手，放了礼盒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