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突破
大姜和唐岳找到了郭金川局长,把事情对他说了。郭局长苦笑着说道:“小唐啊,对于你的直觉,我这一次是既盼着你灵验,又盼着你不灵。这个抢劫案要是能尽快破获了,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老田是我的老战友了,我又实在是不希望他的家里出现这种事。唉,老田的日子够苦的了,我可真是不希望他再遭受什么打击。”
大姜说道:“我们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不过案件已经调查到了这一步……”
郭局长点点头:“好了,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千万不要让老田知道这件事,免得咱们搞错了,彼此都尴尬。”
于是,大姜和唐岳来到了分局的看守所,再次提审黑刘。
他们两个把田宗义的几个在调查范围内的亲属的照片分别拿出来,每一个人的照片都和一大堆其他不相干但是外貌颇有些相似的人的照片混杂在一起,然后让黑刘来辨认,让他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张军和王强。在这些照片中既有周海强的,也有田勇的。
黑刘看了一堆照片,说这里没有;又看了一堆照片,还说这里没有。包括田勇的照片在内的那一堆他也看了,还是说没有。大姜见状,脸上竟然微微地露出了喜色。
然而,最后黑刘指着一张照片说道:“这个是王强。”
大姜和唐岳急忙把脑袋凑过来一看,那正是周海强的照片。
“你没看错?”
“错不了,我和他见过那么多次面,怎么会看错?”黑刘十分肯定地说道。
大姜和唐岳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把照片收拾好,让警察把黑刘带回去。两个人走出审讯室,正碰上看守所的李所长。大姜对他说道:“老李呀,黑刘这小子立功了,今天晚上你犒劳犒劳他,给他做两个好菜。”
随后,两个人走出了看守所。大姜说道:“必须首先向郭局长汇报。”
于是,两个人又回到了郭局长那里,把事情跟他说了,郭局长登时就沉默了起来。过了半天,他才说道:“周海强现在在哪里?”
唐岳说道:“他应该是还没有离开咱们金河市。不过,现在马上就应该布控,并且决定是不是马上抓。”
郭局长叹了口气:“那就一切按照规矩来吧。周海强还是要尽快抓,具体怎么个抓法,由你们一线的干警来决定。至于老田,他当然是应该回避了。大姜啊,刑警大队就暂时由你负责领导了。我来亲自和老田谈谈这件事……”
大姜和唐岳都站起身来说道:“局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活儿做得干净利索。”两个人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唐岳对大姜说道:“这件事不仅田队要回避,田勇同样也要回避。而且田勇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他甚至都不能知道咱们要做什么,也不能知道田队回避这件事。”
大姜笑了笑:“郭局长对这些事情是绝对会处理妥当的,你就不要替他操心了。咱们还是集中精力考虑一下怎么去抓周海强吧。”
唐岳说道:“周海强家住河西区和平路276号,那里是个大杂院,居民众多,而且四通八达,抓捕是有一定难度的,就是布控都不太好办。”
大姜想了想,说道:“先去摸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唐岳说道:“叫上二东子,咱们先去看一看。我都没去过呢。”
于是,大姜、唐岳、杜海东三人开着面包车来到了和平路276号。这里在几十年前原本是一位达官贵人的公馆,但是后来就慢慢地变成了大杂院。院子里挤进去了大约七十户人家,居住条件可谓是拥挤异常。
大姜他们找到了当地居委会的大妈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周海强就住在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那里原本只有一个大房间,但是现在被分成了三家居住,另外两家人口还不少,有老人,有孩子,总共有七八口。
大姜等人不觉感到有些棘手,要知道周海强是很有可能携带着枪支的,在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如果搞不好,一旦开枪,那就麻烦了。
居委会的大妈还告诉大姜他们,周海强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待着,没见他出去过。他没有正式工作,不用上班,也不晓得他在干什么。
把居委会大妈送走之后,大姜三人又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越看越觉得这里真的是不好下手。这个大杂院前面有一个大门,后面还有一个小门,另外两侧的居民还开了一家杂货店,一家洗衣店,一家早餐店。从这些商店都可以进出大院,也就是说这个大院的出口实在是太多了。
三个人不由得在面包车上讨论了起来。杜海东说道:“这个大院不仅出口多,而且这小子住的是一楼,从窗户就能跳出去,他逃跑起来可是太容易了。咱们三个人现在肯定是不行,我看必须增加人手。”
大姜说:“派出所的人马上就能调过来,可是人再多也有个如何靠近他的问题。如果他看到有几个陌生人靠近过来,立刻就会警觉。如果他拔枪抵抗,那就坏了。”
唐岳说:“最怕的是他劫持人质,院子里人那么多,随手一抓就是一个人质。还是应该想办法把他引出这个院子,到空旷无人的地方,这样才好抓捕。”
杜海东说:“怎么才能把他引出来呢?”
唐岳说:“实在不行就坐等他出来。他总不会一直待在家里,最起码要出来买吃买喝呀。”
大姜说道:“那样的话就太被动了。咱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搞不好会错过抓捕时机的。”
大家都觉得十分挠头,有点一筹莫展。正在这时,大姜的传呼响了,他看了一眼说道:“是郭局长的电话。”
于是,他赶紧下车,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过去。郭局长对他说道:“大姜,你赶快回来,我找你有急事。”
大姜便安排唐岳和杜海东在这里先监视着,他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赶回到了局里。
到了局里,他赶到了郭局长的办公室,进去一看,不禁一惊。却见市局的洪亦民局长、张宝兴副局长、王云峰支队长都坐在屋子里,另外还有一个人最让他意外,那便是田宗义。
洪局长见大姜进来,便说道:“怎么样,这个周海强的抓捕难度是不是有点大呀?”说着,示意他坐下。
大姜坐了下来,对洪局长点了点头:“是,难度确实大。”
洪局长说道:“老田刚才跟我们都谈到这个问题了。老田啊,你来说说吧。”
田宗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大姜啊,你和唐岳他们这几天有点鬼鬼祟祟的,其实我都看出来了,只不过……只不过我没有拆穿你们罢了。你们做的当然是对的,不过,我作为一个从警四十多年的老警察,这点觉悟总还是有的。刚才洪局长他们跟我谈了这件事,我当时就表示了,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本人是有责任的。作为刑警队长,我是必须要回避的。但是作为案犯的家属,我却是有义务帮助公安机关缉拿罪犯的。周海强住的地方确实难以抓捕,而且他还很可能有枪。所以在那个大杂院里抓捕,是绝对不可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引出来,而要让他毫无戒备地出来,我作为他的亲属来找他,这是最理想的办法……”
洪亦民说道:“对于老田,我首先是信得过的。所以我和张局长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就和老田谈话,把一切都谈明白。老田的态度非常好,他还主动提出抓捕周海强有难度,他愿意积极配合。我看完全可以。大姜啊,你现在不是负责整个刑警大队的工作吗?那就由你来决定到底该如何动手吧。”
大姜不由得有些激动,他说道:“洪局长,田队,你们……你们放心,我……我一定完成任务。”
于是,大姜和田宗义两人便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又回到了刑警队长的办公室里。田宗义对大姜说道:“对田勇必须让他彻底回避。我看这样,我给老何安排一下,让他带着田勇到北台区去。咱们不是有一个抢劫金店的案子吗?北台区那边有一条线索,他们两个到了那边,肯定一去就是大半天。这样,田勇就不会知道这边的事情了。”
大姜说:“好,我同意。”
于是,两人先把老何找来,对他吩咐了一番。接着,大姜暂时离开。田宗义又把老何与田勇两人找来,安排他们到北台区去调查案件。两个人便一起走了。
这时,大姜又来到了刑警队长办公室,对田宗义说道:“唐岳他们刚才报告,周海强还是在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不到他有出来的迹象。”
田宗义叹了口气,说道:“只能是由我打电话把他约出来了。”他对大姜说道:“我以他姐姐生病的名义叫他来帮忙,他和他姐姐感情很深,一定会来的,只是……只是我跟周海兰该怎么解释呢……”
大姜忙说道:“咱们再想个别的办法,别的办法总还是有的。”
“不,就这么办吧。”田宗义说道:“周海兰也是当过警察的人,她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于是,大姜只好做出了安排布置。抓捕还是以刑警队的人为主,特警负责配合。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姜和田宗义来到了田宗义家的楼下。在这里,田宗义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周海强打了一个传呼,随后他对大姜说道:“院子里的杂货店就有一部公用电话,他很快就会回话的。”
果然,不一会儿周海强就打来了电话:“姐夫,有什么事吗?”
“哦,海强啊,你现在忙不忙啊?哦,要是你不忙,能不能过来帮帮我的忙?你姐又感觉心脏有点不舒服,我打算领着她去医院。可是偏偏田勇到北台区去查案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你要是能来的话……”
周海强爽快地答道:“没事儿,姐夫,你等着我好了,我马上就过去。”说着,他把电话就放下了。
田宗义关闭了手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大姜说道:“这个手机以后就给你用吧,有了它,工作起来确实方便啊。”
大姜忙说道:“田队,这个案子破了以后,你还是咱们的刑警队长,手机还是你的。现在,咱们先不谈这些,你拿着手机,准备周海强随时找你。咱们的人要立即开始行动了。”
在和平路276号大杂院门口监视的唐岳很快就用对讲机报告:“周海强出来了,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出来的。而且,骑得很快,不知道他有没有带枪,现在可以抓捕吗?”
大姜沉吟了一下,田宗义在一旁说道:“要按照他带着枪来做准备。街上较为空旷,不好接近他,盯住他就行了,到了这里再抓他吧。”
“这……”大姜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无奈地点了点头。
杜海东和唐岳以及二中队的老马都轮流驾驶着汽车跟踪周海强,他们不断地报告着周海强的位置,周海强离着田宗义家已经越来越近了。
田宗义对大姜说道:“现在是下班放学的时间了,你看,这院子里的人有点多了。因此,在院子里抓捕,是不合适的。在我家里行动才是最理想的。”
“老田,这……我怕打搅了嫂子,这……”
“她以前也是个警察,她会理解的。走,咱们上楼去。”
大姜只好同意,他和田宗义上了楼,几名负责抓捕的刑警也都跟着上去,大家一起进入到了田宗义的家里。
这一边,周海强很快就到了田宗义家小区的院子里。他把自行车放在了停车棚里,随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单元门,直奔田宗义家而去。
他到了门口敲了敲门,田宗义给他打开了房门,周海强说道:“姐夫,我姐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