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灵芝
“娘娘。”青棠回到昭阳宫正殿，对坐在软椅上的叶念安屈膝行了一礼。
“快起来，不是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这么麻烦吗？”叶念安道，“宁大夫怎么样了？”
青棠笑了笑，回答道：“奴婢为宁大夫上了药，宁大夫说没有大碍。”
叶念安点点头，“那就好。”
“娘娘，宁大夫还说，愿为娘娘竭心尽力！”青棠面露欢喜，语气轻快地将宁久微那句与效忠无异的话禀告给叶念安。
叶念安闻言眼睛一亮，也露出了笑容，她确实有将宁久微收为己用的想法，但还有很多原本的示好都还没有真正实践，没想到宁久微居然这么快就靠向了她。
惊喜的同时，叶念安也坚定了自己本来的打算。
她空间里有一些医书，有中医的也有西医的，都是上辈子搜集到的。
在得知宁久微不想嫁人一心向医的时候，她就想过，等什么时候宁久微成了她的人，她就把这些书抄录一些下来，以家中珍藏的名义送给宁久微研究。
毕竟术业有专攻，她一个从没接触过医学的人，拿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给了宁久微说不定还能推动一下这个世界的医学发展，从而挽救一些人的性命。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看来她可以开始准备抄录一些较为基础的书了。
“娘娘？”
见叶念安出神，青棠轻声将她唤醒。
“嗯？宁大夫还说了什么吗？”
青棠道：“奴婢擅作主张询问了宁大夫一些关于林太医的事情。”
叶念安一怔，看出青棠略显忐忑，似乎在担心自己不高兴，连忙安抚着笑道：“我正想让你去问问呢！说吧！”
青棠松了口气，抿唇笑了起来，她知道叶念安在犯愁收买林致之的事情。
这十天里林致之每隔一日就要过来为叶念安诊一次脉，最近两次诊脉时表情总是带着几分无法理解的郁闷，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不对劲。
或者说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只是因为查不出原因，暂时还没有向承瑾帝禀报而已。
虽然叶念安相信就算换其他太医或者御医来，也不能看出灵魂进入空间的她其实没病，但她还是比较倾向于把林致之也变成自己人，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她可以想生病就生病，想好起来就好起来。
“宁大夫说，林太医很喜欢年份久远的药材。”青棠回想着宁久微说的话，向叶念安转述道，“其中，年份久远的灵芝最得林太医青睐。”
“林太医擅长以灵芝入药，但凡开的方子里含有灵芝的药效都极好。”
“听说之前京兆尹大人的母亲病重，找了好几位太医去瞧都摇头说不行了，结果林太医开了个方子，要求用三百年灵芝入药。”
“京兆尹想法子买来了灵芝，按照林太医的方子熬了药，没过几日，那位老夫人竟好起来了。”
喜欢用灵芝入药？
叶念安撑着下巴思索起来，她记得前几天小桃的姑姑传了个消息过来，说林太医在为她诊脉后前往御乾宫向承瑾帝禀告时，提出要用御库里一根八百多年的紫灵芝入她的药，承瑾帝一开始还不想给来着，林太医倒是很坚持，只是从整根灵芝入药变成了灵芝粉末做药引。
听起来很符合林太医本身在用药上的习惯，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的药里放的到底是灵芝粉末还是真的灵芝？
“我记得进宫时带进来的东西里有一根五百年的灵芝？先取出来吧。”叶念安对青棠说。
想收买人心，就得找准重点。
“娘娘，这灵芝这么贵重……”青棠皱起眉，这可是关键时刻能吊命的东西。
叶念安笑道：“只是先拿出来，不一定要送出去的。再拿几根年份短一点的出来，用之前送去林太医府上的那些药材的盒子装。”
“是。”青棠松开眉头，福了福身往昭阳宫里的库房去了。
一边的夏瑾扁着嘴道：“这林太医可真会挑，偏偏挑中灵芝这样贵重的药材，还偏爱年份长的！”
叶念安没说话，上辈子她的外婆就是比较相信中医的，所以她知道有些中医是会特别偏好某样药材入药的，甚至还有人因为某样药材用得特别好而出名。
像林致之这样从祖上就一直行医的医学世家，家里有些珍藏的方子或对药材的特殊处理手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
下午，林致之提着药箱来到昭阳宫，在将手指搭上叶念安的脉搏前，他吸了口气放松表情，然而在沉下心认真把脉后，他平静的表情还是逐渐变得凝重。
而一开始还会因为林致之的表情而提心吊胆地担心叶念安身体情况的小桃，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后已经变得波澜不惊了。
为什么每次林太医都是这样的表情？
小桃默默想到，明明贵妃娘娘看起来比一个月前好多了。
她本来还想过问姑姑，结果姑姑在她刚开口提起昭阳宫的事情时就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且严厉地告诫她，既然认定了主子，那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主子的事情，哪怕是她也不可以！
小桃连忙应是，再也不敢提叶念安的事情。
林致之凝重的表情下是满心茫然，自他学医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可他从没遇见过叶念安这样的情况。
每个人不同时刻的脉象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即便是情绪波动都会造成脉象的轻微变化。
但是，这十天里，他每次来昭阳宫为这位叶贵妃把脉，把出的脉象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让林致之十分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出了问题，所以以前从不参与同僚间切磋的他在这十天里积极地参与了进去，得到的结果是，他的手没出问题，把脉的技术跟从前一样好。
想起不小心把出一位同僚肾虚后那位同僚铁青的脸色，林致之回过神，终于没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请问，贵妃娘娘这几日是否按时服用了臣开的方子？”
青棠一边将叶念安的手放回帷幔后，一边轻声道：“林太医这是何意？娘娘每日都按时用药。”
按时用药不该是这种情况啊！
林致之闭了闭眼，揉着眉心道：“让医女施针吧。”
“今日就算了吧。”叶念安从空间里出来，用轻弱的声音说道。
青棠则对林致之解释道：“娘娘只喜欢宁大夫，可宁大夫今日有些不适，没有过来。”
林致之张了张嘴想劝说几句，后来一想每次扎完针，他下次给叶念安把脉的时候叶念安的脉象一点变化都没有，那这针扎不扎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但不扎针林致之又不太放心，叶念安脉象还是那么弱，不扎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他心里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这次不扎针下次他来的时候叶念安的脉象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那岂不是说明他治不治对叶念安来说根本没区别？
嗯，起码叶念安还在吃他开的药……
等等，真的在吃吗？
不会真的有他没他都一样吧？
林致之绷住表情，没有尝试劝说，只默默提起药箱告退。
行出正殿，林致之想到好在今天承瑾帝去了京郊大营巡查，他不用立刻去御乾宫汇报，否则他要怎么说出自己治了那么多天，叶念安的病情依旧一点起色都没有这件事？
“林太医！”
林致之顿住脚步，转身回望。
小桃快步走到院子里冲林致之福了福身，“林太医，贵妃娘娘有些话要问你。”
林致之点点头，示意跟在身边的药童先去昭阳宫门口等着，然后提着药箱跟随小桃回到昭阳宫正殿。
“微臣林致之给贵妃娘娘请安！”
“林太医请起。”
听到叶念安这句话，林致之愣了愣，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十天里，他每次来诊脉的时候，叶贵妃似乎都躺在床上，昭阳宫的大宫女则直接引着他进殿把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式给叶贵妃行礼？
但很快，一个被送到他面前的红漆雕填描金花卉的熟悉木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看到木盒正中间填描精致的海棠花，林致之终于知道近期家中收到的药材是谁送来的了。
木盒被打开，露出垫在底层的柔软干净的棉布以及几朵保存完好的灵芝。
林致之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瞬又迅速松开，而后，他垂着头恭敬道：“无功不受禄，臣愧不敢受。”
“林太医为本宫的病劳神费力，就连入药的药材也亲自动手炮制，本宫心存感激，这些只不过是谢礼罢了。”叶念安察觉到了林致之的小动作，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对灵芝有这么大的反应，想起那根八百多年的紫灵芝，便想着试探一番。
在听到“亲自动手炮制”几个字时，林致之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身体瞬间绷紧了。
叶念安不由得更加好奇，灵芝对于林致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林致之为什么偏爱用灵芝入药，难道不是家传秘方的原因？
“启禀贵妃娘娘，臣自行炮制药材只是因为祖上有特殊的药材炮制手法，这是臣该做的，不敢当娘娘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