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究竟是利己的还是利他的
我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他们却说是为了我好？
可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我甚至开始怀疑“冰核”。
6号安德烈的口中，我是个有瑕疵的“产品”，而他们向炸裂中投放反物质的举动也让我惶恐不安。
晕过去的我，在睡梦中还在计较着6号的做法。
他难道是忙于解决眼下的危机，不愿拿出多一点的时间来和我交流吗？
还是刚才的我表现的太过于冲动了？像一个不肯接受现实的莽撞人……特别是在那个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屁孩面前。
我确实不应该冲动，可那会儿就是控制不住，我能有啥办法？
结果他还把我给迷晕了？他用的什么伎俩？
不知道这个时代揍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算不算违法？应该算。
可如果揍的是我自己呢？
自己揍自己，多么怪异的事情。
在一派胡思乱想中，我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的，天又黑了。
艾尔在我身边，好在他们没有把它没收。
它见我醒来，说：“你应该补充一点水。”
我的确是渴了，抓起床头的水杯，一饮而尽。
这才发现，我身处一间不大的房间。好在有窗，外面和“冰核”感觉没啥两样，昏暗中貌似都是葱郁的森林。
我起身走了一圈，摸摸这儿，扣扣那儿，看来窗与门都被锁死了。
“开门！开门！快打开门，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艾尔：“不用喊，没有用的。他们想让你呆在这里，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我：“你把这叫保护？我看我是被监禁了？”
艾尔：“如果这样理解，也是。那么纠正一点，是我们被监禁了。”
我：“他们为啥不把你没收了呢？”
艾尔：“你忘记了，我是医护机器人，是人体工程研究数据库和多功能生物开发计算机的综合体，我现在的任务还是要照顾你啊。”
我：“你这名词也太长了，下次可以说简称。”
艾尔：“你心情不好。”
我没好气：“换做你试试，心情好得起来吗？”
艾尔：“我虽然有情绪功能，但并没有觉得你现在应该沮丧呀。”
我：“你说个理由让我不沮丧先？”
艾尔：“到这里后我联接到了总部的数据库，发现之前对于你的保密文件也都解除了秘密级别，于是我就认真地了解了一下。再结合6号安德烈先生所说的内容，我计算出你现在处于休息状态是最优选，我指对你本人。”
我笑了，可爱的机器人，它们的逻辑多么简单，只要计算出对自己的最优解，其他的，或者说别人和事，都不用考虑。
艾尔：“你笑，是因为对我的赞许吗？”
我想了想，这样解释：“艾尔你知道吗，我的大脑里的很多东西被他们删掉了，但这并不影响我自身对于是非曲直的判断。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人在做事情的时候，不是只想着自己就行了，还应该去思考身边其他的因素。”
艾尔：“你是指，帮助别人？”
我：“是，也不全是，帮助是一方面，准确来说应该称为‘全盘考虑’，这也是人类利他性的本质要求。”
艾尔：“对于人类是利他动物？还是利己动物？在学术界争论了几百年了，但应该没有某一派最后赢过某一派的。”
我：“哦，这个你也有研究呀，那么艾尔你说说，人究竟是利己的，还是利他的？”
艾尔：“对于人类都没有定论的理论层面的内容，我判断不出来，更不能下定义。”
“我曾经分析过这个世界上近万个人类事件，其中有50显示人类可以为别人而牺牲自身利益甚至生命；但也有50的事例说明有的人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其他生命。”
我相信它说的，因为人类本身就是复杂的生物，在不同的条件前提下，一个人可以很好，也可以非常坏。
我又说：“所以你再帮我分析一下，那个刘项伟说的，向炸裂里投放反物质，拯救我们的宇宙，却不管第二和第三宇宙死活的这个做法，是对还是错呢？”
艾尔：“机器人不做对错的判断，只有是否去执行的认知。刘项伟他们的这个决定，对于本宇宙来说是合理的举动。而受限对于第二第三宇宙的认识，我并不能计算出对他们的伤害是否真实存在。”
我：“假设，假设确实会对他们产生伤害，甚至是灭亡呢。”
艾尔沉默了3秒：“那么，刘项伟他们的做法并不是最优解，应该归类为有漏洞的决策。”
我为自己说服了一个机器人而沾沾自喜，但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是由别人的一颗心脏衍生而“变”成的一个人，马上又陷入了纠结。
艾尔：“21号，你是不是想找到最优解？”
我：“你有办法？”
艾尔：“我把目前所有的数据进行了分析，计算结果表示如果排除第二第三宇宙的因素，向炸裂里投放反物质的确是最优解；但是加上第二第三宇宙的变量，那么最优解应该是找到问题的源头，采取更加可靠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不过，以我掌握的可用信息，我分析不出更加可靠的办法是什么，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来介入计算。”
本来又已经躺下的我，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真的，你觉得如果掌握更多的信息，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的最好的办法？”
艾尔：“可能性高于65，前提是我对第二第三宇宙真实存在的理解是正确的。”
我：“掌握更多的信息？更多的信息……我觉得如果想掌握更多的信息，必须要离开这里，被关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我自己身上疑点重重，刘项伟他们做法一旦成功，后果也许会很可怕！不如逃出去想办法！可出去了，就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吗？也不一定……不过，起码能让我的心里舒服一些！”
艾尔：“逃出去是一个有风险的选择。”
我：“世界都要毁灭了不是吗？6号和刘项伟他们所做的事情，我看也未必是解决危机的有效办法。假如横竖都得完蛋的话，我宁可到外面的世界去，总好过在这个小房间里等死。”
艾尔：“可是我们怎么逃出去呢，这里的主计算机对我关闭了通行的功能，我打不开这道门。并且，明明知道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问题的答案，那为什么还要出去呢，我倒认为在这里还是挺安全的。”
哎，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没有一个人类会觉得自己被监禁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