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消消消
深夜街道。
汽车驶过马路“哗”地溅起水渍。
崔有吉垂头丧气地牵着狗走了几步。
电话铃声响起。
他一看来电是张乎乎, 木着脸接通。
“嚯。”对方在电话另一头贼眉鼠眼地，“你刚才和夏教授发展得怎么样了？”
崔有吉毫不客气地骂：“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张乎乎一头雾水：“咋回事？”
“他看到我这副打扮直接吐了，还让我离他远点”
崔有吉语气有些委屈。
谁看见他会吐啊？
刚进入娱乐圈没多久崔有吉便一炮而红。
哪怕小时候, 几乎无论男女也都巴不得将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以说打从出生起，崔有吉就没受过这种待遇。
张乎乎也无法理解。
他呆若木鸡。
这不科学啊！夏教授既然在办公室私藏崔有吉的性感海报, 那怎么会在亲眼看到真人时吐出来呢？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张乎乎追问。
崔有吉回想了一下, 感觉自己也没做啥啊。
顶多舔了指尖的酒……
这不是色诱的正常操作吗？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他把这些跟张乎乎讲了。
张乎乎一听心想坏了。
众所周知崔有吉演技有多烂。他要是自己加了剧本, 那肯定是惨不忍睹的演出事故！
“我没让你自由发挥啊！！”
“你一旦演过了头, 太涩情了夏教授肯定也无法接受！”
张乎乎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崔有吉愣了愣。
还有这种说法？
张乎乎：“按照你的描述，我估计夏教授已经在脱粉的边缘徘徊了。”
“那怎么办？”崔有吉再次迷茫了。
本来遇到这种事自己不应该去问别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 遇到夏教授他好像失去了理智。
张乎乎沉吟片刻说：“是我预估错误，连你这样的色诱夏教授都不为所动，看来他果真是比较禁欲的柳下惠类型男人。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必须因地制宜改变策略，采用planb了。”
崔有吉吃惊道：“你还有planb？”
“那当然你等一下。”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张乎乎拢着话筒似乎跑到了外面。
崔有吉问：“门禁时间都过了, 你不在寝室吗？”
张乎乎：“害，今天高中同学聚会, 我在ktv和他们玩呢。”
崔有吉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他从来懒得参加这种聚会活动, 并不怎么在意。
“planb是啥，你快点说。”他催促道。
张乎乎：“要不你来ktv我当面告诉你？”
崔有吉刚想拒绝。
张乎乎：“反正你刚把夏教授吓吐，一时半会也不方便回去, 不如过来坐坐喝两杯。”
崔有吉心中微动，但低头看到可乐, 又说：“算了，我带着狗呢。”
张乎乎：“你把狗子一起带过来不就完事了？”
可乐似有所感，汪汪大叫了两声。
也罢。
他独自在大街上乱晃还不如去跟老同学叙叙旧。
崔有吉回头看了眼小区大门, 毅然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某某繁华市中心地段，高档ktv会所。
这里离崇南大学不远，崔有吉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商场已经关门，只能从员工通道搭乘电梯。
崔有吉到的时候包厢里二十多个人，唱歌、喝酒、打牌、摇骰子，好不热闹。
大理石桌子上铺满了啤酒瓶、果盘和小吃。
张乎乎最先看到他，站起身高兴道：“快过来崔哥！”
崔有吉无奈地牵着狗走过去。
忽然进来的一人一狗很快引起了包厢内其他人的注意。
直到他摘下口罩，全场安静了一下，随后爆发出惊呼。
“是崔有吉！！”
“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啊，哥们能给我个签名不？”
“”
以前崔有吉在s市一中就是很受欢迎的校草，更不用说现在了。
虽然才短暂告别高中生涯不到一年，但他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男星。
昔日同学纷纷围上来，想找他搭话、合影。
崔有吉一一配合。
这时有个女同学找他要签名。
崔有吉其实已经不记得这些同学的名字了。可察言观色，听到旁人的叫唤，便下笔在纸上写了“to：江燕燕”几个字。
江燕燕感动得就差当场流泪了。
她长相平凡，在班级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但校草崔有吉居然还记得自己
可乐也受到了热烈欢迎，充当拍照工具狗，并被女同胞们摸来摸去。
崔有吉高中那会就格外活泼开朗。
尽管他脾气有些被家里宠坏的任性暴躁，但情商一点不低，很会搞同学友谊。
更别提经历一世穿越磨练后的现在。
一起玩了会，几乎所有同学都觉得崔有吉还是印象中那么友善，一点都没有明星架子。
但这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说这位承包了今晚所有消费的土豪。
“崔大明星——听说你家破产了？房子都被银行查封了，你现在住哪儿啊？”富明达一副假惺惺好奇的样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到。
张乎乎脑门冒出问号。
崔家破产？？
他冷不丁想起前阵子崔有吉忽然搬回寝室的事。
而在场其他同学，有家庭情况好的已经略有所闻，也有人露出茫然疑惑的表情。
崔有吉对眼前这个长相有点磕碜的老同学记忆犹新。高中时他不缺零花钱，天天呼朋引伴，豪爽地请全班人出去吃饭，最后被投票成班长。
富明达也想做班长，便效仿他的做法，但是结果连个生活委员都没当上。
虽然比崔家差了点，但富家也是本土知名的卫生巾企业，旗下厂子无数。
富明达不甘心，明里暗里给崔有吉下了几次绊子。
崔有吉那暴脾气，直接放学后带人把富明达揍了一顿。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此刻富明达故意把崔家破产的事说出来，明显是让他当众丢脸。
刚过去一年，才上大一的同学们还是没褪去稚嫩。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都将目光投向崔有吉。
年轻人都爱面子。
尤其是出身显赫的富二代，谁愿意承认自己从高处跌入谷底？
然而崔有吉不一样。
他在仙侠世界百年，思想境界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
“不劳您费心。”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富明达一眼。
富明达意气风发地说：“你要是实在有难处，尽管向我开口。咱们都是高中同学，几百万我可能要请示一下我爸，但十几万还是能拿出来借你度过难关的。”
话音刚落。
众人不忍卒视。
现在大学生普遍生活费几千。而富明达明明和崔有吉不对付，在知道崔家破产的情况下，还愿意借给对方十几万
这份开阔的胸襟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在装杯啊！！
崔有吉淡淡道：“谢了，我不需要。”
可乐抬头冲富明达嗷嗷大叫了两下。
包厢内气氛有些僵持。
另一个同学李锋忍不住问：“崔有吉，你家真破产了啊？”
崔有吉点了点头。
虽然董姐说这事儿能瞒则瞒，但如果别人问起，他也不会不承认。
“不过，能拜托你们不要说出去吗？”他笑着说。
众人怔了一下，纷纷保证自己不会多嘴。
聊了几句后大家也没多问，各自散开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包厢内又恢复了一团热热闹闹。
他们嘴上不说，可心里却觉得崔有吉挺可怜的。
怪不得他中途转道重新开始击剑
可能也是因为家里破产，娱乐圈不再好混了吧。
几个女同学，尤其是江燕燕莫名很心疼。
富明达懵了。
他爆这个料本来是想让崔有吉尴尬，但怎么感觉事态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劲？
这时酒喝得差不多了，崔有吉推门出去上厕所。
张乎乎急忙跟上来。
走了几步后，他低声说：“你家破产怎么也没跟我说。”
张乎乎有点失落。
他想着自己和崔有吉好几年的兄弟情谊，对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大事也不告诉他。
崔有吉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了。”
张乎乎：“什么时候？？”
崔有吉陈述：“上次在酒吧我就说了我没钱，你不信。”
“”
对方那时没有详细展开跟他说，谁能想到是真的啊！
张乎乎擦了把额上的冷汗，讨好道：“我请你！！等下咱们去吃海底捞咋样？”
“算了。”崔有吉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了，摇头说：“我现在住夏教授家里，还是得早点回去。”
“planb！”张乎乎拍了下脑门，“刚才人多我差点给忘了。”
崔有吉转过头看他，“快说！”
“首先改变一下策略……”张乎乎想了想，道：“你可以在家帮夏教授打扫卫生、煮煮饭之类的，先增加好感度。进阶版嘛，就是修炼厨艺。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让夏教授彻底离不开你！”
崔有吉觉得很有道理。
不是有句老话叫日久生情吗？
虽然用在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毕竟他只是想借此通过论文。
总之，他得做点正常的事情来挽救自己刚才在夏如冰心中崩塌的形象。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张乎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这家ktv很大，走廊弯弯绕绕的，光线又暗，两人迷路了。
崔有吉正想找个服务员问一下，迎面撞见林北。
对方今天大概是陪圈内人来玩的，周围还跟着另外几个面熟的男明星。
其中年轻稍长的那位一直盯着崔有吉看。
“你怎么也在这儿？”林北看到他一脸惊喜。
自打结束电视剧拍摄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了。
但林北私下有关注崔有吉全锦赛中的直播，看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崔有吉说：“同学聚会。”
“走走走，跟我们去喝两杯”林北不由分说就把他拉进了旁边的包厢。
这种场面，不好直接拒绝。
崔有吉转头给张乎乎比了个口型：你先回去吧。
看到那几个男星，张乎乎有些吃惊。
而且崔有吉居然和当红偶像林北关系这么好吗？
如果按照娱乐圈等级咖位区分，他俩之间差距可远。
毕竟崔有吉出道一年，平常要靠吸人眼球的黑料才能上热搜。
而林北随便发张吃饺子的照片，微博点赞量就破了吉尼斯纪录。
不过张乎乎很快想到之前崔有吉接拍《进击吧少年》这部电视剧，猜测他们或许是在剧组认识的。
见张乎乎独自回来，江燕燕忙问崔有吉呢？
“他该不会先回去了吧？”
“没有。”张乎乎摆摆手说：“他遇到了圈里的熟人，被拉去隔壁包厢喝酒了。”
另一个同学问：“娱乐圈的？”
张乎乎点点了点头。
这事儿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有人问：“谁啊？也是明星吗？”
张乎乎刚想说话。
旁边的富明达就冷哼一声说：“就他那样，认识的朋友估计也不怎么样。”
人走茶凉。富明达可不相信崔家破产后，还有大佬愿意与崔有吉交往。
张乎乎掰着手指：“有林北、乔侃、柴天禄、王天纵”
众人越听越心惊肉跳。
我靠，全是顶流巨星！
除家喻户晓的归国偶像林北外，乔侃——老牌流行歌手，刚才还有不少同学唱过他的歌！
柴天禄——老戏骨演员，他拍过的电视剧大多火遍大江南北。
更别提王天纵！
——亲手被李斯捧红的国际影帝！！
他几年前宣布退出影坛时，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巨大轰动。
无数影迷感到痛惜。
王天纵为人低调，今年四十好几，深出简居极少被狗仔拍到，今天居然在深夜与他们出现在同一家ktv？
“你在骗人吧？”富明达冷笑。
崔家破产的消息在上流社会早已传开。
就算崔有吉认识这些人，他们应该也不可能搭理他。
张乎乎：“你要是不信自己去605号包厢看看就知道了。”
富明达一脸怀疑。
这群同学却有些心动。
605号包厢！
“要不我们去看看？”有人试探性地问。
没看到大不了就回来。
但如果是真的，能亲眼见到这几位巨星，绝对是值得吹嘘一辈子的事情。
“去！”富明达第一个站起身。
他就不信了，崔有吉真能和这些人一起坐在包厢里叙话喝酒。
605号包厢。
灯光昏暗。
乔侃稳坐麦霸位置，拿起话筒开始唱自己的歌。
柴天禄、王天纵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另外几人闲聊。
期间王天纵还主动过来与崔有吉聊了几句，目光刻意地多瞟了眼他的手腕。
他心中奇怪，但也没想太多。
随后崔有吉被林北接连灌了几杯洋酒，有些晕乎乎的。
林北笑道：“今天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一会我们还要去会所做按摩，你也一起来吧。”
崔有吉赶紧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带了狗出来，等下得回家。”
林北听了颇感扫兴。但忽然想起什么，他的表情又变得热情起来，边给崔有吉倒酒边说：
“你下个月要参加全运会？”
崔有吉：“嗯。”
林北感慨，“真好啊，以你的击剑水平，不去打比赛确实可惜了。”
崔有吉敷衍地笑笑，脑海里盘算着怎么找借口开溜。
林北：“那你如果要拍戏接综艺时间撞了怎么办？”
崔有吉：“我基本都推了，现在只接代言。”
此言一出，不光林北惊讶，就连旁边的柴天禄都往他这儿投来了视线。
“那你现在就等于职业运动员？”林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魄力。
崔有吉点了点头，说：“我马上要进国家队了。”
林北嘴上啧啧称奇，心中其实有些异样。
崔有吉做了他曾经想做又不敢的事情。
在体育击剑和浮华的娱乐圈，他曾最终选择后者。
但有时候，林北也会后悔。
明星这一行，想走到顶上，诋毁、黑料无可避免。毕竟谁都不是钞票，做不到人人都爱。
林北也被网友喷过。
可如果当初他参加了那一届奥运，拿了冠军
林北知道，他会比现在更火，甚至会被捧到无可想象的高位。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北叹了口气，端起酒杯。
“你这样很好。”林北由衷地说：“起码你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初心？
崔有吉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学击剑的初心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高中时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吧。
他嘴角勾了勾。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门透明的缝隙间，隐约能看见人头攒动。
包厢内的几人见状都皱起了眉，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过来放松，是因为听说这家ktv的幕后老板也是圈内人，保密性做得很好。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王天纵！！我看见他了！”同学激动地大喊。
还有林北、乔侃、柴天禄
林北还在给崔有吉倒酒呢！
这些隔着荧幕，距离他们遥不可及的spuer巨星，居然真的在这里与崔有吉谈笑风生！！
当即就有人想掏出手机偷拍。
而富明达看着眼前这一幕，瞠目结舌。
这、这？
崔有吉居然真的看起来和这些大佬很熟的样子！
他瞪着眼珠，霎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包厢内。
他们都在下意识往门口看不到的角落移动。
王天纵开口道：“可能是遇到粉丝了。要出去看看吗？”
一片安静，无人吭声。
毕竟谁也懒得在下班后营业。
林北更是不满地拨通了ktv经理的电话，命令对方马上过来解决问题。
崔有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站起身说：“好像是我同学，要不我先走？”
“行。”林北考虑了一下也没拦着他，只说：“如果有人拍照，记得让他们把照片备份删了。”
崔有吉点头说好。
崔有吉走后，605号包厢内又恢复了安静。
乔侃正想拿起话筒继续唱歌。
柴天禄撇头看向王天纵，忽然说：“你儿子的事情现在有眉目了吗？”
王天纵摇了摇头，俯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场四位男星，林北今年二十四岁，乔侃三十六岁，柴天禄四十岁，王天纵四十三岁。
也只有王天纵有儿子。
而且还是十几年前他女朋友未婚生下来的。
她瞒着王天纵生完儿子就出国了。
这事圈内人都知道，算不得什么大新闻。
但从来没人透露给媒体曝光出去。
因为王天纵的儿子两岁时就在乡下被人口拐卖，失踪了。
乔侃：“老柴你有病啊。”
这种伤心事，明眼人都知道不该提。
柴天禄有些讪讪的，说：“你们不觉得崔有吉长得和天纵哥年轻时有些像吗？”
从刚才第一眼见到崔有吉，柴天禄就有这种模糊的感觉了。
而且他听说崔有吉只是崔家养子，算算年纪和王天纵失踪的儿子差不多。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王天纵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
林北感到吃惊。
他赶紧上网搜索王天纵年轻时的照片，发现果真与崔有吉眉眼之间有相似之处。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证据。
毕竟圈内整容的人这么多，帅哥和帅哥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对于王天纵，林北还是很尊敬的。
他小心翼翼道：“天纵哥，要不我去帮您打听一下？”
王天纵摇头：“不用了。我儿子手腕上有一块月牙形胎记，我看过他身上没有。”
几人一听，顿时打消刚才的想法。
也是，王天纵失散多年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刚好就是圈内人？
-
凌晨两点半。
从ktv出来，崔有吉被冷风吹得酒醒了。
路边停着几辆等客的出租车。
“嘿，帅哥要坐车吗？”司机摇下车窗向他招手。
崔有吉走过去，在看到街尾还在营业的二十四小时药店时又停住了脚步。
“麻烦等我一会。”他对司机说完，牵着狗朝药店飞奔过去。
崔有吉没戴口罩。
店员本坐在后面昏昏欲睡，一看到他，登时清醒了。
明星？！
崔有吉敲了敲柜台，问：“有治呕吐的药吗？”
店员：“是哪种呕吐呢？”
崔有吉思考了一会说：“应该是生理性呕吐，加上喝了酒。”
店员挑了几种药给他，“一共198元，我给您打个折吧，150块就好了。”
崔有吉扫码付了钱，拎着药包赶快跑回去坐车。
手机上有几个小时前来自夏教授的三个未接来电。
还有一条催促他回家的短信。
现在回去对方应该早就睡了吧？崔有吉心想。
二十分钟后。
推开门骤然看见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夏如冰。
崔有吉：“……”
可乐浑然不知风雨欲来，犹自欢快地在客厅里蹦跶。
崔有吉后退两步，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说：“夏教授您怎么还没睡呀？现在都，都凌晨两点半了。”
夏如冰看着他，道：“你也知道现在凌晨两点了？”
崔有吉：“”
噫呜呜呜。
夏如冰见青年耷拉着脑袋的可怜样，忍不住有点心软。
但他闻到空中的酒味，又冷着张脸训斥道：“这么晚回来像什么样子！你是一个运动员，需要良好的睡眠，不能超过零点睡知道吗？而且你一个小男孩，大晚上的在外面晃荡多不安全！”
崔有吉僵住了。
小、小男孩？
“我一点也不小好吗！！”崔有吉反驳道。
在某方面，夏如冰确实承认。
毕竟他亲身体验过。
但小狗不训不听话。
夏如冰凉凉地瞥了青年身下一眼，“我说你的年纪小，有意见？”
崔有吉畏畏缩缩，“没，么有。”
夏如冰：“下次还敢吗？”
崔有吉：“不，不敢了。”
夏如冰：“我给你设置一个门禁时间，每晚十点之前必须回家。可以吗？”
崔有吉：“可，可以。”
说完夏如冰就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回卧室了。
崔有吉把药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心里骂骂咧咧。
凶死了。
亏老子还惦记着给你买药！！
他越想越委屈，把可乐关进阳台后回房蒙头大睡。
次日周六。
虽然崔有吉没课但还是早早起床遛狗，去学校剑馆晨练。
反观夏教授，在休息天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醒。
都说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夏如冰深有体会。
学生时代，他和朋友在纽约酒吧蹦到天亮是常有的事。
可昨晚只是等崔有吉到凌晨两点，第二天醒来就感到腰酸背痛，身体被掏空。
他叫了外卖，坐在餐桌上吃。
可乐伸爪扒拉着阳台门，浑然不知自己紧贴过来的脸又被挤扁。
夏如冰看得微微蹙眉，心想这真的是纯种德系杜宾吗？
好蠢。
被狗子这样盯了半晌，夏如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起身去打开阳台门打算放对方自由活动一会。
可乐一进客厅就满地乱窜。
夏如冰也懒得管它，自顾自坐回餐桌前。
过了一会，可乐从垃圾桶里叼了个东西扔到他脚边。
这是洁癖者完全无法忍受的行为。
夏如冰额上青筋跳了跳，刚想伸手打它。
可乐用前爪拍了拍那包东西，朝他大叫起来。
“汪汪汪！”
这个动作就很有灵性。
夏如冰低下头，看到一个皱巴巴的药店纸袋。
它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他？
夏如冰迟疑了片刻，弯腰拾起纸袋。
可乐见状叫得更欢了，疯狂摇尾巴。
他打开纸袋。
里面是几样缓解反射性呕吐症状的药，还有一张日期时间为今天凌晨两点的□□，账单金额为150元。
夏如冰怔了怔。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崔有吉发个红包，却想起自己没加对方微信，指尖倏地停在屏幕前。
简单吃完饭，夏如冰给美国的导师打了视频通话。
这是他们自几年前就约定的。
作为全球罕见的pds性x症患者之一，夏如冰需要定期向约翰汇报病情。
约翰把夏如冰作为珍贵的参考数据，同样也担任着他的心理疏导师。
两人基本用英文交流。
“中午好，夏。”对方冲镜头打招呼。
夏如冰：“午安，约翰博士。”
约翰拿出一张表格，边问边开始记录：“最近有喝酒吗？”
夏如冰顿了顿，说：“有，且饮酒量很大。”
“胃纳、饮食、精神、大小便状况？”
“正常。”
“x生活？”
“不正常。”
“平均多久自解一次？”
“之前不记得了，昨晚大概十五次。”
“”
视频那头，约翰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每天都在担忧自己的学生会不会精尽人亡。
“夏，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尤其是肾。”他提醒道。
夏如冰低声说：“我知道，我下午就打算去一趟。”
约翰：“你刚才说x生活不正常，具体是什么？”
夏如冰闭了闭眼，说：“我发现最近我患上了短期erectile dysfun症。”
啪。
约翰手里的笔掉了。
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学生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erectile dysfun症，俗称（ed）。
男人患有这种慢性疾病，不仅影响患者及其伴侣的生活质量，也可能是心血管疾病的早期症状和危险信号。
但夏，之前明明很正常。
这说明他的病情正在加速恶化，已经从心理影响到了生理。
约翰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那你还能a□□吗？”
按理来说，患有ed症的男人不可能达到a□□。
夏如冰点头，说：“只能靠后面。”
“omg。”
约翰深感悲痛。
对面。
夏如冰看着老师痛苦的神情，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自己果然是个怪物。
他连正常的生理欲望都无法控制，又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人？
视讯通话安静了片刻。
约翰沉声说：“夏，我希望你能戒酒。”
“摄入过量酒精极有可能是引起你患上ed症的原因。”
夏如冰顿了顿，说：“好，我试试。”
酗酒是近两年的事。
一开始他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堕入泥潭的痛苦，后来渐渐成为了一种逃避手段。
他沉溺于神志不清的夜晚，任由自己放纵、沦丧。
反正第二天醒来就会遗忘。
又了解了一些学生的近况，约翰决定结束今天的通话。
“等等”夏如冰忽然说：“最近有个男孩住进了我家里。”
“我想，我最近过于频繁的masturbation或许与他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ed症科普摘自百度，不知道英文意思的咳咳也可以百度一下
周日晚九点还有一章。以后恢复固定更新了，都晚九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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