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的生日
初秋傍晚的夕阳是金色的，小由每天傍晚都会带小葵出来散步，她把小葵教的很好，学会了“坐下”“吃饭”“停”的口令。
其实养狗是无所谓啊，我也很喜欢小狗，可是她掉毛未免有点太严重了，沙发上，裤子上，到处都是狗毛，家里备了很多个滚筒粘，出门前、上床前都会粘一下，这甜蜜的负担让我有些崩溃，只能尽量让她少待在房子里。
狗屋放在后院里，小由把狗屋打理的很干净，她真的很认真的在做一位主人，她怕小葵的狗毛给大家带来负担，会主动把沙发上的狗毛清理干净，每天都会给小葵刷毛，她们俩相处的很好。
录像已经剪辑完了，拷贝了5份，送给了爸妈他们，爸妈很喜欢这份礼物，要我们平常的时候多录一些视频给他们看。
爸妈已经五十多岁了，想要多看一些孩子们的生活日常，妈妈偷偷告诉我，爸爸平常没事的时候总会把这个光盘翻出来看一遍，边看边笑，想我们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打电话，怕我们嫌他烦。
我每天都会带小由小彻回去一趟，反正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有时候小由会带着小葵自己过去，待到天快黑的时候再回来，如果玩的开心可能会在那里过夜，有时候也会在纯一的爸妈家里过夜，他们总会给她做好多好吃的。
小由每周都有一万元的零用钱，我爸妈和纯一的爸妈每周都会给她钱，她平常没什么要买的，除了给小葵买零食之外，一周能剩下九千元，全部都存在了她的保险箱里，过节的时候会给大家送礼物。
美穗说我太宠孩子了，给这么多零用钱会惯坏的，我也没办法，他们愿意疼小由我也不能拦着，反正小由不是那种喜欢乱花钱的孩子，她有自己的规划，把钱分配的很好，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到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要做便当带去，饭团是一定要的，玉子烧，炸猪排等等，都是一些必备菜色，奶奶特意做了她拿手的糯米丸子和韩式年糕，准备了很大瓶的麦茶和碳酸饮料。
这天特别允许小彻多吃一些巧克力零食，准备了很多的巧克力脆皮雪糕，巧克力蛋糕，巧克力豆，我最爱吃巧克力脆皮雪糕了，一口气可以吃十支，我可没有吹牛。
爸妈都没有时间过来，纯一的爸妈也要忙，只有奶奶跟我们一起来了。
我带了dvd和照相机来，打算把小由的风采记录下来，做成影片刻在光盘里，会拍很多照片，等小由长大以后翻看这些相册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我们抢到了不错的位置，可以把比赛场地看到个大概，小彻趁我正在调整录像机的空隙偷吃掉了我的巧克力蛋糕，他自以为自己很谨慎，嘴角的巧克力酱出卖了他。
我拿着录像机拍着他，明知故问的询问他。
“羽佐彻小朋友，请问你有看到过我的蛋糕吗？”
“没有。”
“是吗？没有见过吗？”
“……没有……”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看镜头，我让他抬起头来，他抿着嘴看着镜头，生怕被我发现偷吃的事情。
“你面前的这块蛋糕看上去很好吃，可以分给我吗？”
“可是我也想吃。”
“你今天还没有吃过蛋糕吗？”
“没有。”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要了。”
他松了口气，露出牙齿笑得很灿烂，他的门牙上还有一些巧克力的颜色，这段视频等到他长大了一定要给他看。
小由的运动细胞很弱，不管是接力赛还是借物赛跑，她总是在最后一名，我叫着她的名字为她加油，她听到我的声音后往我们这边看，对着镜头打招呼。
“老婆你太激动了……”
纯一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大声的为谁加过油，我破了音的叫声把他吓到了，我让他和我一起为小由欢呼加油，他说他负责帮我们录像，说自己要在心里为小由加油。
虽然现在是秋季，但白天还是有些热的，奶奶一边帮小彻扇扇子，一边和旁边的老奶奶聊着天，互相分享了便当，老奶奶夸我做的玉子烧好吃，我有点自豪。
“老公，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的运动会吗？”
“你说哪一年的？”
“一年级啊。”
“一年级？不太记得了。”
“当时你不是在骑马战的时候一下就输给我了吗？”
“我……那是在让你。”
我捂着嘴偷笑，纯一还是这么爱逞强，那个时候的纯一个子比我小，力气也没有我大，掰手腕也不是我的对手，他其实整个小学时期体型都比较弱小，国中才开始长高的。
小由虽然跑步不行，但是策略性很强，他们组打败了很多人，最后只剩下了三个小组。
小由差点摔倒，我为她捏了把汗，原来后仰只是策略，是为了诓到对手，对方身体前倾，小由轻松的取到了对方头顶的小红帽，她得意的对着镜头比耶。
最后对抗的一个小组有些强壮，据说对方是运动健将，也是一路斩败很多小组，来到了最终的对决。
双方针锋相对，小由没有气馁，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低下头和同学们说了些什么。
大家换了种策略，往反方向跑，对方追赶上来，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小由他们转了弯，来了一个急刹车，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摔倒，正当他们调整平衡的时候，小由小组来到了他们身后，一举拿下了这次骑马战的冠军，赢得还蛮轻松的。
“妈妈妈妈，你有录下来我刚才赢的画面吗？”
“全部都录下来了，还拍了很多张照片呢。”
“太好了，我要给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他们看，让他们夸我！”
“好啊，到时候你亲手送给他们吧。”
“嗯！”
便当和零食全部都吃光了，小由把巧克力雪糕分给了莉奥，莉奥分给了她红豆饼，她也夸我做的玉子烧好吃呢，我心里的骄傲一下就涨到了最高点，纯一看着我臭屁的样子不停的笑我，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夸我厉害。
为了庆祝小由得了第一名，运动会结束之后我们去了爸妈的餐厅里，大家一起吃了寿喜烧，小由吃了香蕉船，晚上八点多回到家里，小由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了，睡之前要我帮忙照顾一下小葵。
第二天小由邀请莉奥和小惠来家里玩，她们在她的房间里玩久真莉送给她的玩具屋，莉奥带来了她妈妈给她做的茶具组。
我看着正在扮演“妈妈”角色的三个小朋友们，想起了我以前玩扮家家酒的时光，我和朋友们也总喜欢一起扮演妈妈的角色，然后让纯一扮演小狗或者孩子，那个时候找他一起玩他总是以做作业为由拒绝，我们就会去找其他人来和我们一起玩。
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男孩亲过我的脸。
“什么？！谁？！什么时候？！”
纯一本来在和小彻玩乐高积木，一听到我说这件事情直接把积木捏烂了，小彻被他吓了一小跳，看了一眼纯一然后继续拼着乐高。
我看着他愤怒的双眼感觉莫名其妙，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吗？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很小，他怎么连这都介意啊。
“就是三年级的时候啊，有一次我们一起玩扮家家酒，我们去找你，你妈妈说你在房间里写作业，然后我们就去了奈美家里，找了她哥哥一起玩啊。”
“……他亲了你哪？”
“好像是右脸吧，当时我们扮演新婚夫妇呢。”
“……”
“怎么了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家都是小孩子，而且亲的只是脸——你不会生气了吧？”
纯一眉头微蹙，我蹲在他面前，揉了下他的耳垂。
“你生气了吗？”
“好不甘心啊！我一直以为第一个亲你的是我。”
“本来就是你嘛。”
“那个混蛋不是亲了你的脸吗？”
“那不能算吧？”
“怎么不算啊？”
没想到这件小事让纯一闹了一天的别扭，我拉着他去了书房，把他按在门上。
他微微撅着嘴眼睛看着右上方，真是的，生起气来都这么可爱，我没忍住咬住了他的下嘴唇，他没有抵抗，还是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你在生什么气呀？”
“我没生气，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那天明明应该是我亲你的。”
“你不是在写作业吗？”
“我……其实当时是为了不和你们玩扮家家酒才躲在家里的……结果却让别人占了便宜！好不甘心！”
“你一直在气这个吗？”
“这个还不够让人生气的吗？”
纯一气鼓鼓的样子好像个河豚，我用双手揉着他的脸蛋，他抓着我的手反客为主，和我换了位置，他双手撑在门上，无辜的看着我的右脸，咬着下嘴唇这委屈的小表情，让我的心都化了。
“不要生气啦，这些事情早都过去了。”
“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哈？我补偿你？”
“嗯！我要你明天一整天都陪着我，哪都不能去。”
“你明天不是要去上班吗？”
“不管啦！明天旷工。”
“你也太任性了吧？”
我看着他眼里的泪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他真的要哭了，这……这……
“你……你不要哭啊！明天我陪你就是了！”
我看着他腹黑的笑着擦掉眼角的泪水，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老婆，”他靠近我耳边，咬住我的耳垂，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低声呢喃着，“明天我要好好的帮你洗澡。”
对于他的无赖我也早就习惯了，把他推开之后去了厨房帮奶奶做饭，他跟在我身后一起过来，我们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的洗菜。
纯一的厨艺有进步，炸的薯条不再软烂，勉强可以吃。
纯一吃了一口炸鸡，喂小由吃了一块火龙果，他若无其事的问奶奶。
“奶奶，明天我要和澈子出去玩，你们可以回去过夜吗？”
“好，明天上午我们就回去。”
“咳——咳——”
我不小心被水呛到了，纯一帮我拍背，我用餐巾擦了擦脸上的水，质问纯一。
“谁说明天要出去玩了？你不是上班吗？”
“你刚才答应我的啊，说好一起出去玩的。”
“刚才只是你提议的，我还没同意呢。”
纯一靠近我的耳朵，小声的威胁我。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请一次长假，天天缠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天天缠着我，直到我同意……羽佐纯一，算你狠！
“好啦，明天一起去。”
纯一满意的点了点头，喂我吃了一块炸鸡，他真的好嚣张，但他的嚣张又让人讨厌不起来，只能拿他没有办法。
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被他叫醒，我说我很困，他说让我继续睡他可以帮我换衣服，我让他走开，眯着眼换上了一身休闲服，换好之后躺在床上又睡了一小会。
他拉着我去洗漱，我感觉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说自己今天不洗漱了，他给我喝了口漱口水，我一口喷在了他脸上。
纯一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不经意间好像看到了高校时期的他，他拉着我往车上走，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让他在车上等我会，我回去换了身衣服。
我们到了一个乡间民宿，这里有露天温泉，院子里有一片竹林，每个房间都可以看到海，室外还有可以用来禅修打坐的廊亭，点上一盏沉香，听着钵盂的声音，感觉心灵都能得到净化。
我实在太困了，刚到这里又睡了一会，纯一在外面打坐，他说这样能让他放松紧张的情绪。
中午我们吃了这里很有特色的烤鱼，一起泡了温泉，我本来想出去逛逛的，纯一说我睡了一上午，接下来的时候应该属于他，他让我和他一起打坐。
我听着钵盂和风铃的声音，感觉自己身处云端，远处的海浪声是平缓的伴奏，偶尔还能听到海鸥的叫声，我的心不再浮躁，睁开眼，深呼吸，喝了一口茶慢慢品味。
“老婆，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还好。”
“来。”
他拉着我回到房间里，我们一起坐下，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放到了我手上，我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达摩木偶，好喜欢，我最喜欢这种奇特的，长得还有点丑的小玩意儿了。
“老婆，生日快乐。”
“嗯？”
“今天是你生日啊，你忘了？”
“啊！我都忘了！”
“你这个小笨蛋，这也忘记了？”
“所以你才要带我出来玩的吗？”
“是啊，我提前半个月预订的这里。”
我挠了挠头，感觉自己最近的记性真的好差，我怎么过的这么迷糊啊。
这一个下午，我们两个都腻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他用心的服务着我，我一遍又一遍的髙朝，他真的好厉害，多了很多新的招式，他说自己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功课，我被他一次次的征服。
晚上我们一起吃烧烤的时候妈妈打来了电话，说他们为我订了蛋糕，连成美都来了，结果我们两个自己跑出去玩了。
我让她打开免提，向大家道了歉，让大家代替我把蛋糕吃掉，奶奶说让我们在外面玩的开心点，明天回去了再一起聚餐。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一家古玩店，店门口摆着一只超大的招财猫，比小由都要高了，旁边还有一只小羊瓷器摆件，我太喜欢这个小羊摆件了，只看了一眼就决定买下它。
店里的东西起码有上千件，全部都是稀奇古怪的艺术品，我好想开一家这样的店啊，比开宠物诊所还要想。
我在这里逛了半个多小时，买下了小羊摆件、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猴子摆件、一把黑色的折扇、头大身子小的黑色招财猫，它肚子上写着“奉纳”、一幅无名人士画的自画像、一对熊夫妻的木雕，这次真是收获满满，每一件我都喜欢的不得了，我的画室快要摆不下了。
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在我们家里聚餐，收到了好多礼物，每一样都很喜欢。
奶奶又为我订了一个冰激凌蛋糕，大家为我唱生日歌，小由拿着录像机为我们录像，我许了一个愿，然后吹灭了蜡烛，因为是冰激凌蛋糕，吃着也不会腻，大家把蛋糕全部吃光了。
每年的生日都好幸福，可是每过一次生日，我都会更难过一次，我已经不再年轻了，爸妈也都老了，我还能陪着奶奶多久呢？
一想到这个我就心情郁闷，这也是我越来越不想过生日的原因，每次过生日都像是在提醒我“你爱的人的生命正在倒计时”，我和成美一起在二楼阳台喝酒，她看出来了我的心事。
“澈子，你教会了我怎样爱自己、怎样爱身边的人。如果只是一味的害怕生命的流逝，你将会失去和爱的人相守的时间。”
“可是不管怎么样，奶奶都在一点点变老。”
“奶奶的身体恐怕比你还要健康，如果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你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担心她离开你这件事情上，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多陪陪她？会不会后悔为什么去担心这种不可能会改变的事情？”
“你……你是说我不应该担心奶奶会去世吗？！”
“不，我的意思是，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你我都不会例外，那是每个人的定局，你要做的不应该是感叹时间去哪里了，而是应该在她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用你的全部去陪伴她，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在她离开之前为她留下更加美好和幸福的回忆。”
“成美……我……接受不了。”
“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都像奶奶一样爱着你，我们也都不希望那一天会到来，我想你的爸爸比你更害怕那一天。”
我的爸爸……是啊，那是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应该会比我更害怕的。
“谢谢你成美，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你每次都能给我指明方向。”
“傻瓜，我们两个人之间还用说谢吗？”
我抱住成美，我们拥抱了十几分钟，纯一来找我们，看到这一幕后直接来把我们分开，然后把我抱在怀里，像宣誓主权一样的告诉成美。
“这是我老婆，你应该抱够了吧？”
“你霸占澈子这么久，我抱她一会怎么了？”
“你不是有老公吗？找你老公抱你啊， 他在楼下喝酒呢，快去找他。”
“小气吧啦，澈子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凭什么不能抱？”
成美要把我拉过去，纯一抱着我转了个圈，成美的手落空了，我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打闹的样子感觉好幸福，我最爱的两个人为了拥抱我而吵架，好开心。
“老公你也太小气了，成美是女生你都要吃醋吗？”
“我在旁边看了你俩十多分钟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嘁，你们两个继续肉麻吧，我先下去了。”
成美索性不当电灯泡了，拿着酒去了客厅。
我喝的有点多，感觉脑袋晕晕的，身体虽然醉了，但我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我抱着小由一直在蹭她的脸，边蹭边说，“你的脸好滑啊，好嫩啊，让我亲亲，小美眉。”
我抱着她亲了好几口，她一直在笑着喊救命，最后奶奶把她“救”了出去，我看到奶奶又想起了刚才想的那些事情，上去抱着奶奶就哭。
“奶奶——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啊！你不能走啊！”
奶奶嫌弃的把我往一边推。
“谁要没了？你这孩子喝醉了吧？”
纯一怕我发酒疯，拉着我回房间，我跳到他的背上，他差点没站稳，最后把我背回了房间。
他让我先在床上睡觉，我拉着他不让他走，不停的对他说着“我爱你”“好爱你”这种话，他说等我数完一百个数他就回来了，让我举着手自己数数。
数到三十的时候我想起来柜子里有瓶红酒，我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感觉身上麻麻的，把剩下的都喝光了，接着就没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躺在床上，纯一光着身子在我旁边睡觉，我看了眼时间，喊他赶紧起床，问他昨天没去上班今天还不去吗？他说请过假了让他再睡会。
我感觉头好疼，接了杯水喝，昨天，发生什么了？我们回来，然后大家给我过生日，然后呢？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躺在沙发上揉太阳穴，纯一已经起来了，他坐在我旁边为我按摩，我感觉好了不少。
“老婆，你还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