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对外商贸处置司
太学里的事情，齐王交给凉生之后，就非常放心，因为在他看来，只要有这个神棍在，还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把那一帮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玩得团团转。
如音在太学里的表现，他也时刻关注着，对他而言，如音不仅仅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这么简单，她还是未来鬼面的接班人，是鬼首也要听命的存在。
在交代了辛如水修书的事情之后，还有一件事儿让齐王很苦恼，那就是随着通商口岸的开通，各国之间的商贸往来也逐渐增多起来，随着商贸往来的增多，商业矛盾和摩擦也就不可避免的也随之增加了。
燕国的办法是在各个通商口岸，开设专门为了解决贸易争端的办事处，齐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只可惜他没有合适的人选。
于是，他想到了盛子期。
这一天，齐王邀请盛子期来府上做客，盛子期不愧是齐王肚子里的蛔虫，最了解他的尿性，那是雁过拔毛的存在，不是在算计人，就是在算计人的路上，于是他也留了个心眼儿，让自己的女儿早早地跟如音打好招呼，见机行事。
齐王府，一处凉亭中，齐王摆好酒席。
“子期呀，我这次请你来，最主要是为了巩固巩固咱俩之间的感情，你也是老伙计了，今天没有外人，就咱俩，你就不要见外了，该吃吃，该喝喝，怎么舒服怎么来。”
盛子期端起酒杯就给齐王敬酒。
“第一杯，我要敬辛将军，当年能在您的麾下效力，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荣幸！”
“第二杯，我要敬齐王，若非您的知遇之恩，也不会有我今天的飞黄腾达，更不要说享受荣华富贵了。”
“第三杯，请允许我抒发一下我对您的敬仰之情，您是高山流水，是阳春白雪，是世间少有的伯乐，若是没有您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也不会有为祖国建设发光发热的机会，若是没有您润物细无声的滋养，我也很难明白活着就是为了奉献的生命真谛，您的人格魅力深深的激励着我，让我在黑夜之中也能看到希望，您就是我心中的光，指引着我奔赴的前方！”
齐王有些莫名其妙，这三杯酒下肚也有些飘飘然了，说道:“子期，你看你，又飘了不是，我不是经常告诉你，做人要有一股精神，做事要有一种风格，这精神是铁，这风格是刚，是你为人处世的基础，你净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嘛，我跟你说，那都没用，不过你以后也可以多说说，我爱听，听了之后，心里还美滋滋的。”
突然地反转，让盛子期始料未及，刚夹起的一块肥肉也因为手里一哆嗦也掉到了地上。
“齐王说哪里话，我对您的赞美都是发自肺腑的啊，您处处照顾属下的感受，真是高风亮节，做了好事也不留姓名的做法，值得我一生去学习。”
说着又跟齐王碰了两杯，寓意好事成双；之后又是四杯，寓意四季顺遂；接着又来六杯，是为六六大顺，六杯之后是八杯，图个八方来财；到了最后，十杯酒下肚，两人真的是十全十美惺忪溜溜迷离眼儿了。
两人刚见面，正题还没切入，酒已经喝了一斤多，齐王有些醉了，而盛子期却还只是微醺。
齐王有些诧异，这老小子喝酒的本事怎么长了这么多，自己这是要被拿捏了啊，正事儿还没有提一句，自己这舌头就有点打结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怕不是要丢人了啊。
盛子期却是表面戚戚，心里得意，本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硬是装作风过梧叶纷飞落，酒多碎话踏至来，心里却想着:
“这一年三万六千场的酒池肉林生活，不是浪得虚名啊，酒量上，我若是说第二，天下谁敢称第一，齐二啊齐二，你输得不冤！”
只是，正在盛子期心里得意，感觉良好的时候，冯悦来了，齐王连忙笑着说道:“小冯你咋这么晚才来呢，快来，自罚三杯，再给盛员外敬个酒，他以后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了。”
说完，齐王就借口尿急，当着二人的面，施展了尿遁之术。
独留盛子期一脸的懵逼，刚才齐王的话里，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问了句:“小冯，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是你的上司，不可能吧，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我都已经退伍这么多年了，而且现在军中无事，难不成他是觉得已经把我养肥了”
盛子期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冯悦有些不解，连忙询问道:“我也一脸懵逼啊，我咋就突然成了你的手下了，我还在军中还没呆够呢，难不成他想把我踢出军籍”
冯悦说着，也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突然停住。
两人相互看了看，竟然抱头痛哭起来，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喝到尽情处，两人竟然抱起酒坛子喝了起来。
盛子期喝着喝着，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破口大骂道:“齐老二，你个乌龟王八蛋啊，老子好不容易把生意做大做强，你就急着过来割韭菜，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冯悦听到深情处，不禁心有戚戚，竟然深有同感，喝着酒骂道:“齐老二啊，你个混蛋王八犊子，老子九死一生，刚从燕国回来，你就迫不及待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老子也没偷吃你家大米啊，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然后二人异口同声说道：“这就是人性的泯灭，还有道德的沦丧！”
这二人的样子，甚是悲痛，齐王远远看着二人，相拥而泣的场景，以为他们在共同缅怀曾经轰轰烈烈的往事，不曾想他们却是在咒骂自己，他心中无限感慨，不禁觉得自己的决策非常正确。
齐王悄然回到酒席，看着二人抱头痛哭的样子，感慨道:“光辉岁月已远去，幸有昔人不曾空。”
盛子期二人被齐王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跳起身来，说道:“齐老二，你啥时候回来的？”
齐王听到两个老部下竟然敢称呼自己齐老二，他那张老脸立马黑了下来，就准备发作。
还好盛子期反应快，麻溜说道:“齐王，您刚才听错了，我们刚才正在回忆当年的军旅生涯，正说到高兴处您就回来了。说是有一次，肖劲霸那个兔崽子军前挑衅，大骂您是齐老二，人很二不说，做事情也很二，我当时作为您的得力干将，岂能容忍他这么说您，当时我就怒了，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抄起一把大刀就出营跟他拼命，从中午一直砍到天黑，刀把都被砍脱了，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
齐王听盛子期娓娓道来，思绪也陷入到回忆之中，说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肖劲霸这小子很不错，一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最后还不是让我给掐灭了，只是可惜了，跟错了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跟错了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短短十个字，却有万钧之重，不停地在冯悦和盛子期脑海里回荡。
直到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齐王的真实目的，只是隐隐觉得，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冯悦到底还是年轻，经验不足是他的短板，他向来不喜欢卖关子，有事说事，一向直来直去，于是开口问道:
“王爷此次叫我们两个过来，想必是有什么吩咐吧，还请王爷明示！”
盛子期在一旁，一样怀着期待的小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齐王，静等着下文。
齐王呵呵一笑，说道:“看你们说的，作为老上司，请部下吃个酒，竟然被怀疑是另有图谋，我的心好痛啊！”
齐王说着，还做出了一个捂住心口的动作，眼睛却在来回转动，仔细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当看到冯悦不为所动，盛子期似笑非笑的样子时，齐王知道这俩货不再那么好骗了。
于是说道:“冯悦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言不假啊，你小子去了一趟燕国，回来后变化还挺大的，成长不小嘛，只是你可别跟这个盛胖子学，他可是一肚子坏水，最后别把你给带坏了。”
齐王见二人似是已经达成了共识，于是就想到了用离间计试试，不料还是小看了他俩，见此计不行，齐王也放弃了挣扎，直接说道:
“好啊，观众没那么好骗了，老子也不演了，今天就给你们摊牌了。”
听了这话，盛子期心脏砰砰乱跳，露出期待又紧张的眼神，冯悦倒还好一些，他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家大业大的牵绊，反而在面对未知时，可以做到宠辱不惊。
两人同时竖起耳朵，静待下文。
不料，等了半天却没有等来下文，等来的却是齐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打了一个哈欠，他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原本的目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盛子期一脸不可思议，冯悦也是将信将疑。
此时盛婳因为担心爹爹，找到了如音，在告知其情况后，如音二话不说就拉着盛婳来到凉亭之中。
秋光散淡，天高地迥，三人对坐，温风不冷。
远看这一幕场景，排除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在外，这画面却是很美的，如三位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喝茶谈天，时光安静，岁月不空。
见如音和盛婳来了，齐王这次是真的不装了，他还没醉，刚才只是被这画面感动，不自觉地就想要慵懒一下，那种忙里偷闲的感觉，是比真的很闲的感觉，更加让人着迷的。
齐王伸了个懒腰，说道:“是丫丫啊，还有盛家的丫头，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哦，对了，一定是盛丫头担心你爹爹，所以才带着如音一起，一个不小心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吧，哎，看你这丫头，竟然把老夫想得这么糟糕，你放心好了，我是你爹爹的老上司，除了这层关系，我还是你爹爹的老朋友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不会亏了你爹爹的，大人们还有事情处理，你快跟如音一起出去玩吧！”
盛婳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既然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于是，说道:
“我知道齐王和爹爹要好，所以过来请个安还是有必要的，只是爹爹岁数大了，经常在外做生意，身子也落下了病根，而且我听如音说起，齐王最近风寒刚好，也不宜过多饮酒才是。”
如音在一旁听着，也跟着说道:“就是啊，爹爹风寒刚好，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哦。”
话已带到，如音二人便离开了。
齐王看着两个女孩儿的背影，内心一阵暖流涌动，说道:“子期啊，你有个好女儿啊！”
盛子期，笑着说道:“彼此彼此”，内心里却是跟吃了黄连一般。
世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做生意的大佬，却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并不是什么白玉为马金作屋，他只希望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可以赚得盆满钵满，那自然就更好的，显然，对他来说，这两点都做到了。
见如音二人走远，齐王说道:“接下来，咱们也步入正题吧，不瞒你们说，今日请你们二位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冯悦听闻，淡定如是，说道:“齐王尽管开口，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齐王接着说道:“三处通商口岸如今已经开通，我们与燕国的贸易往来愈加频繁，这其中难免会有摩擦，所以双方协定，在口岸和各国都城建立商协，专门处理贸易纷争，商协由双方派人共同主导，我已经敲定了两处人选，平城交给老三辛如宁，他在枫城生活多年，了解平城的情况，寒山交给刘虎去做，这小子机灵，熟悉寒山，还有两处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一处便是东门，另一处则是龙城。”
冯悦一听这话，似乎跟行军打仗丝毫不沾边，于是立马开口拒绝。
盛子期则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齐王，这事儿我恐怕做不来啊，第一，名不正言不顺，我现在只是一名商人，人微言轻，说话没分量，就没人会听，那么，说了也等于白说；第二，商协商协，说是协商，实则是个吵架的地方，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若是比吵架，我觉得您去西门的菜市场，随便找一个持家过日子的大妈，也比我强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齐王也是被盛子期的脑回路所折服，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齐王心想:“看来这回没找错人，哈哈哈！”
齐王笑着说道:“子期呀，针对你提出的建议，我也早有应对之法，我已经在户部下属，弄了一个二级单位，名字就叫对外商务处置司，你任司长，有独立行事的权利，直接听命于内阁，至于吵架的任务，我想把它交给你的那位夫人，是再合适不过的，毕竟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你有什么花边新闻，我想你不会说这完全是因为你们夫妻之间伉俪情深吧！”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过些天就就去龙城任职吧，带上你的那位夫人，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把子女带上。”
齐王说着，扭头看向冯悦，说道:“冯悦啊，你去过龙城，就让你来护送盛子期吧，你以后就是外贸组副司长了，明面上，我会把你的军籍去除，暗地里，则会把军籍给你保留下来的。”
冯悦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如今国泰民安，自己即便是在军中也是整日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去龙城另有一番作为呢，于是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解决了龙城的人事安排，齐王索性直接把东门的商务大权交给屈靖来处置了，他本想懒省事儿，以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了。
事情办完，齐王感觉身心好累啊，毕竟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那般年轻了，不服老不行啊。
又过了几天，盛祎来和如音等人告别，并把妹妹托付给如音照料，其实不用他说，齐王也会帮着照料盛府的，毕竟盛家在宿安的基业，那可是无与伦比的大啊！
盛祎走了，走之前，对盛婳他们说道:
“这个世界不是有权人的，也不是有钱人的，而是有心人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好男儿志在四方，没必要一直屈居于一隅之内，有机会还是要多出去走走，看一看这世界的繁华。”
盛婳和如音只是笑了笑了，并没有拆穿，反而是意桥笑嘻嘻地说道:
“不想读书就明说嘛，找个理由都这么高大上，也太冠冕堂皇了吧，真浮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