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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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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老奶奶看了,爱不释手,喊住了穿梭于各个餐桌的减兰。“减兰,听说这是你的作品?”大家的眼神聚在她的身上,都说要看看。减兰一惊,谁说的呀?

    谁知道消息是怎样传出去的呀?可能是真心为了她好的人,也可能是心怀嫉妒的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事情,原本是以秘密的方式保存着,渐渐地,也就成了公开的。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迫的。

    这正是步月所担心的,作为朋友,她为谢秋娱而担忧。总说先等等,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可是瞒着瞒着,要瞒到什么时候呢?

    秋天了,天气还是热燥燥的。江如练与步月坐在木栈道的台阶上纳凉。这里清静,两个人也是各自发着呆,看起来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江如练带了一个见方的食品盒,步月一眼就认出来是上次装豌豆糕的盒子。这次里面装了切好的秋桃和西瓜块儿。桃子是完整的,核还在,被切成了好几瓣。步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将桃核放进去。江如练问她是不是要扔掉。步月摇头,正想说点什么。江如练拦下她要说的话,道:“你是不是要把桃核留起来?等到除夕那天,丢进火炉中烧成灰烬,新的一年里就不会有疫病,顺遂平安。”

    步月笑问有这样的说法吗?

    江如练笑道:“我以为你知道。”

    步月抬起头:“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你告诉我了。”她将桃核放入塑料袋中,又掰了一瓣秋桃递与江如练。“我留下来只是因为它是完整的,上面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江如练回道:“我还要告诉你很多事情呢。先从哪里说起好呢?说说泛兰舟好吗?”

    他说过要坦诚相待的,那天在车子里说的话,步月是记在心上的。现在,他是真的要说他的过往了吗?特别是有关于泛兰舟的事,步月很感兴趣。因为泛兰舟是她学生时期聊得来的朋友,也是她手里照片中的疑问所在,还是眼前这个人曾经的未婚妻,更是她没有对江如练完全放开感情的症结。

    江如练果然打开了话匣子。他下定决心不要对步月有所隐瞒。这段时日,他的心里有了月色般的光亮,明晃晃的。

    他先说在公园里见到的泛兰舟,这与步月妈妈所说的一样。步月说她是不信的,泛兰舟在学校里可是好学生呀。江如练说:“她还有纹身呢?在左臂上,一枚花形的图案,小小的,但是很扎眼。她那天穿着和十四岁很不相称的衣服,所以就露了出来。”

    步月暗想,花间意和明珠身上是没有什么纹身的。认识明珠的时候是夏天,她喜欢穿着无袖的连衣裙,外罩一件薄衫,可以看到白皙的皮肤,并不见任何纹饰或疤痕。不过,江如练又加了一句:“是画上的也不一定,因为后来我们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在胳膊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印迹。”

    “嗯,那时候在女孩子中间是流行过用签字笔在手背上画小小的图案冒充纹身的。后来呢?”

    “后来?就是在簇水书店相遇了。那是个夏日三伏,我们学校的几个同学去那座城市实习,我和泛兰舟在簇水书店重逢了。”

    步月又想,怪道簇水是用了那样骇异的眼神看着江如练。

    “泛兰舟从簇水书店走出来,我恰好走进去,擦肩而过之际,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站住了,她也停下来,就此相笑着。”

    步月去看江如练的表情,想象着两人见面的样子。该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式的眼神吧!

    “大学实习的夏天?”步月打断了江如练的回忆,“那不正是我也去那座城市参加实习的季节吗?三伏盛夏?那个时候我也在呀!”明珠不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朋友吗?“是了,三伏盛夏,我即将打包离开了。”她看着江如练笑了:“我的离开之时恰是你们的相逢之日,多巧啊!”

    步月笑得自然,一阵微风,吹动了她的刘海,她用手掠过,问道:“后来呢?你们就交往了,是不是?青春的感情比较纯粹,很容易牵动一个人的心。”

    江如练道:“也不是完全交往,留了联系方式,还互相写过几封信呢。毕业一年多才正式交往的。可惜后来她生了病,就离开了。”

    “真的是不告而别吗?”

    “嗯,真的是不告而别。她发现身体抱恙,我陪着她去医院做进一步的确诊,结果出来的时候,她一脸惊恐,浑身颤抖,第二天就联系不上了。”

    步月看着远方,喃喃道:“我总觉得不真实。”

    “什么不真实?我说的话吗?”

    步月不去看江如练:“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真实。”她站起来,慢慢走了出去,江如练也起了身,紧赶几步,追问道:“为什么觉得不真实?我可是做好了要对你坦白的准备。我和泛兰舟互通的信件中,她还提起过你。”

    “是吗?”步月停下脚步,“她说什么?无非就是‘你还记得步月吗?’、‘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你知道她的下落吗?’,对不对?多年不见的人,再提起的时候,无非就是这样客套的话。”

    江如练摇头:“你说的都不对!她说的是那个夏天她见过你。下次见面,我就把信拿给你看。”

    步月心一惊,见过我?那年夏天的自己只与明珠一起呆过,实习结束后宅于家中,天气那么热,哪里会天天在外面疯。是了,我们一直觉着照片上的人是同一人,那么泛兰舟果然就是明珠了?嘴上却说:“我才不要看你们的隐私呢!”

    江如练急道:“我授权的,你可以看。”

    “江如练,你了解泛兰舟吗?你和她交往的过程中,见过她的家人吗?她有对你坦诚相待吗?她对你是不是有所保留?十四岁的她与二十多岁的她在性格方面相差的是不是很大?还有,她真的叫泛兰舟吗?会不会还有曾用名?她生病消失后,她的家人没有联系过你吗?作为你的未婚妻,你没有去上门要人吗?或许,你见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泛兰舟,说不定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她,或者是你在暑天里做了一场梦。你看,问题这么多,你自己有想过吗?你说要对我坦诚,可是问题却越积越多,甚至不能自圆其说。我说的不真实,既指你,也指她,还有我!”步月伸了一个手指指了自己的鼻子,突然笑起来,将失控的气氛拉了回来。

    步月说话总是这样轻描淡写,不疾不徐的。江如练叹道:“我要说的还有很多,你不能这么武断。”

    步月一挑眉毛:“是吗?这秋老虎的太阳也是很毒的,我可不想在这里陪着你晒太阳。”她惊奇地发现,现在的自己也会对着江如练来一个小小的撒娇。

    黄莺儿在整个夏天都没有戴帽子的习惯,却在初秋时节开始戴起了帽子。步月问她是不是做了帽子的推销商,还别说,黄莺儿戴上帽子着实显得年龄小,顶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黄莺儿冲着步月摆摆手,又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道:“谁让我懒呢。我上下班通勤时间长,也算是早出晚归,天天洗头也不现实。前段时间热,那是没办法,冲凉洗头,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但总疑心不如自然晾干清爽。现在早晚天气凉,回家就不爱大张旗鼓的动弹了。这头发啊,过个两三天就没法看。所以啊,我就一周五天变了花样给你们看,周一秀发披肩,周二扎个高高的马尾,周三攒个丸子头,周四周五戴帽子——怎么样,这帽子好看吧?”她左右摇摇头,真真像个玩偶娃娃。

    步月摇头道:“就你这变花样呀,比天天洗头还麻烦呢!”

    黄莺儿撒了娇:“我回家都七点半了,吃了饭再一啰嗦,就要安寝了呢。”

    步月建议道:“那你剪成短发呗?何必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这你就不懂了。一是个人所好,二是有讲头的。我什么时候出嫁,什么时候剪发。人家是蓄须明志,我是留发待嫁。”

    步月乐了:“黄莺儿,那你不得拖了地呀,现在都是长发及腰了。”

    “这你就甭管了,缘分这事儿,谁说的清呢。缘分呐,也不单单指的是爱情,凡事都离不开个缘字,就说你和我吧,一前一后进了公司,本来是不相干的人竟然做了同事,又是聊得来的朋友,这谁能知道呢!早一天晚一天的,你我就不见得会这么要好了。那天碰到我小学同学了,上学的时候交流不多,现在见了倒也挺亲的。哎,也是怪了,我天天走那条路,竟然不知道我那同学就在附近住。你说,我俩怎么就天天见不到呢?”

    步月对着黄莺儿一副笑脸,心里也叹道,对啊,怎么那年的夏天就会那样巧呢?我从那座城市走了,江如练就去了;人家两个就见了面,我们怎么就见不着呢?对喽,泛兰舟真的在信里提起过我吗?江如练说下次见面会把信拿给我看,他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呢?他每天都来接我去上班,那么天天都是“下次”了?可是信呢?这一周都快过去了,他说的“下次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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