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配合BGM食用效果更佳
“抱歉，今天都没问过你的意见，”钱周歉意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一个人决定。”
很多时候钱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男子主义的无良丈夫，仗着老婆什么都不懂让她做这做那，自己坐收所有报酬，而不用付出任何风险。
“如果要加入他们，你会有危险吗？”雁衡问。
钱周顿了顿，道：“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比起来，不会有太大变化。”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和一个全世界共同追杀的头号通缉犯在一起更危险的了。
雁衡想了想，道：“那就算了。我可以自己保护你，和他们一起，会比较麻烦。”
“重点不在我，现在被通缉的人是你，你懂不懂？”钱周无奈地弹了一下雁衡的脑门，“你是为了不让他们牵制你，可能危及到我，才做的决定吗？”
“不是，”雁衡回答，“我们两个人的话更自由，可以做比逃跑更多的事情。”
“更多的事情？”
“我想活下去。”
钱周一怔，便听雁衡继续道：“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非死不可的错。没有人告诉我，在我知道之前我不会主动去死。我想找到决定我要去死的人，向他问明白。
“如果他说不出原因，我就揍他一顿，因为他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然后我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钱周听愣了，所以一时间来不及在雁衡说出“一起活下去”之前捂住他的嘴。
“不行，刚刚的话不作数！”钱周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你要说也应该说‘我们要一起去死’才行！”
“为什么？”
“因为说过要一起活下去的人通常会死！”钱周仗着声音传不出去大喊，“看看你立了多大的一个flag！”
雁衡听不懂，钱周的话他总是听不懂。他思索片刻，道：“我们要一起去死。”
他的神态之庄重，语气之认真，就好像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关于殉情这件事。
钱周：……我倒也没让你真的这么说。
突然，向外的那道门传来了说话声。两人登时噤声，只听一个声音道：“是这边？好了，我到了。雁衡真的在这里？看着不太像啊……”
他们看着一个警察打扮的男人推门进来，挂掉电话，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推开了通往地下的门。
“他是管理者的人？”雁衡问。
“不知道，不过我们不在，只要他们不说漏嘴，就不会有大事。”钱周回道。
令他担心的只有一件事。以雁衡为中心，二十米为半径的土地寸剧本不生，如果那个警察本来就自带剧本，不说直接认定地下室的人和雁衡有勾结，起码也会产生些许怀疑。
而警察同志又是怎么知道雁衡所在的？换句话说，就算知道了，他们又为什么只派了一个人来？送菜吗？
他思索片刻，当机立断：“跟上去看看。”
两人从半开的门挤入楼道，三两步追上了那警察。
警察同志在门口停下，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知道钱周是否听错，他居然隔着门板，听见了里面传出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警察敲了五分钟的门才有人来开，是薛永杰。
在房门被打开之后，音乐声险些震破了钱周的耳膜。而当他看清屋内正在上演的一切时，他险些被震破视网膜。
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伴着《nevergonnagiveyouup》的音乐陶醉地扭腰摆臀，闪耀的大金球，倒了一地的红酒瓶，中间一个满脸痘痘的少年忘我地放声高歌，每一次摇摆都完美地对上了节拍。
“怎么了，警察同志？”薛永杰扯着嗓子大声问。
“nevergonnagiveyouup~”
警察尴尬一笑，掏出证件展示给薛永杰看：“目击者称看见有人踩着剑飞到了这边，你们知道这回事吗？”
“nevergonnaletyoudown~”
“我们不晓得哎，从中午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聚会啊。”薛永杰用牙签剔着牙，慢吞吞道。
“nevergonnarunaroundanddesertyou~”
“请你们把身份证都出示一下。”
薛永杰不情不愿地走到音响边关了音乐，向一屋子男女老少解释了警察的来意。
“不是，我们就在家门口办个聚会，哪里还会带身份证啊。”朱广发嘟嘟囔囔地掏了掏口袋，表示自己要证没有，要命一条。
几个年轻人倒是都带了身份证，查验之后警察便也没为难他们，呵呵一笑道：“这样啊，打扰了，你们慢慢聚。”
门啪一声关上。
钱周掏了掏耳朵，看见警察沉着一张脸，做了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唤出剧本的手势。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钱周就又欣赏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手指舞表演，从某忍者的结印到某美少女的著名手势，那不可置信的狼狈模样像极了几个月前的宋昊阳。
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呢。
震惊之后，警察眼珠一转，再次敲开了门。
五分钟后，相同的开门人，相同的bgm。
“nevergonnamakeyoucry~”
“还有什么事吗，警察同志？”薛永杰依然笑脸相迎，像极了心里骂娘还要觍着脸大夸上司的卑微社畜。
“nevergonnasaygoodbye~”
警察倚着门，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剧本消失了？”
“nevergonnatellalieandhurtyou~”
薛永杰眨了眨眼，把一个懵逼的无辜路人演得活灵活现：“什么剧本消失了？你的剧本消失了？”
“nevergonnatellalieandhurtyou~”
“别装傻了！”警察厉声喝道，“雁衡在哪里？”
“nevergonnatellalieandhurtyou~”
见薛永杰依然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赖皮赖到底的模样，警察突然笑了笑，道：“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他真是厉害，能让剧本消失，一定也能让我重获自由吧。如果可以，我想跟他谈谈。”
“nevergonnatellalieandhurtyou~”
不知不觉，最后那句歌词已经重复了四遍。
没办法了，就算对方是在诳他们，但剧本消失的事实无法改变，就算装傻装到底，这人一定会带更多人到这边来调查，万一剩下的人都被盯上，那他们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钱周冲雁衡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解开了屏障。
音乐声骤停，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向门口望过来。
“他在说谎。”雁衡按住那人的后颈沉声道。后者大惊，面露惊恐，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燕墨丢下手中的荧光棒，毫不客气地在警察口袋里翻找一阵，掏出那份执法证翻了翻，道：“假的。”
“哟，你这是招摇撞骗啊，”钱周幽幽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脸蛋子，“假冒警察，也不怕之后几年直接国家保证衣食无忧啊？”
那人阴狠一笑，闭口不语。
“雁衡，”钱周叹了口气，执迷不悟，“上家伙。”
两人避开了屋内众人，他们没有建立合作，雁衡的能力暴露得越少越好。
于是，两人便在隔绝外界的结界里来了一次大拷问。
“你是谁？”雁衡将手掌放在那人头顶，咋一看像是兄长对弟弟的深情爱抚。
弟弟目光迷离，乖巧地如实回答：“我叫姜迪。”
还真是个迪迪。钱周摩挲着下巴，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在雁衡复述一遍之后，姜迪回答：“目击者看见的。”
“目击者？这带现在还真有人在啊……”
而雁衡想了想，道：“目击者是谁？”
钱周刚想说这样询问他人的隐私不大好，姜迪便回答：“是我们的同伴，叫杨慧。目击者是他的代号。”
钱周：……终于知道为什么雁衡一开始没有发现他在说谎了。
“问问他是谁指使的。”
“谁指使你来的？”
“白明扬。”
白明扬？就是之前被抓又从监狱逃跑的那位？
钱周问：“他在哪儿？”
雁衡重复一遍，迪迪便道：“著觉区——”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姜迪突然浑身抽搐，眼珠上翻，舌头外吐，一副要死的模样。
“搞什么，他自尽了？”钱周小心与姜迪保持着距离，边观察他的状态，“不会吧，觉悟这么强的吗？”
“不是，”雁衡将钱周拦在身后，道，“有人上了他的身。”
似乎是要验证雁衡所说的，姜迪又是一阵疯狂痉挛，紧接着，他的神色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他咯咯笑了一会儿，像是每一个反派出场时或张狂或变态的大笑，之后才开口道：“亏得你能看出来，雁衡。”
雁衡点点头：“谢谢夸奖，师父一直说我眼力还不错。”
“姜迪”诡异地停滞了一瞬，没料到雁衡会自然地把那句话当成正常的的夸奖并自然地表示感谢。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似的，他又笑了一阵，道：“你的底细在我手上。如果不想家毁人亡，就乖乖听我的。”
雁衡闻言将钱周完全挡在身后，道：“不要。”
“好啊，那现在让我们来算算总账……呃，你说什么？”“姜迪”一脸懵逼地抬头与雁衡对视，试图确认他是不是多说了一个“不”字。
等下，就算多说了也读不通啊。
“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姜迪”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周围空气剧烈震动，钱周脚底发麻，不得不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
“不会。”声音是从窗边传过来的。钱周才意识到，几秒钟没看住，雁衡居然又破窗而出了。
十秒钟后，著觉区恩匹西街菊本公园十一幢9001室。
白明扬黑着脸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抓住你了。”雁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