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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东飞伯劳西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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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秋娱撇了嘴:“我劝你还是别买了,老太太不一定爱吃,小心被她数落。”

    “怎么?你和你妈又吵架了?”

    “还不是因为……”谢秋娱突然不说了,从背后推了步月往前走,“你看看想买什么?我家可是什么嚼果都没有,老太太很防贼一样的防着人。”

    说实在的,买糕点也是有私心的。步月很想吃驴打滚,那种黏黏糯糯的味道在突然之间就充斥了步月的整个大脑,一时犯了相思之苦,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闭上眼睛就是一盘盘驴打滚在眼前转,像是在踮着脚尖跳芭蕾舞,直到一只大驴头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的时候,步月才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原来是谢秋娱打来的电话——天已经大亮了。

    步月一边打呵欠,一边来到客厅。爸妈已经坐在饭桌前吃早餐了。妈妈交待爸爸一会儿去菜市场买点儿春碧蒿,晚上给爷俩做个汤,说是有洗涤肝肠的作用。但步月和爸爸都没有在意妈妈说的话,整个变作了自言自语。

    早晨的大脑比较混沌,没有人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妈妈问步月吃不吃早饭,步月重又看了一眼饭桌:五六个煮鸡蛋,一碟小咸菜,每人一碗小米粥。她想了想,拒绝了:“不吃了,谢秋娱刚刚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我这就准备走。”说着,便又打着呵欠回了自己的卧室。

    但很快,步月又折返回来:“爸,你要是出门呢,就帮我买个好吃的呗?”

    “什么是好吃的?”妈妈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想吃驴打滚儿。”

    妈妈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看你快成驴打滚儿了。”

    步月知道妈妈并不是真的在责怪自己,便对着爸爸挤眉弄眼:“别忘了啊,亲爱的老爸。”

    休息的日子,补觉似乎是重头戏。也是奇怪,上班日明明是困得不行不想起,可是一到了休息日,大脑便不受控制的处于亢奋状态,无论如何也是不想睡。步月虽是醒了的,但依然赖在被窝里不起来。睡是睡不着的,便用被子将自己围起来坐在床上看书看手机。妈妈见了总要说一句:“就跟坐月子似的。”

    本想睡个回笼觉,没想到谢秋娱已经在楼下恭候大驾。

    步月买了驴打滚,又买了绿豆糕、芝麻酥,还特地给老太太买了一斤鸡蛋糕。谢秋娱的妈妈顶喜欢这东西,吃起来非常蓬松,物美价廉。

    步月打电话告诉爸爸说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了。爸爸是个做事高效的人,他在电话回说已经买了,步月和谢秋娱还在慢慢踱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小区坐上公车去了菜市场,直接就在那里买了。

    谢秋娱不无羡慕的叹道:“你爸对你可真好!”悄悄翻个白眼儿,偏就被步月给看着了,但她没有明着点出来。谢秋娱打小就缺少父爱,母亲带了她单过,这种事说不得。

    步月一看到那色彩分明的驴打滚,瞬间就乐了。

    金黄的豆面、暗红的豆沙、雪白的糯米,煞是好看。没有精美的包装,就是用再平常不过的塑料袋盛着的,但丝毫不会影响它豆香馅美的好味道,更不会影响它入口绵软的好口感。

    步月慢慢嚼,细细品,一丝丝黄豆面的糊味儿,一丝丝糯米的甜香,直入人心。

    谢秋娱不吃,拒绝了步月递过来的驴打滚:“我不爱吃甜的,那么腻。”

    步月瞅了她一眼:“算了,给你儿子吧。”

    “你干儿子也不爱吃。”想了想,又说,“给防露吧,她爱吃。”

    谢秋娱难得见到谢秋娱的儿子,大多时间都是在他奶奶家呆着。他正拣了一个煮鸡蛋,向桌上一磕,鸡蛋稳如泰山的立在饭桌上。老太太冲他嘿嘿一乐:“你应该拿个生鸡蛋。”

    老太太说的是一种叫“竖蛋”的游戏。取一个光滑匀称的新鲜鸡蛋,最好是刚生下的四五天,选择合适的角度在桌子上将其立起来,这考验的是人的耐心。一旦将鸡蛋竖立起来,这可是一件好不风光的事呢。

    小家伙四五岁,并不接老太太的话茬,表情严肃的取了立在桌上的鸡蛋,将那鸡蛋剥了蛋壳,一口一口的吃进了肚子里。

    老太太有些自讨没趣,在背后使劲剜了外孙子一眼,偏巧谢秋娱领着步月进了屋,老太太赶忙换了一脸的慈祥,叫了步月的名字便闪开了。步月赶紧将手中的鸡蛋糕递上:“阿姨,给您买的鸡蛋糕。”老太太道了声有心了,接过那兜鸡蛋糕回了自己房间。

    谢秋娱总叫自己的妈为老太太,其实老太太并不十分老,人家还不到六十呢。

    谢秋娱招呼儿子叫阿姨,小家伙闭口不言,离了椅子钻到小卧室,嘭的把门给关上了。另一间的老太太嚷道:“别摔坏了我的门!”一片寂静过后,老太太也大力的摔上了门,这是故意的。

    步月是见惯了的,并不觉得不正常,她们一家人客客气气才是不正常呢!谢秋娱和老太太说话总是带着气,两个人哪天要是不互呛,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孩子,真没礼貌,也不知道他爸爸和他奶奶是怎么教育的。要不说嘛,我不想让我儿子在他们那儿,可是就算接了来,我也没时间管。”

    “你儿子什么时候来的?”

    谢秋娱让座:“昨天晚上,他爸爸把他送过来的。一月一次很准时呀,比我的大姨妈都准时。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给忘了。没办法,我调了班,这两天休息一下,得了,这个月的全勤又没了。”

    “你们领导太不近人情了,调班又不是请假,干嘛还要扣全勤呀?”

    谢秋娱递过一个干净的水杯:“喝口水吧。我们领导说了,已经安排好的上班表就是雷打不动的到岗标准,调班就是在给公司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必须扣。”

    步月抿了抿嘴唇,嘴角上扬,算是笑了。

    “我请你来呀,就是为了缓和我们家的气氛。我的事,你再清楚不过,吵吵闹闹也不怕你笑话。不过你来了呢,老太太肯定不便发作,她是被家丑外扬给弄怕了,总得顾及一下外人的情面。你就算是帮我忙了。呐,你牺牲了你的周末,我呢就给你准备好吃的,算是补偿。”

    步月一听就急了:“什么意思?我明天还得来?”

    谢秋娱不拿步月当外人,笑道:“不用明天再跑一趟,今天住这儿就行,我儿子明天下午就回他奶奶家了。”她伸了四根手指头,“他爸四点过来接——不过不进来啊,我儿子自己走出去。”

    步月背上斜挎包,佯装要往外走,谢秋娱赶忙拉住她的胳膊,像一只小兔子在拔萝卜。

    “是朋友就得帮,算我无理取闹,你也得帮。”

    为了弥补步月失去美好周末的痛楚,谢秋娱央求老太太做了炒合菜。一种将豆芽菜、菠菜、肉丝、粉丝、韭黄一起炒制的菜肴,又特地烙了饼卷了吃。步月突然想起了在竹枝阿姨那里吃春饼的情形,不知道多丽怎么样了。

    好容易待到下午,感觉要变天,步月赶紧说要走,谢秋娱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自语道:“我觉得没事儿啊。”再一回头,步月已经在关大门了。

    出了谢秋娱的家,步月多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

    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谢秋娱的儿子,他不闹,但是安静的可怕,任凭外人如何与他说话玩游戏,他就是不开口。步月拼了命与他套近乎,就是打不动他的心。谢秋娱坐在一旁捧着手机,乐得前仰后合,压根不去理会一脸哀怨的谢秋娱。

    “喂,你这条秋刀鱼,你不管你的儿子呀?”

    谢秋娱一边笑一边揩拭着眼边的泪迹,眼睛紧盯着手机:“你是他的干妈,你陪着就好。而且人家安安静静的自己玩儿,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你也找个事儿做,打发打发时间呗。”

    步月无语:“不是你让我来陪你看孩子的吗?”

    谢秋娱看着手机,夸张的大笑着:“他都多大了,还用陪呀。你过来,你过来陪陪我。”

    步月翻了白眼,叹口气,心中发誓明天绝对不会来。

    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楼上的女邻居和她的丈夫。夫妻俩并肩而行,那背影看起来无比和谐,让人一眼就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该是很好的。

    步月对于这个女邻居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她身量不高,身材娇小,显得她有一些羸弱,看似弱不经风,却有着一种与她本人相宜的知性与优雅。无论什么时候见着她,永远都是昂首阔步的姿态。这一点,步月就差得远了,下班的她总习惯弓一下腰背,摆出一副颓唐的样子。

    她叫寻梅,她的丈夫叫垂阳,是个有着优越五官的男子。两人站在一起,无人不夸郎才女貌。也是因为如此,两家的父母对于两人的结合很是得意,好像不能做夫妻就是天大的遗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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