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步月没有打算实话实说:“我这不没经验嘛,找谢秋娱过来学习学习。”
妈妈脸一沉:“向她学?”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步月却起了话头:“妈,你和爸爸有没有印象,我大概初三的时候,班里转来一个女同学,我们关系特好,叫泛兰舟……”
话未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不记得什么舟,管她什么舟。哎,你喝不喝粥?”
步月刚想说不喝,却发现自作多情了——妈妈是在问爸爸。那是早餐剩的一点粥,妈妈不舍得扔,里面加了切碎的红枣。
黄莺儿看步月的眼神儿有些不一样了,整个早晨就眼不离身的盯着自己,现在竟然站到自己身边来了。步月终于忍无可忍:“喂,你看我干嘛?你不是整天嚷嚷着很忙吗?怎么今天老在我这里徘徊呀?”
黄莺儿将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往步月耳边一凑:“有一天我看见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遛街。他是谁啊?男朋友吗?”
江如练还没有在步月公司或家门口出现过,知道他这个人的,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了,所以步月决心不搭茬,只当是黄莺儿胡乱说的。她将黄莺儿从身边推开,否认道:“哪有什么男朋友陪我散步!怕不是你做贼心虚,故意施了障眼法,特地把女主人公换成我,好为自己转移视线吧?”
黄莺儿觉得没意思,实话实说:“别装了啊,我都看见了,他牵着你的手。别以为你们出现在另一条街上,就可以肆意否认。我的眼睛看得准。”说着,抱起桌子上的文件就要走。步月伸手拉住了黄莺儿的衣角,狡黠的一笑,低声说:“呐,你现在知道了,得替我保密啊。”
这下子,黄莺儿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了。“到底是不是男朋友啊?”
步月看着电脑屏幕,摇头笑道:“不知道。”
“怎么,怕抢呀?”黄莺儿睨着步月。
步月轻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怕,那你就抢啊!”
黄莺儿也笑了:“开玩笑的,不当真。”
对于这小小的恋爱,本来还有点窃喜的步月,却在江如练如泣如诉的讲述后,起了异样的心。她总觉得现在的江如练已经成了表里不一的人,说不定故事的女主角根本就不是泛兰舟,只不过是遇到了步月这个老朋友,随意胡诌了这个人名,编排了一个故事。江如练也察觉出了步月的冷淡,他问她:“和我一起是不是很没有意思啊?”
步月摇头,也不言语。她想着,反正自己资质平平、口袋空空,只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绝不会吃了亏。
步月厚着脸皮央求妈妈去找竹枝阿姨,问问她有关于江如练的情况,到底要搞明白江如练是竹枝阿姨哪门子的亲友。
女儿的终生大事,妈妈自然要挂在心上。
竹枝也很干脆:“是我以前一个老邻居托我的,闲聊天儿说起来有这么一个小伙子,我当场就见了本人,觉得人外在条件不错,再问年龄啊工作啊,内在也很好。我就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家步月。后来我俩一起从那个老邻居家出来,经过步月读的中学,发现那儿都已经拆了,破败不堪,有些凄凉。小伙子还挺重感情的,站在那儿落眼泪。”
“然后呢?”
“然后我就提了一嘴,说‘给你介绍的女孩子,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跟你一般大,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学呢。’他就问我‘阿姨,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我就把步月的名字告诉他了。他也没避讳啊,直接告诉我他叫江如练,可我也没记住,就记得姓江,我还以为是美女姜。”
竹枝接着问道:“他俩挺好的吧?旧相识,也少了话不投机。”
但步月不这么想,心乱如麻了一整天,在打卡机前呆想了一分钟,她决定给谢秋娱打电话:“秋刀鱼,下班来我家,不,我现在就去找你。”
谢秋娱站在商场门口踱步,她已经下班半个多小时了,可步月还没有露面,打电话又没人接。要不是因为两人是老朋友了,谢秋娱早就翻脸跑回家了。暮春时节,夜风透凉。谢秋娱在柜台站了一天,这会儿还没吃晚饭呢,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啊。”
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九点十分。谢秋娱下了决心:我再等你五分钟,再不来,我可得走了。
谢秋娱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方便面。连手都顾不得洗,哆哆嗦嗦的开袋倒水。她尽力保持了蹑手蹑脚,可窸窸窣窣拆袋子的声音,衣服抖动的身影,还是招惹了老太太从房间走出来。
老太太劈头盖脸的数落道:“你去哪儿了?大晚上的和谁在一起呐?八点半下班,十点多才回来?你去哪里疯了?姑奶奶,可别再给我的脸上添粪了,我丢不起那个人。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薄脸皮。”
谢秋娱感到无奈,强压住心中的愤怒,一张嘴像是机关枪:“老太太,别找事儿行吗?我今天被人放了鸽子,心里乱着呢。”
“放鸽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约了人是不是!姑奶奶,别和人家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好不好啊?你都已经这样了,消停点儿吧。”
谢秋娱回转身,正经的看着老太太,故意拖了长腔:“老太太哟,听我跟你说——无信人直言,人实不信。你不要被别人的几句话说动了,随随便便往自己的女儿身上泼脏水。那些长舌妇,唯恐天下不乱,就等着看人家出事,没安好心。老太太放心,我没有那么没骨气,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人家大律师也看不上我,你可以去问步月,她亲眼看到大律师和他的未婚妻去我那儿买金银首饰,人家要结婚啦。”
提到步月,谢秋娱的脸色更难看,语速也快了:“说起步月,我就生气,六点半就跟我说要来找我,我站在冷风里等她到九点半,连个人影儿都没用,电话也打不通,还被你这个老太太给数落了一顿。我真是冤死了!今天出门不利,早晨又被领导说了一顿,下午又被一个顾客给嘲讽了一顿——明天出门前得看看黄历喽。”
谢秋娱撇了老太太,径直回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防露早就在八点整进入梦乡了。
谢秋娱不放心步月,眼睛看着防露,耳边放着手机,接连播了两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发信息发语音,依旧没有回音。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正准备掐自己的脸,却听到从客厅里老太太的大嗓门:“还吃不吃你的方便面了?”
谢秋娱不满的嘟囔着:“说话就不能小点儿声,不知道家里还有个小孩子啊!”人出来,客厅里早就没了老太太。桌上的方便面泡好了,旁边又摆了一叠香椿培根卷。用培根将香椿卷起来,小火慢煎,加入番茄酱,撒上白芝麻。
虽是防露晚餐吃剩下的,但盘子里却不凌乱,五六根整齐的摆放着,微波炉里加热,香气弥漫,不影响它的口感,还是像刚出锅一个样儿。
早上,谢秋娱手机里第一条信息就是步月发来的。谢秋娱立即将电话打过去:“步月,你昨天晚上是逗我呢?我差点被冻死饿死,你知道吗?连个回应都没有。你这人是怎么了?不是我说你,自从你谈个破恋爱,这才几天的时间啊,你就失去了分寸。你现在完全是情绪在前理智在后,很吓人的,你知道吗?”
步月的声音略显憔悴:“谢秋娱,我在你家楼下了。”
谢秋娱匆忙收拾了自己,从七楼快速奔到一楼,看到了步月,她松了一口气,上前拥抱着:“我多害怕你会吃亏。”她放开步月,仔细的端详着。除了脸色憔悴,似是一切完好。“我可不愿意你成为第二个我。”
步月道歉说:“对不起,秋刀鱼。我是真的要去找你的。可是当我出了电梯门,江如练的电话就打给我了。”
“所以你最后决定重色轻友了对吗?”
“哪有啊!江如练早就在车站等着了。”
谢秋娱一脸惊恐,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当时也是你这样的表情,又怕被同事和老板看到,想赶紧赶他走,所以就坐着他的车走了。”
“呸!”谢秋娱轻轻啐了一声,“那你不给我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害我等了你两三个小时,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全?亏我还想着你呢!”说着,谢秋娱竟真的委屈起来,掉下了几颗泪珠子。
步月用手背给谢秋娱抹了泪,挎上她的胳膊:“对不起嘛,是我错了。所以我一大早就来向你赔不是嘛。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我们去吃麻球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吃的。别生气了。”
谢秋娱揩拭了脸庞上的泪迹,问道:“以后不要这样乱来了,你太不理智了,小心变成放羊的小孩儿,到时候真出了事,我可不会管你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