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背后有人
“师……师父？”被高德胜提溜进屋里的小顺子见高德胜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不由得心里发虚。
“你小子，胆肥了！”高德胜一巴掌拍在小顺子脑门上，脸色严厉至极，低声呵斥道，“说吧！怎么回事？”
小顺子蔫头巴脑地道：“是……是刘姑姑让我说的。”
“她？”高德胜眼底露出一丝疑惑，“她干什么叫你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小顺子刚抬头就又挨了一下，连忙再度低头说道，“姑姑只叫我这段时间找着机会就提一提宫里人手不够的事儿。”
高德胜愈发不解，这宫里再缺人手，御乾宫肯定是不会缺的，敬事房那也是热灶，多少人上赶着去，刘姑姑好端端的管这个做什么？
“师父……”
“去！边上站着去！”高德胜指着墙角让小顺子过去罚站，瞪着他道：“以后再敢乱说话，看你师父我不削你！”
说罢，转身出门寻刘姑姑去了。
“你可够厚道的，拿我徒弟坑我！”一进门，高德胜就没好气地抱怨道。
刘姑姑瞥他一眼，冷笑道：“说得好像你没坑过我似的！”
高德胜张口就要否认，“我什么时候……”
“丽嫔。”刘姑姑淡淡的两个字就把高德胜的话堵了回去。
高德胜一僵，离路美人截宠丽嫔那事儿才过去半个月呢，他就是想不承认都没法子。
憋了半晌，高德胜道：“总该叫我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不是说了，人不够！”刘姑姑敷衍着道。
高德胜眉头皱了好一会儿，才从这句话里头品出些意思来，人不够就得选人，选进来新人就得放旧人出去，刘姑姑大约是受了那些年满二十五岁想被放出去的宫女的请托，但还是确认性地多问一句：“真没其他事儿？钦天监那孙子那话是什么意思？”
刘姑姑丢给他一对白眼，“钦天监那是你招来的，我哪知道什么意思？”
高德胜细细思索一番，发现如果自己没提下雨的事儿，钦天监还真不会来，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转身离开。
今晚为着这事儿承瑾帝都没翻牌子，直接宿在了御乾宫，他还得回去瞧瞧才能歇息。
……
万和殿走水的第二日下午，一个大太监领着两个小太监来到了永安宫，上午一连走了几个宫也没挑到几个适合的人，他抬手擦了把汗，一会儿要是再挑不到，为了交差少不得要弄虚作假了！
迈入永安宫的大门，看见院子里站着的兰草，大太监连忙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招呼道：“兰草姑娘，咱家是内侍监的太监刘保全，奉高总管之命来办事，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高总管？御乾宫的高德胜？
兰草心念一转，也露出笑道：“不知高总管让公公来办些什么事儿？”
刘保全立马做出愁眉苦脸的表情，对着兰草诉说起了万和殿昨晚走水一事，以及钦天监监正的要求，接着便请求兰草将永安宫里的奴才全都叫出来在院子里站着，他要一个个问属相和生辰的月份，好挑出合适的人。
兰草没想到这人话赶话，一口气不带停的，都把她给说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顺着刘保全的意思把人都叫出来。
转头一看，刘保全已换上了严肃的神色，使唤着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催促永安宫的宫女太监们分别站好。
“属马的和属猴的站到我左手边来！”刘保全扬声吩咐道。
陆陆续续着有十来个人站了出来，其余人见状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互相打听着出了什么事儿。
“还有没有没出来的？”刘保全见就这么几个，忍不住有些发愁，不单要挑属相，还得挑生辰月份呢！这十来个里头不见得能有一个符合的。
和小林子一间屋子的其中一个小太监道：“还有个挨了打躺在屋子里的，也是属猴。”
刘保全抬抬下巴，道：“去，来两个人去把他抬出来。”
彩月站在刘保全左手边，手心冒着汗，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小林子躺着的那间屋子。
不一会儿，小林子就被半扶着带了出来。
刘保全见再没有属马和属猴的，于是挥挥手叫其他人散了，走到彩月等人面前，挨个询问是几月生的。
其他人拖拖拉拉着不愿立即离开，均站在旁边想瞧热闹。
连着问了一半都没找到一个符合的，刘保全表情染上了几分焦急，好在下一个正是符合要求的，他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个笑容，“行，你一会儿跟咱家走。”
彩月提着的心瞬间松懈下来，不敢多说什么，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不说话，一边的彩珠却忍不住急了，路芷柔身边统共就她们两个，彩月要是走了，岂不是留她一个人伺候路芷柔？
她不禁问道：“公公，她这是要去哪儿啊？”
刘保全打量她一眼，眼尖地瞅见她手腕上的镯子不似凡品，还以为是明贵嫔跟前的宫女，便解释了一句，“调去别的地方当差。”
彩珠惊道：“那怎么行？美人身边就我们两个伺候，她走了，谁来伺候美人？”
一听彩珠只是个美人身边的宫女，刘保全脸色可就没这么好了。
这宫里头数得上名头的主子可不多，一宫主位以上的且不提，最近这段日子最风光的那就是安贵人了，可没听说有哪个美人得宠的。
既不得宠，位份又低，那就不必顾忌。
刘保全冷下脸，呵斥道：“皇上的旨意，哪是你一个小小宫女能置喙的！别说是美人身边的宫女，就是嫔主子身边的宫人也一样得跟咱家走！”
接着就加快速度询问余下几人，最后还算满意地得知小林子的生辰月份也符合万和殿的需要。
叫彩月跟上，又让跟着自己的两个小太监扶着小林子，刘保全转头看向兰草，笑眯眯地道：“这还差几个呢，咱家也不好多留，这便告辞了。”
明贵嫔为了不让慧昭仪发现异样，特意没把打小林子的真相告知兰草，想着身边人都不知道，反应更真实些。
所以兰草并不觉得小林子和彩月有多重要，况且刘保全虽说对她还算和气，但她要是想出手拦人，那张笑眯眯的脸铁定说变就变！
送走刘保全，兰草想着这事该回禀明贵嫔一声，便扭头往正殿行去。
彩珠也一脸不甘不愿地回了后殿，打算等路芷柔午睡起来后把彩月被调走的事情告诉她。
兰草条理分明地将刘保全的来意以及最后的结果向明贵嫔禀报清楚，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不料明贵嫔猛然抬头，目光如炬，“你说谁和谁被调走了？！”
“小……小林子和路美人身边的彩月……”兰草一愣，这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明贵嫔眼睛微微眯起，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她才刚打算让这两个人跟着路芷柔进惠仪宫，今天就这两人就莫名其妙被调走了？
“去，查清楚万和殿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贵嫔平静下来，淡淡地吩咐道。
她并没有太过紧张，反正她对小林子说的只是盯紧路芷柔，半句话都没提过慧昭仪，就算被人知道了，她也可以推脱为路芷柔迁宫一事下了她的面子，她才想报复的。
不过，小林子和彩月能以这样的方式被调走，就证明他们背后必定有人！
半个时辰后，得知昨晚全部事情的明贵嫔眉头皱了皱，旋即松开。
看来小林子和彩月背后的人不是高德胜也是御乾宫的人，许是这两人其中一个是哪位大太监或掌事姑姑的徒弟，挨了打之后向师父告状，师父心疼想把人调走，恰好昨日出了万和殿的事，便乘机引出钦天监，又在请监正来的路上把人买通，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至于会不会是有人为了调走小林子和彩月，特意在万和殿点火，同时买通高德胜点出钦天监，再买通钦天监监正，明贵嫔压根想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谁会为了两个没什么能耐的奴才费这么大的劲儿？
图什么？
得出结论后，明贵嫔就把这事放下了，转而忧心起了另一件事。
她往路芷柔身边安的人没了，还怎么打探惠仪宫的情况？
凝思片刻，她站了起来，道：“把三公主抱过来，我带她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
昭阳宫
得知小林子和彩月已经在万和殿安顿下来，叶念安轻松许多，听说和他们一批过去的太监宫女还有八个，都是特定的属相和生辰月份。
当然不是说整个后宫就这么十个人是这样的属相和生辰月份，只是一来刘保全去找人时并不会直接告知是要调到万和殿当差，有些人一听到刘保全要把人带走就害怕，不敢报真的生辰。二来有些地方刘保全压根不敢去打扰，譬如太后、皇后宫里，叶念安的昭阳宫和淑妃的漪澜宫他也是想着若实在找不着人了才打算过来看看。
好在转了一天到底是把人凑齐了，把人往万和殿一放，他就抹着汗回御乾宫交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