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配提起他。”

    说完这句话，秦晚转身就想离开。

    但是顾庭深忽然叫住了她。

    他说：“晚晚，对不起，你放心，霖霖不会有事的。”

    秦晚转过头对顾庭深冷冷一笑。

    “对不起有用吗？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就是在伤害造成之后的道歉。”

    “还有，保证霖霖的平安那是你的义务，不是你索求我原谅的筹码。”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吧，等你的大局完成之后，咱俩也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了。”

    “这段时间别过来找我，我不会见你，把孩子照顾好，关于这件事，我会自己和霖霖说，我尊重孩子的选择，希望你也是。”

    秦晚看着顾庭深发白的脸色，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今的这种有些无助的神情。

    堂堂的顾家家主，顾氏的掌权人也会有无助的时候吗？

    还是说只是演给自己看看罢了。

    秦晚摇了摇头，没有再看下去，而是转过身就要走。

    “晚晚，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承认很多事情我是事先有目的的，我也没有奢求过你的原谅，你若是想走，我绝对不会拦你，但是晚晚，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害你和霖霖。”

    顾庭深是坦荡的，他对他所做的事情没有矢口否认。

    秦晚之前还想追究，现在却没这个力气了。

    不论他是不是知道那些伤害，是不是知道那些后果，都不重要了。

    本来就不在乎的事情，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又怎么能让他耗费心神呢。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独角戏。

    她在戏中入了戏，喜怒哀乐展露无遗。

    而他在戏外看着戏，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这不重要，顾庭深，重要的是你造成了如今的这种局面，结果已成伤害，其他多说无益，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像元夜，我再怎么想让他回来，他也是过去日子里的人了，他回不来的，我们也回不去的。”

    “不过，你倒是可以走了，别惹得我心烦，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在我这里苦肉计没用，爱不爱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桥归桥，路归路，把婚离了，把孩子的事情商量好，夫妻一场，聚散离合，也当是两不相欠了。”

    秦晚的话飘散在风中，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走回了剧组。

    没有再回头。

    也没有再看身后的那个人。

    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是猝不及防的震惊，深思熟虑的考量，过程也算得上是满满温情，有许多的惊喜和反复怦然的心动。

    只是这结局啊，就像这漫天大雪洒落在人的发丝上，衣服上，凝聚成水珠 又消散在空中。

    那些利用，背叛，欺骗都抛之脑后了，都不再谈了，到最后，好聚好散就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了。

    秦晚在风中走着，有风刮过她的眼眶，带走满眼的泪水。

    向前走，别回头。

    身后是一场无声的落幕。

    那些日子里的人，事，物，都埋葬在漫天的大雪里。

    回不去了。

    不回去了。

    ——

    后来的一个月里，秦晚都没有再见到顾庭深。

    她依旧正常地进行着拍摄，工作，没有再回过北城的那个家，甚至没有再回过北城。

    电影是在元旦的前一天杀青的。

    后来剧组的大家都回了自己的住所，陪着家人一起跨年。

    跨年夜的那天，秦晚一个人走在漠城的街道上。

    漫天的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来，街道上有零星的情侣挽着手在雪中走着。

    秦晚看着他们的身影笑了笑。

    不禁想起来某个雪天的夜里，她和元夜也是如此。

    年少的他们追求着什么“他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浪漫，在大雪中走了一遍又一遍，一起白了头。

    好像第二天他们两个都光荣地感冒了。

    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觉得不值得。

    当时完完全全沉浸在那漫天大雪里赤城的爱意与盛大的浪漫，现在想起仍是这样。

    她永远沉溺于热烈的爱意与浪漫。

    只是现在陪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不见了而已。

    不是不见了，是再也回不来了。

    明天就是她遇到元夜的日子了。

    元夜。

    元旦的夜里。

    秦晚想想也觉着好玩，她居然随随便便就给人家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他甚至也这样答应了。

    秦晚踩在厚厚的雪上，一下一个脚印。

    有暖白的灯光映在雪上，路灯下还能看到她一个人的影子。

    秦晚插着兜，昂起头看着天上。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只有满天的大雪。

    不远处有遛狗的一家三口，有结伴而行的老人，有嬉笑玩闹的孩童。

    而这里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