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我没有要跟你分手!
俞项愣了下,他不明白苏难为什么要这么说。
在医院里,纪凌已经把他去找过苏难的事跟他说了,纪凌表示他只是为俞项鸣不平,他并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不对,他也没有过份曲解事实,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他警告苏难,也只是想让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而已,在纪凌这里,苏难的形象并不好,况且他还当着他的面,跟前男友难断舍。
纪凌作为俞项的朋友兼兄弟,对这种脚踏多只船的行为是断断不能容忍的,可他不知道苏难会晕倒,尤其是在得知对方竟动过几次大手术之后。
纪凌很后悔。
虽然苏难晕倒错不在他,但唐时允说对了,如果苏难真为此出了点什么事,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俞项没怪他,但纪凌还是自责了许久。
虽然纪凌的无端自责是挺让人气愤的,话也不好听,苏难要是生气,尽可把气往他身上撤,可是他说分手是几个意思?
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苏难,纪凌的话是不好听,可他没有恶意,他也知道自己言行不当,他会给你道歉的。”
经俞项这么一说,苏难倒是记起来了。
对了,纪凌还斥责他花心,说他朝三暮四,说他勾搭男人,他一个跟苏难完全没有交集的外人,逮着他不是讥讽就是诘问的。
脏水尽数往他身上泼,然后说,他没有恶意?
凭什么啊……
谁稀罕他的道歉!
苏难急切地去拿自己的手机,因为激动,他连开锁密码都按错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解了锁,他找出和许一晨的聊天信息框,把那张可以用来挽回自尊的照片怼到了俞项面前。
苏难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他指着照片责问:“是谁对不起谁了?谁在外面玩了?这张照片总不能是假的吧?你跟别人抱在一起的时候纪凌不也在场吗?他凭什么说我啊?就凭你们是兄弟吗?”
俞项沉着脸,他怎么都没想到许一晨会有这张照片,而且,对方的偷拍角度竟如此刁钻片面,他跟那个男孩是有过短暂的身体接触,那是因为对方趁他醉酒缠上来的,俞项身上的味道也是在那时沾上的。
“我没碰他。”俞项盯着苏难,一字一句地说,“我认错人了,是他自己缠上来的,后来我把他推开了。”
“这是证据!你的手明明就抱着他,他就坐在你的腿上!你由着他拽着你的领带,你还对他笑,你都没对我这样笑过,谁知道你有没有把他推开!谁知道你有没有碰过他!”
“许一晨怎么不把后面的照片也一并发给你?”俞项耐心地解释,“当时我喝醉了,才被他有机可趁,但我真的没碰他,你过来的时候不也说了,包厢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其余人早就走了,如果我真的跟他有什么,唐允时怎么可能会打电话让你过来。”
苏难被气得口不择言:“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其他地方x?谁知道你有没有碰他,打xx的事,什么地方不能x!”(反正苏难说了一句被#化的话。)
俞项:“……”
“我都闻到了!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俞项迅速应道:“你不是检查过了吗?我要跟他做过,总得留下点痕迹,既然留有味道,那足于证明我当时还没来得及洗澡,结果呢?我到底有没有做过,你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我又没跟你做过,我哪里知道会有什么痕迹?又不是必须脱光了衣服才能做,没有痕迹又说明不了什么?你还想要什么痕迹?”
“你……”俞项从来不知道苏难的胡话会这么气人,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保持冷静,尽可能将声音放缓,“那你说,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苏难喘着气,低头又去看那张照片。
他是检查过,可那又怎样,男人要想偷吃,总有千万种方法可以销毁证据。
“我那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喝多了,我承认,那个男孩一开始靠过来时,我没有及时避开……”俞项观察了下苏难的反应,才接着说,“我为什么没推开?因为他化了妆,第一眼看过去时,他的模样跟你七分像。”
苏难的眼睫颤了一下。
俞项说:“我当时错把他当成你了,才会去抱他,清醒后我就把他推开了,我没骗你。”
苏难不相信。
俞项只是在为自己的不忠找借口,他被唐允时叫过去时,俞项明明已经不认得人了,况且,化妆了又怎样?再怎么化也不可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更何况,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压根就没醉,那种充满了调情的暧昧表情,分明就是自愿的。
他只是对自己腻了而已。
上又上不了,人也不年轻了,连最基本的服侍都做不好,换成谁都一样,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苏难可以理解的,在一起时他就说过了,真到了这一天,他能放手的,只要俞项开口,他一定不会再缠着他。
可他高估了自己,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怕得要命,当这个人换成俞项,换成他爱的人,苏难真的受不了。
他可能真的会疯吧。
“你可以去问问唐允时,我把人推开后,他还笑话我,还有纪凌,他也可以为我作证。”俞项说,“ 他们都知道我跟你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过来接我,我有没有跟那个男孩出去,你问一下就知道了。”
苏难捏紧手机,抬头道:“那又怎样?在一起了又怎么样?我不能让你xx,也不能让你xx(哈哈),他们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这么委屈,如果知道了,指不定会说出多难听的话……”
俞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难:“你说什么?”
“就算这次你没有做,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受不了的,外面那么多新鲜有活力的躯体,你犯不着为了我守身,你会开始厌倦我,时间一久,分手是必然的,上不了床,再深的感情又有什么用?总有一天会淡下去……一段关系,没有了感情,还有走下去的必要吗?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苏难甚至已经能想像出来俞项届时会是怎样的一副神情,他的温柔,他的情意,他的笑容,都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他不会再看自己一眼,所有关于自己的回忆都会被他剔除,哪天心血来潮想起了,有的恐怕只是厌恶与嫌弃。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将他抛弃,不再回头。
只是这么一想,苏难的心脏便疼得快要裂开了。
不行啊……
他还是受不了!
他没办法承受失去他的后果。
苏难仰头,痛苦之色一目了然:“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走啊?”
他认输了,也后悔了,他就不该把这事揭破,他应该删掉照片,把刚刚那些话统统收回,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
只要俞项肯留下,底线他都可以丢掉!
俞项捏住苏难的下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没有要跟你分手!”
苏难抱住了俞项,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都让他迷恋不已,为了把人留住,他不惜将自己那份可怜脆弱的自尊给硬生生地掰个粉碎。
他艰难地说:“只要你不走,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你……你跟别人好……你……你记得回来……”
俞项出奇地愤怒了!
他把苏难从自己身上扒开,气极败坏地低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难被俞项的怒吼惊醒,他反应过来自己的“疯言疯语”,脸色瞬间煞白,他惊愕地呆立着,难以置信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
他是真的疯了!
俞项满脸的失望深深地刺痛了苏难,惊惶过后,他狼狈至极地别过脸,不敢再去看他,俞项气得头冒青烟,可又不知道该拿苏难怎么办?
他就站在他面前,红着眼睛别扭地不肯看他,可怜至极,也脆弱至极。
很难想像,几秒前他会说出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狗屁!
他就是欠收拾!
接下来的时间,俞项没再跟苏难说过话,他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俞项没怎么抽,大多时间只放任着香烟自行燃尽。
苏难的药效到底是上来了,可他一副心事,即便是睡着了也睡得极不安稳,半睡半醒间,他还一直记挂着俞项,他留了大半位置给他,却迟迟未见他进来。
人不在身边,苏难终归无法真正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难突然惊醒过来,他翻身坐起,惊喘连连,伸手摸向旁边,是空的。
几点了?
苏难跌下床,他打开房间的灯,走到客厅一看,沙发上没人,阳台没有,厨房、浴室也没有,苏难站在玄关处,手放在门把上,却没再进一步。
片刻,他垂下手,沉默地站了好久。
俞项走了。
到底还是走了啊。
苏难站到手脚冰凉,他浑浑噩噩的返回房间,怎么上的床,什么时候把私藏的那件西装外套抱在怀里的他都不记得了,苏难把鼻子贴在布料上面,嗅着能让他心安的熟悉气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