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神婆执意要离
等回到【幸运男仆咖啡厅】时，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把店里所有灯都打开后，何尚终于松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这几天对黑暗越发抗拒，或许是在迷宫内幽暗的环境留下了心理阴影，再缓几天兴许就会好。
招呼小卡利帮他冲杯咖啡，何尚正准备询问星琪是否也要来一杯，却发现她径直去了楼上。
一定是在马车上坐累了需要休息，何尚没有多想。
与迷宫内绝对的寂静不同，深夜的咖啡厅有一种安静、舒适、典雅的氛围。
没有嘈杂；没有喧嚣；没有人情世故。
如果再来点古典音乐就更好了，何尚把目光投向餐厅右边。
那是一处空地，摆放着一架很大的钢琴，钢琴被红色防尘布遮盖，看不清全貌，但单从外观来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听原世界的房东太太说是其丈夫从海外购来送给她的，当时放在咖啡厅没来得及搬走，现在倒成了何尚的私人物品。
只可惜何尚不太懂音乐，就一直摆放在原地等待有缘人。
“如果能招来一位会弹钢琴的女仆就好了。”何尚正想着。
忽然，
叮铃——
门铃声很急促，大晚上的会是谁呢？何尚带着疑问看向门口。
是西琳。
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肯定是跑过来的。
“西琳，你怎么这个点来啊？”
何尚把她请到沙发上坐下，又让卡利端来一杯凉水。
“呼，呼……哈。”
西琳丝毫不顾形象，抱起杯子一顿痛饮过后。
才开始说话：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几天去哪了，我和丁太太都很担心你，就差发布寻人启事了。”
何尚尴尬地擦了擦鼻尖，心里很是感动，从认识到现在，眼前这位女孩给了他很多慰藉与帮助。
但迷宫一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就是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耽误了点时间。”
“是不是被那个占卜师给骗了？她在哪儿？我现在就要逮捕她！”
西琳摸出一副手铐，表情很认真。
“好啦好啦，小神婆没骗我。你看，咖啡豆都已经买回来了。”
正说着话，两人就看到星琪拎着大包小包向楼下走去。
直至走到何尚身边，星琪咬咬牙，正欲开口…
“星琪是吧，跟我走一趟。”
西琳已经拿起手铐，准备拷在星琪手腕上，何尚连忙制止；
“有话好好说，西琳，你又不是执行官，快把手铐收起来。小神婆你也是，大晚上的，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去哪啊？”
西琳最讨厌谎话连篇的人，但她很听劝，也懂得注意场合。
既然何尚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先把手铐收起来。
“既然已经帮你找到了咖啡豆，那我们之间的主雇关系已经解除，那么我也应该从咖啡厅搬出去。”
“之前不是说好等你找到房源了再搬走的吗？怎么又要现在搬，是有什么急事？”
“……”
星琪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用长袍裹住自己的身体，再次扮起了缩头乌龟。
何尚与西琳相互看了看，也都没有说话。
良久，长袍内传来闷闷的声音：
“何老板，贝壳街距离这里有二十公里，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还不等何尚回答，星琪又说道：
“是占卜，
当时的我走投无路，躲在狭隘的出租屋里逃避现实，逃避人们渴求的目光以及真诚的问题，直到被房东赶了出去。
我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到足以驱使我触犯占卜师最不该触犯的禁忌，当时没和你说的第三种禁忌。我，占卜了我自己。”
这算哪门子禁忌？
何尚与西琳面面相觑，但还是沉默着听星琪的独白。
“与占卜别人不同，占卜自己，能看到无数条属于自己的未来路线。哪些是好，哪些是坏，怎么做能把利益最大化，怎么做能够躲避危害，这些统统能被占卜师看得一清二楚。
相应的，一旦命运的齿轮被擅自改动，命运就会找上门。它会把改动它的人送去深渊，甚至，连带着占卜师身边的人。
而占卜师能做的，只有再次占卜自己以此躲避危害。
就像是从山顶丢下一颗雪球，在命运的驱使下，雪球越滚越大。直到最后，连雪球本身都无法稳定身形，轰然倒塌。
犯下如此大的禁忌，我愧于占卜师这个职业，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失控之前，我必须离开‘山顶’。”
“额，你……”
何尚努力运转大脑，想要说些什么挽留星琪，可是大脑一片空白。
已经共同历经过了生死，自己早已把星琪当做朋友看待，现在却从朋友口中得知一切混乱的源头都来自于她，并且为了阻止事情扩大化而选择离开……
是该挽留；该安慰；该送别；该……
何尚是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老…老板，我……”
“卡利，你困了，睡觉去吧。”
“好…好的。”
小卡利只好红着脸，灰溜溜地上楼睡觉。
三人又保持原样僵持了一阵子，何尚寻思小神婆也太能忍了，蹲这么久腿不麻嘛？
他朝西琳使了个眼色，想让她说些什么，却只见对方淡定地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
得得得。
连忙把西琳的手按下去，就知道她成不了事。
事到如今，只能说到哪儿是哪了。
“咳。”
何尚轻咳一声，道：
“我认识的小神婆可是以天才自居的天才占卜师，怎么会躲起来甘愿被人数落。”
“想笑就笑吧，我已经愧于占卜师这个职业了。”
“如果你走了，命运却找到我这里怎么办？没有你我可就……”
“放心吧，我已经占卜过了，只要我远离这里，你的生活就会回归正轨。”
“你不能走，谁知道你的占卜靠不靠谱，万一是骗我的怎么办？”
“我是认真的，占卜绝对靠谱，我以我的贞洁担保。”
哎呀！
何尚气得想捶桌子。
今天小神婆的乌龟壳怎么柴米油盐不进，物防法防都拉满了。
“行！既然你执意要走，那就喝一杯咖啡再走吧。西琳，你也来一杯。”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巡逻，就不浪费时间了，先走了啊。”
开玩笑，
现在小卡利不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何尚要亲手泡咖啡，与其喝那种“巫师汤药”，还不如趁现在脚底抹油跑路为好。
但星琪还不知道何尚冲咖啡的手艺，一听说喝完咖啡就能走，当即站起来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发麻的小腿，一边说道；
“你说的啊，等喝完这杯咖啡我就离开，不准拦我。”
“可以。”
说着，何尚开始着手准备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