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鸡儆猴
“啊！”
清晨，一声尖叫打破了储秀宫的宁静。
叶念安睡眼惺忪地半撑起身子，“青棠？”
“小主别担心，没出什么事。”看到叶念安已经坐起，青棠心疼地掀开锦帐轻抚叶念安的背，又道：“小主继续睡吧，奴婢让小桃出去看看。”
叶念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躺下闭目养神，口中叮嘱道：“小桃回来了就让她进来。”
青棠：“是。”
可惜的是，叶念安才躺下没多久，一阵喧闹声又传了过来，隐约能听见几声叫骂，音调凄厉地大声哭喊着什么。
听得叶念安眉心一跳，眉头也蹙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小桃却迟迟没有回来。
“青棠，去看看小桃怎么还没回来。”叶念安闭着眼轻声道。
青棠不太放心让叶念安一个人待着，但叶念安坚持要她出去把小桃带回来，她也只能应是。
将门严实地关好后，青棠抬头扫了一眼院子，发现很多人都站在东边，围成一圈不知在做什么。
她拧着眉往东边走去，走到近处，突然听到了几声沉闷的拍打声。
青棠心里咯噔一声，她听过这个声音，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还没被承恩侯府买下。那高高举起的结实木棍和被打人凄厉的惨叫是她童年时期的噩梦。
突然，围着的圈子里有人哭了，却被站在台阶上的王嬷嬷厉声呵斥，只能用手捂住嘴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
青棠脸色微微发白，努力不去看被堵着嘴杖责的人，在人群中找到小桃后拉着她退到外围。
小桃声音颤抖脸色惨白，“青棠姐姐，王嬷嬷说……五十杖打完了才准走……”
“不必，小主让你即刻回去。”青棠不小心看到高高扬起的棍子上沾染的鲜红，浑身一阵发冷，拉着小桃冲最前面的王嬷嬷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王嬷嬷见到是青棠，只做没看见，直接让她们走了。有人见到了不免跟着蠢蠢欲动，这么恶心的场面谁想盯着看？
可王嬷嬷发了狠，非要杀鸡儆猴让这帮秀女长长记性，所以统统拦住了一个都不许走。
看着刘婉莹从不甘心地奋力挣扎到现在手脚低垂没有半点动静，路芷柔终于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可她早上没吃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能干呕。
即使是这样，王嬷嬷依然冷漠地不许她进屋。
直到五十杖打完，在场的人通通脸色青白，甚至要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回房间。
王嬷嬷漠然扫了一眼双腿发软的路芷柔，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却让路芷柔瑟瑟发抖。
青棠闭上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让脸色不至于太过难看，同时对小桃说：“怎么说你应该知道，不要吓到小主。”
小桃勉强扯出一抹笑，“是。”
叶念安从青棠出门后就坐了起来，看到青棠带着小桃进门，立即发问：“出什么事了？”
小桃低着头回答道：“东边屋子里一位秀女脸上突然生了红点，早上起来照镜子看到后惊叫出声。”
“怎么突然生了红点？”叶念安蹙眉问道，难道是过敏？
小桃：“那秀女一直喊着说是同屋的另一个秀女陷害她，还说是因为那个秀女有癫症怕她往外说所以才陷害她的。”
“后来呢？”
“后来王嬷嬷让人去请了太医，太医诊断后并未查出导致那秀女脸上红点的原因，也没有查出与她同屋的秀女有癫症，所以生红点的秀女就因为胡乱攀诬违反了宫规，被逐出宫去了。”
叶念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那秀女的下场没有小桃嘴里说的那么轻松，多半还受了罚，可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因为她知道，她问与不问事情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她只是个过客，叶念安告诫自己。
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忌讳的就是入戏，既然她不想掺和进任何事情里，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接触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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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
王嬷嬷向凤仪宫的大宫女禀报今早储秀宫发生的事后，面色淡淡地回到自己屋子里，看到等在自己屋子里张嬷嬷时眼神却沉了沉。
她往桌边一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脸怒意地咬牙恨道：“我真后悔来了这地方！”
张嬷嬷端起茶壶给她续了杯茶，“消消气。”
王嬷嬷脸上满是疲惫，“真不知道这一届秀女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心比天高，往年虽然也有这些事儿，但从来没闹成这样过。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刘秀女脸上长的红点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喊着是同屋的陷害？你觉着不是？”张嬷嬷疑惑道。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可和她同屋那个姓路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的，还得罪了进来时给她检查的嬷嬷，若真是她干的，东西是哪来的？”王嬷嬷摇了摇头，“而且因着她们刚进来那天就闹了一通，我记得她们俩。那个路姓秀女前两日精神很差，今天脸色却还不错，若真是她干的，一个小姑娘脸上藏不住。”
张嬷嬷拧眉，“另外两个同屋的呢？”
王嬷嬷还是摇头，“一个长得不错，本该分去三人房的，可惜性子太弱。另一个……说不好，但看着也不像。”
张嬷嬷面色有些凝重，“连你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小姑娘可比我们年轻时厉害多了。”王嬷嬷没有正面回答张嬷嬷的问题，“行了，我也不留你了，还得去看看西边那位呢！”
刚起身的张嬷嬷闻言又坐了回去，压低声音问道：“那位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还不是看上头的意思？”王嬷嬷挥挥手不再说话，径直出了房门往叶念安房间这边行去。
张嬷嬷坐在屋里沉思片刻，慢悠悠地站起，离开储秀宫回了当值的绣坊，取出一件华丽的宫裙后随手点了两个小宫女道：“这是淑昭仪娘娘前些日子吩咐下来让做的衣裳，你们随我一道送去漪澜宫。”
“娘娘，张嬷嬷求见。”漪澜宫的大宫女翡翠轻声对手执书卷的温婉女子禀告。
淑昭仪闻言从书上移开视线，抬起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一头墨发上仅斜插几枚玉钗，衬得整个人别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丽脱俗。
她语气轻柔，让人如沐春风，“让她进来吧。”
“是。”
张嬷嬷进殿后连忙下拜行礼，“奴婢见过淑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万安！”
“起来吧。”淑昭仪素手微抬，优雅地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张嬷嬷一边将手中盛着宫裙的托盘递给翡翠，一边低声将在储秀宫探听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淑昭仪听完后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开口语气惋惜：“那个被送出去秀女也是可怜，怎么说也是云嫔妹妹的娘家人呢，这事儿也该让云嫔妹妹知道才好，免得妹妹孕中牵挂。”
翡翠立即附和道：“娘娘心意，想来云嫔主子很快就能知道此事了。”
淑昭仪放下帕子，眼角不见半点泪痕，眉眼依旧柔和。
午时过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没多久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原定的规矩教导也不得不取消，路芷柔大大松了口气。虽然她脑子里有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古代的规矩还是十分棘手。
昨天下午因为行礼动作不规范被教导嬷嬷打了手板，她实在很担心今天还会被罚，如今下了雨，她非但不用去学规矩，还有空可以抄宫规。
“烦死了！”接连写坏了十几张纸的路芷柔恼怒地摔了笔，她以前没练过毛笔字，一拿起笔只觉得哪哪儿都不顺手。
发完脾气，她扭头看向姿态优雅，像模像样地书写的林素素和李秀儿，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为什么这具身体什么都不会！长得一般又没有才艺，如果不是她穿过来，指不定初选就被淘汰掉了！
没办法，路芷柔只能起身坐到自己床上，背对两人打开系统商城，搜寻起了能让她立刻学会毛笔字的技能。
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一个名为知书达礼的技能，才一级就要500积分！
路芷柔死咬着下唇盯着自己的积分余额，昨晚买安魂散和让刘婉莹过敏的药粉花了她220积分，所以她现在只有25点积分了。
怎么办？
她犹豫着点开了灵魂典当，最后一咬牙一闭眼，指尖点了下去。
一股熟悉的阴冷感席卷而来，路芷柔抱着胳膊身体直发抖，短短几秒的痛苦仿佛被无限拉长。可当身体恢复正常温度后，路芷柔立马将方才的难受抛到了脑后，眉开眼笑地将方才选好的技能购买下来。
【技能——知书达礼（一级）购买成功，已自动装备。】
路芷柔顿时觉得脑子里多了不少东西，但她没有耐心细看，只顾着试验技能效果。于是飞快回到桌边，再次拿起笔写字。
然而她一开始没认真磨墨，砚台里的墨已经干了。
一想到要重新磨墨路芷柔就不耐烦，她眼珠子转了转，凑到李秀儿身边，“秀儿，你磨了这么多墨应该用不完吧？要不我帮你用一点？免得浪费！”
说着就拿起毛笔去蘸李秀儿砚台里的墨，李秀儿腼腆地点点头，甚至还因为路芷柔亲昵的称呼有些惊喜，想着路芷柔来回蘸墨麻烦，便将自己的砚台推过去一些，抿着嘴笑道：“我们一起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