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三倍工资
嗯？
钱周的笑容有片刻的龟裂，为此他指了指自己，问：“我？”
“可以吗？”那人点点头，满脸写着无辜。
居然还是个蹭吃蹭喝的。钱周心里惦念着自己的早八，刚想拒绝，就被身后那人捅了捅腰窝子。他回头，那人用口型狰狞地比出了两个字。
“工资”。
钱周轻咳一声，道：“当然可以，这条街有很多早餐店，我带你去。”
三人结伴离开小巷，并且交换了姓名。那个憨……穿古装的主角叫雁衡，原先应该走完这段剧情的男子叫刘向东。
真是光看名字就能知道谁是主角呢。
在得知钱周的名字时，刘向东激动地看着他，像是宅男见到了偶像那样狂热：“你，你不会就是那个……？”
“对，我是。”钱周敷衍道。
雁衡不怎么挑食，看到一家店就说好，省去了钱周的很多麻烦。他在雁衡认真看菜单的时候将刘向东拉到店门口，目光和善：“你怎么回事？”
刘向东苦哈哈道：“我不是故意的，钱哥，今天早上来的路上堵车了，城西的那个主角突然发疯了，我也没办法啊。”
“城西的主角？”钱周记得他，一个爱而不得伤人伤己的疯子，由于太不可控，光是这两个月惹出来的事就有十几件，“城西也真是辛苦了。不过，你最好早点把这家伙带走，我过两天就会有主角来了，没工夫一直给你擦屁股。”
“知道知道。”
两人没聊太久，当他们走进店内，看见雁衡正盯着老板娘头顶的菜单发愣。
“想好吃什么了？”钱周拍了他一下，问。
雁衡看他一眼，说：“看不懂。”
钱周一愣，这才想起来不知来自哪个世界的雁衡不认识现代的简体中文。他扫一眼菜单，这是一家包子铺，想来雁衡也不大会吃不惯。
钱周给雁衡点了几个最常见的包子，又帮他加了杯豆浆，对一边的刘向东使了个眼色，转身想走，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你去哪儿？”雁衡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钱周。
这下钱周是真的有点儿烦了，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墙上的钟：“去上课。我已经迟到了。”
雁衡大概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松了他的手腕：“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啊？你去什么？”钱周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虽然他是npc，但最基本的生活还是要有，“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雁衡眨了眨眼，他或许是失望的，但钱周没看出来：“但是他们说让我把看中的人带回去。”
钱周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刘向东。后者尬尴地点了点头，表示雁衡所言非虚。
“看中的人？我不知道你看中我什么了，但是——”后背被刘向东扇了一巴掌，钱周回身怒视他，却被一把拽出了包子铺的门。
“好样的，现在我彻底抽不开身了，嗯？”钱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向东，“要跟他走，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刘向东忐忑地笑笑：“我这不是，找不到机会吗。”
“找不到机会？好吧，那我现在给你机会。告诉我，雁衡是个怎么样的人？你需要为他做什么？”钱周紧盯着刘向东，没有错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被主角揍一顿的npc就罢了，但要跟雁衡离开的一定是重要角色，这种人不可能拥有剧本。
退一步说，就算这个角色真的是npc，那也多半是落地成盒的炮灰，钱周万万不可能挑起这段剧情。
现在他怀疑雁衡可能是个变态杀人魔之类的难搞角色。
和那些会得到穿越或是重生机会的主角不同，他们死了就真的是死了。谁愿意自己被分成一块一块之后藏在墙里海里马桶里呢？虽然他们对自己的命运通常会平淡接受，但试图逃避，而另外拉一些无辜路人来替代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他……他不坏，真的，”刘向东咽了口唾沫，现在钱周觉得他可能不是念不好剧本，而是他本来说话就这样，“他是个武侠世界的高手，之前修过仙，很单纯的。”
武侠加仙侠？这哥们儿还真忙。钱周腹诽。
见他的怀疑仍没有减退，刘向东干笑几声，道：“要不我给你看我的剧本，这两天才出现的，我——”
钱周突然感觉手机一阵震动。他掏出手机，一眼扫到那淡黄色的界面。是管理者的直接通话。
钱周此前也接到过几通，他做事一向靠谱，因此那些电话通常都是因为其他人出了什么会牵连到钱周负责的主角的大错，要他去补救。
他叹了口气，接通电话。
“小周啊，”电话那边的老太笑眯眯的声音让钱周头疼，“是这样的，刘向东这边呢出了点错，我会好好说他的。但是这个主角很特殊，他那边的世界把他送过来是为了让那边平稳运行，过段时间会把他送回去的。”
“……所以，这段时间需要我做什么，温奶？”
“哈哈，你这孩子就是聪明。和既定的剧本不大一样，雁衡没有对刘向东生出好感，那么原定的借住也行不通啦。你能不能让雁衡先在你那住几天啊？到时候刘向东和他混熟了，再把他接走。”
“可我过两天会再来一个主角，”这离婚推让孩子的既视感让钱周觉得有点好笑，“我没办法管好两边。”
老太的声音却意外坚定，像是对钱周抱有他自己都没有的莫大的信心似的：“你可以，小周。雁衡来这儿不过是度个假，没什么剧情要走，每天三顿饭饿不死就行了。你可是蝉联东城同年龄组npc业绩排行榜第一的孩子啊！再说了，快年底了，冲冲业绩也未尝不可啊。”
这才十月初，冲什么业绩。
钱周其实不大喜欢提到这项业绩第一的荣誉，尤其是当它从温兰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那简直像是家长吹嘘自家孩子得了环区马拉松冠军，社区幼儿组的。
听他沉默，温兰叹了口气，幽幽道：“两个主角，这可是两倍的工资啊。雁衡这边，你知道的，会再翻一倍，这不就是三倍了吗？”
钱周：“……”
钱周：“我接。”
“哎，这才好嘛。”温兰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钱周冲双目发直的刘向东招招手：“手机给我。”
刘向东对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有点懵，但还是把手机解了锁，双手递过去。
钱周点开通话界面，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再还给刘向东：“喏，我的电话。有事联系。”
刘向东捧着手机，为自己拿到了业绩第一大佬的电话号码颤抖不已：“好好，谢谢大佬。”
“别这么叫我，”钱周抽一张纸擦了擦汗，随手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叫名字就行。这两天好好干。”
钱周走进包子铺的时候雁衡已经把几个包子一碗豆浆吃得干干净净。他朝他的主角一号勾勾手指，道：“来吧，我带你去住处。”
下午的选修课是不能翘的，那有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节点，他必须在上午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才行。
钱周拜托刘向东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接着带雁衡到了出租屋。
出租屋的沙发睡不下一米八多的雁衡，钱周便在客厅里挪出一个位置来，给雁衡打了地铺。
“这就是你接下来几天的床，”钱周指着那张地铺宣布，“那边是厕所，那里是厨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进我房间。电视这些你不认识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三餐我会给你带来。”
他将全新出炉的家规讲了一遍，雁衡全程耐心地听，不时点一下头。
等刘向东过来，钱周将那些洗漱用品和碗筷等东西收好，扔了一套衣服给雁衡：“这两天你先凑合着穿。”
这些衣服都是刘向东按着雁衡大概的尺码随便选的，雁衡穿着倒也合身，愣是把短裤t恤穿出了t台秀场的高级感。
刘向东感慨一句不愧是主角，便又被钱周派出去买中午的菜。
将一切收拾好也邻近正午了，吃完中饭，钱周叮嘱雁衡不要随便乱跑，便和刘向东出了门。
“就这样放他一个人在家里没关系吗？”刘向东担忧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可是个主角，还能丢了吗？”钱周对主角们的命大十分信任，就算被车撞了，掉进下水沟再被冲到海里，水里也一定有秘籍在等着他们。
钱周和刘向东在车站告别，终于去了学校。
每个人总有需要为主角服务的时候，因此大学的签到与点名并不那么严格，偶尔的一两次旷课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也是钱周旷了一上午的课还能这样从容的原因之一。
快到学校时钱周才想起他还没问关于剧本的事，虽然剧本的大纲都在他脑子里，但一些细节他没必要也不可能记全，剧本消失对他来说也算是个麻烦。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喂，小周啊，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来啊？想爸爸啦？”男人的笑声从几千米之外通过电话震得钱周耳朵疼，他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
钱周说：“我剧本没了，爸。”
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剧本怎么没了？”钱周已经能想到钱波大跌眼镜的模样了，“你这剧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可能今天的剧情被打乱了。”钱周便将今早发生的事和钱波说了。
男人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变数太多，剧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毕竟你这个剧本比较特殊……还记得接下来的剧情吗？你先按着那个走，过两天应该就会恢复了。”
“……行。”
挂了电话，钱周将上午的课过了一遍，下午的选修课便来了。
学生们涌进教室，钱周等了半天，终于有一个身材小巧，面容清秀的女孩和朋友说笑着走进来，在他的斜对面坐下。
来了，他的第一段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