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送仙
这个时候，我会配合地进行询问。
“上仙打哪落马靴坡（来），一路辛苦，是啃个草卷还是来一只小凤凰补补身子？。”
这是试探来的哪位仙家，狐仙爱吃鸡，黄仙爱抽烟，至于其他三位仙家，我还没有见过。
婆婆又变换了一种声音道：“这小凤凰是什么滋味啊。”
我看这是狐仙，赶忙端来清水煮的鸡，放在婆婆面前，婆婆也不乱动了，大口大口啃着鸡肉。
只一炷香的功夫，一整只鸡，连骨头都没剩下。
接着婆婆又喝下一大碗红梁细水，才缓缓开口。
“不错，不错，这小凤凰真不错，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山精地灵折腾你呢，就是看着吓人，没什么大事，顺便给你提个醒，山中百兽可都是山神爷的弟子，以后啊，一箭射不到的猎物，就不要再射第二箭了。”
虺友德磕着头道：“弟子谨遵上仙之命。”
“行啦，我赐弟马金针一枚，挑破那东西双眼就没事了。”
我这一看狐仙是要打马靴坡（离开），随即摆上贡品，问一句：“狐仙奶奶，修行可算顺利，需要什么您开口。”
如果狐仙有需求，会直接开口，没要求的话，就是一句黄条三柱。
这次狐仙遇到了麻烦，开口道：“准备五十元宝，三日后子时在后山千年柏树边烧了，我得打点打点，走了。”
“上仙打哪走？”
“接骨山。”
“怎么走？”
“清茶大碗。”
“好，小金童这就去准备，上仙先尝尝乌木杆子（烟袋锅）。”
我装好一袋烟，放在婆婆嘴边，她紧闭双眼，吞云吐雾。
接骨山是玉米秸秆堆，清茶大碗是水，看来狐仙奶奶要从火路走。
趁着婆婆抽着烟袋，我挑选了九根粗壮的玉米秸秆，搭成小山的模样点燃。
干燥的玉米秸秆不知为什么，呼呼冒着白烟，却不见明火。
我赶忙准备了一碗清水，婆婆喝了一大口，又吐在了地上。
刹那间，地面上立刻出现了沾着水的狐狸脚印，我恭恭敬敬地端着水跟随脚步，走到接骨山边上的时候，一下子把清水泼在冒烟的秸秆上。
接骨山像是被浇了热油，腾的一下剧烈燃烧，大火窜起来一丈多高，火光中隐约出现了一只狐狸的身影，黄身白脸，双眼附近的毛发却是鲜红色的，在火中好像跳舞一样扭动身躯。
见接骨山燃了起来，我在一旁唱起了送神祠：“大事了小事完，一把撒开马嚼环。人魂归在人身上，马魂归在马身边。 人得真魂吃饱饭，马得真魂能撒欢。临走送你三通鼓，送你古洞去修仙。”
接骨山的火焰呼的一下，烧到了半空，又马上落了下来，秸秆瞬间燃烧成灰烬，凭空突起一阵旋风，把灰烬卷到了空中，飘向山林。
回房间的时候，婆婆已经醒来，手里好像真的捏着根针一样，但肉眼看来又什么也没有。
婆婆开口道：“友德啊，背过身去，有点疼，忍着点。”
虺友德一切照做，婆婆捏着看不见的金针对着鬼脸的眼睛刺了上去。
只见婆婆的手离那眼睛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虺友德嗷的一声，弓起了后背，脊梁骨一下子显露出来。
“大小伙子，忍着点。”
话音刚落，婆婆又刺向了另一只眼睛。
两大股黑血瞬间涌出，如头发的黑毛根根竖起，像炸了毛的狗一样。
婆婆又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纸灵符，捏在手中在空中挥舞两下，灵符瞬间起火，一直烧到了婆婆的指尖。
忽然，婆婆用燃烧的手掌拍向黑毛，一瞬间，根根黑毛如针一样掉落。
“小狸子，去香堂扯一块香案上的麻布。”
我立即取来麻布递给婆婆。
婆婆在虺友德背上开始擦拭，黑血擦干净，鬼脸变成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婆婆继续擦着，每擦一次，鬼脸便淡了许多。
不一会的功夫，鬼脸彻底消失，只剩下两个红点，皮肤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好啦，以后躲着点槐树，槐中带鬼，不干净。”
“多谢老仙。”
“还有啊，你进山打猎，胡黄二兽万万伤不得,幸亏此前你没伤过，要是被记在阴间账上，我也帮不了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好啦，我不留你了，山鸡拿回去，留下个铜板就行，别忘了狐仙要的元宝。”
这是婆婆定下的规矩，不管找她看什么事，只收一个铜钱。
虺友德赶忙说道：“元宝一定送到，只是这山鸡不是找您看事拿来的，就是过来串门给老仙带点东西。”
“那也不行。”
“别啊老仙儿，九狸子都是半大小子了，正长身体呢，留着给他补补。”
说罢，虺友德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留下个铜板转身就走。
“狸子，替我送送你友德哥，把那山鸡带上。”
送到门口，刚要把山鸡递给虺友德，他脸色大变道：“九狸子你这是干啥，老仙平时帮村里做了多少事，送两只山鸡咋啦。”
我无言以对，拱手感谢。
“行啦，我走了，有空来家里玩。”
我行了个礼，送走了虺友德，刚要关门，只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打量着婆婆家的院子。
女人衣着暴露，见我看着她，嘴角挤出一丝假笑，又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瞬间收起了假笑。
“他娘的小兔崽子，毛长全了吗，就有这花花肠子。”
说罢还不忘在我后脑上敲了一下，大步走向屋子。
我这个气啊，全村只有这个艾载凤有胆量穿成这样，上身只穿了一个坎肩，双臂外露，胸前夹着手绢，最上面的扣子还故意解开了，这难道不是故意给人看的吗？
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我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屋，艾载凤又解开了一个胸前的扣子，拿起蒲扇在脖子和胸前来回扇。
“我说，虺婆婆，这才五月中旬，天就这么热了，等到七八月，还不得下火呀。”
她的衣襟随着蒲扇摆动，杏黄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是有点奇怪，往年这时候还得穿个大褂才行。”
“是呢，前几天我都把厚衣服都收起来了，这夏天不得更热啊，可怎么过。”
婆婆和艾载凤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我知道她是来看事的，婆婆更是心知肚明，可谁也不往正题上唠。
我倒是无所谓，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平时都和小伙伴们偷偷过去看，今天送上门了，我可算是大饱眼福了。
想想我也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了，同龄的小伙伴都有当爹的了，我还在这望梅止渴，平日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左妻”和“”右妾”虽轮班伺候，终究是没有香粉温柔，想到这些，心里还真有些说不出的憋屈。
他们聊了快一个时辰，艾载凤才开始说起了正事。
“婆婆，我给你说啊，我家那死鬼，可不中用了，人参鹿茸天天吃着，眼看着这都成亲三年了，我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出门，都被村里那帮老娘们戳脊梁骨，一会您给我看看，我这是犯点啥了。”
婆婆一脸慈祥道：“儿女命，天注定，缘分到了，儿女也就来了。”
没等艾载凤说话，婆婆转而对我说道：“小狸子，准备准备，请老仙儿。”
艾载凤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见我看的双眼发直，还对着我妩媚地笑了一下，我瞬间觉得脸颊发烫。
“九狸子啊，按你婆婆的关系，你还得叫我一声长姐呢，你这么爱看长姐啊，来走近点，让长姐也好好看看你。”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尴尬地叫了句长姐，她捂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自知失态，忙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起来：“长姐，请仙可不能懈怠，我先去准备东西了，您整理一下衣服。”
艾载凤一脸妩媚地看着我系上了扣子，又把肚兜往衣服里塞了一下，看得我血脉喷张，真想早点娶个媳妇，过上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