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慧昭仪
“李贵人说，你可还记得给你带话的小太监是谁？”竹香问道，其实到这份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贵人这是被别人当了枪使。
可惜，那幕后之人大抵是揪不出来了，这罪名只能，也只会落到李贵人头上。
李贵人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断定了死刑，还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点头，“我记得！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能认出他来！”
没多久，惠仪宫所有太监都被叫了过来，由李贵人一一辨认，然而她看来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中午给她带话的那个小太监。
“人都在这儿了？”竹香问道。
“都在这儿了。”飞絮看了看，点头道。
李贵人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今天要是找不到那个小太监，那她就同时得罪了贵妃和慧贵嫔两个人，就算保住了这条命，等待她的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她茫然又无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回想起入宫前母亲担忧的眼神和叮嘱的话语，李贵人跌坐到地上，泪流满面，“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柳贵嫔看着神情恍惚的李贵人，心中升起了些许不忍，“李贵人，那小太监传话时，你身边可还有旁人？”
方姑姑没能阻止柳贵嫔开口，心头懊恼不已，她家主子心善，又没什么心眼儿，若是因为替李贵人说话被背后那位记上了可怎么办啊！
“……旁人？”李贵人急忙撑着起身跌跌撞撞走向红袖，抓住她的肩膀疯狂摇晃，“红袖！红袖你快说你看到那个小太监了！你快说啊！”
红袖因磕头磕得太狠本就头晕目眩，此刻又被李贵人用力摇晃，当即晕了过去。
李贵人嗓音凄厉地喊道：“把她给我泼醒！”
竹香望向皇后，见她微微颔首，便叫人提来一桶水把红袖泼醒。
冰凉彻骨的井水从头浇下，红袖浑身颤抖着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焦急万分地恐吓她快说的李贵人，她嘴角微扬，嗓音沙哑地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不曾见过什么小太监……添香……添香是李贵人命奴婢叫万富勒死的……贵人还说，要把添香的死栽赃到贵妃头上……”
“贱人！”李贵人尖声大骂。
柳贵嫔还想再说些什么，方姑姑立即贴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看着皇后有条不紊地让人按住李贵人，再语气淡然地宣布李贵人因无视宫规肆意杀害宫女、诬陷贵妃、攀扯慧贵嫔被定罪打入冷宫，柳贵嫔一阵齿冷。
为什么？
明明连她这样不善争斗的人都能看出李贵人是被算计了，皇后她们会看不出来吗？
她扫视着殿内其他人的表情，皇后神色威严，看不出在想什么；淑妃柳眉微蹙，面带不忍，如水的温柔眼眸里却一点感情都没有；明贵嫔更是直接把事不关己四个字卸载了脸上。
这就是后宫吗？柳贵嫔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到李贵人几近扭曲的神色，她想回家。
麻木地随着淑妃和明贵嫔向皇后行礼告退，柳贵嫔神思不属地回到了长乐宫。
“柳姐姐？你怎么了？”
一个轻柔关切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柳贵嫔回过神，李秀儿正满脸担心地看着她。
柳贵嫔深吸一口气，努力露出笑容，“没事，别担心。”
秀儿胆子小，不能吓着她，柳贵嫔想到。
突然，身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柳贵嫔怔在原地，只见李秀儿红着脸对她露出一个羞涩紧张的笑，“小时候我不开心，奶娘都是这么抱着我的。”
“……谢谢你，秀儿。”柳贵嫔轻声道。
……
昭阳宫
青棠送走特意前来告知审讯过程和结果的竹枝，脸上的笑一点点淡去。
“青棠姐姐，娘娘让你进去。”夏瑾走到青棠身边，轻轻拍了她一下。
“我知道了，走吧。”青棠回过神，颔首应道。
“凤仪宫的人怎么说？”叶念安饶有兴趣地问道。
青棠将竹枝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奴婢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叶念安在听到红袖突然反水时眉头就皱了起来，闻言沉默片刻，摇头道：“何止是不简单，背后不知道还藏着几个人呢。罢了，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想再多也没用。”
顿了一会儿，叶念安对夏瑾说：“想办法让人从李贵人嘴里弄清楚那个小太监长什么样。”
夏瑾急忙应道：“是！”进宫十日，她在宫里也搭上了一些线，再加上叶家本身在宫里也有人手，避过人去一趟冷宫并不难。
“娘娘，慧贵嫔有孕，其他宫里都送了贺礼去惠仪宫，咱们宫里是不是也该送些东西过去？”春荷提醒道。
叶念安点点头，“去打听一下凤仪宫和漪澜宫的贺礼，照着加减一二，注意不要送和吃有关的东西，香料也别送。”
这两种东西最容易出事。
春荷应了一声，退出去挑选贺礼了。
青棠见殿里气氛略显沉闷，立即扫了一眼夏瑾示意她想法子哄叶念安高兴。
夏瑾会意，她坐到脚榻上一边给叶念安捶腿一边笑道：“娘娘，永安宫今晚又该有好戏瞧了。”
“嗯？”叶念安抬起头，永安宫？那个有系统的路才人？
“今儿皇上不是翻了路才人的牌子吗？可慧贵嫔有孕的消息一传出来，皇上就直接去了惠仪宫。”夏瑾见叶念安起了兴致，顿时认真了几分。
这段时间，这些消息大都是小桃跟叶念安说的，夏瑾时不时就担心自己在叶念安心里的地位会被小桃取代，倒是比刚进宫那会儿稳重了许多。
叶念安略感惊讶，这路才人未免太倒霉了吧？
她记得刚进宫请安那天，那个系统可是发了两个任务的，其中那个侍寝任务时限刚好就是十天，也就是说路才人的任务今天完不成的话就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
这么紧急的时候，好不容易盼到任务完成的曙光，结果慧贵嫔被查出有孕了！
而她被翻了牌子却不能侍寝，也不知道明天承瑾帝还能不能想起她来。
……
路芷柔坐在梳妆台前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昨天，一同入宫的另一个才人侍寝完开始，她就激动地期盼起来。
下午御乾宫的人来传话说承瑾帝翻了她的牌子后，她更是欣喜若狂。
她觉得自己得宠的日子就要开始了，午睡时甚至梦到了自己当上贵妃，连皇后都不得不避她锋芒的样子。
她梳洗妆扮了一下午，不停地对着镜子练习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更能体现出她的容貌身材。
结果，晚膳前宫里传出消息。
慧贵嫔有孕了，皇上去了惠仪宫。
路芷柔几乎要把牙龈咬出血，她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至少御乾宫还没有人来通知，承瑾帝不一定会宿在惠仪宫。
就像之前李贵人那次一样，说不定承瑾帝看过慧贵嫔之后就来她这里了呢？
慧贵嫔都怀孕了！又不能侍寝！
路芷柔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突然，落针可闻的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路芷柔猛地抬头，“是不是皇上来了？”
彩月看着路芷柔布满血丝的眼睛，吓得扑通跪下来，颤着声回道：“才人，该用晚膳了……”
“滚！”路芷柔大声喝道，随即趴在梳妆台上痛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念着慧贵嫔三个字，恨不能冲到惠仪宫去把慧贵嫔撕碎了才好。
而此刻，慧贵嫔正侧身坐在软椅上，脸上带着柔和至极的微笑，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对正在喝茶的承瑾帝道：“嫔妾已经没事了，这孩子一点儿也不闹腾。”
承瑾帝放下茶盏，握住慧贵嫔另一只手，笑道：“朕的孩子，自然是懂事的。”
慧贵嫔含羞低头，直到飞絮进来轻声说晚膳摆好了，才笑着和承瑾帝牵着手走到桌前坐下用膳。
“你有孕在身，多补补身子，别老惦记着伺候朕。”承瑾帝见慧贵嫔只顾着给他夹菜，自己却没吃几口，不由得开口道。
“回皇上，主子近些日子害口，除了酸的都不爱吃，今日因着您来，准备的全是您爱吃的，所以……”飞絮小心翼翼地说。
“飞絮！”慧贵嫔连忙出声呵斥。
承瑾帝心生愉悦，并不追究飞絮贸然插嘴，反而对高德胜吩咐道：“让人送些酸口的菜上来。”
“是。”高德胜弯腰退到殿外吩咐人赶紧往御膳房去。
再回到殿内时，只听得慧贵嫔羞涩道：“都说酸儿辣女，也不知嫔妾有没有这个福气，为皇上生下小皇子。”
“爱妃聪慧可人，怎会没有福气？”承瑾帝脸上笑意愈发明显，两个皇子终究还是少了些，慧贵嫔家世不错又不是云嫔那种蠢人，他对慧贵嫔还是有几分宠爱的。
想了想宫中如今高位不算多，承瑾帝干脆下旨给慧贵嫔升位份，“高德胜，传朕旨意，慧贵嫔孕育龙嗣有功，即刻起升为昭仪，册封礼便与新入宫的妃嫔一道进行。”
慧昭仪惊喜起身，谢恩道：“臣妾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