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齐王的安排
这一日，天空晴朗，正是送行的好时光。北门外，界碑之前，遥岑远目，玉簪螺髻，夏木阴阴，巧啭黄鹂语，此时人已到齐，一番情真意切的告别在所难免。
张可久双眼气得圆鼓，脸颊更是通红，正在众人满是诧异看来之时，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起了毽子舞，一边跳，还一边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一阙唱完，意犹未尽，刘武赶忙拉着小九到一旁解释道:“宜王啊，你可不要怪罪他，他就是为老不尊惯了，喜欢装疯卖傻，博人眼球，你就当他是个老疯子啊。”
刘武本来已经很小声了，可没成想还是被张可久听到了，当即怒道:“好你个刘老五，又背着老子放大招，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憋着什么臭屁，老子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昨晚划拳的时候你暗中算计我，我能输给你吗？”
“愿赌服输，你既然划不过我，输了就得认，就得听从我的安排，而我安排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难不成输了之后，脸都不要了吗？”
张可久听刘武如此说，顿时没了脾气，紧接着又一边跳，一边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
终于唱完了，张可久也就解脱了，恢复了本性，白了刘武一眼之后，整理了一下糟乱的心绪，对小九说道:
“小九，你此去燕国，多多保重啊，不过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要知道你身边可是有一只色鬼在暗中保护你呢，而且以我对你爹的了解，你身边的色鬼很可能不止一个，不信咱们走着瞧好了，你爹在他小的时候鬼点子就多，五岁就知道混进女澡堂，偷看女孩子洗澡，稍微长大些，就敢号称宿安街上最大的恶霸，看谁不顺眼就揍谁，不信你问老五，我们可是当时出了名的铁三角。”
刘武:“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万一教坏小九怎么办？”
“哼，你还怕教坏小九，你就是个坏胚，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坏的人！就算是教坏了也没关系，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孩子在外面坏一点，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你要是一直装怂，任是阿猫阿狗都会来踩你一脚，小九你尽管在燕国祸祸，出了事，大不了老夫出山，拼了老命也会把你给救回来。”
刘武一看这话风有些不对，赶紧说道:“小九啊，这位老兄情绪一激动，两个大门牙就漏风，你可千万别轻信他说的，你可以祸祸，但也要有分寸，我们吴国男儿不是去让外人欺负的，你要记住，我大吴的军队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小九看着两位年过半百的长辈，眼睛中透出坚毅，深深地点了点头，道谢之后，告别而去！
临别赠诗，刘武说道:“朝起彩霞预雨痕，捎来长风为送君。莫嫌草色青欲滴，来看归时柳梢新。”
齐王的书房内，鬼首一如既往地来汇报工作，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凉生坐在一旁，并没有回避，这是齐王的安排，显然是已经把凉生看成了非常信赖的人了。
“王爷，平城那边，明远楼已经得手了，其老师介休正在赶往这里，请求拜见陛下，而且玄衣军已经绕过宿安，正在南边四十里的七里河驻扎，鬼面正在全力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齐王听后还好，只是当凉生听了介休的名字后，脸色却有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齐王问道：“小九到哪里了？”
“小九刚从寒山启程不久，不日就可抵达阳关了。”
“燕国那边咱们的势力比较薄弱，还是要多多加强，切不可马虎，小九那边你要多留点心，一旦有了最新消息，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齐王刚说完，这时，却传来如音哼着小曲，迈着欢快的脚步，向着书房这里走来的声音，此时，鬼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躲避起来，而是立在原地不动，仿佛早就习惯了一样。
当如音推开房门的时候，鬼首抱拳一拜，如音挥了挥手，当是打了招呼，见凉生也在，又见过了老师，然后就来到齐王面前，没好气地说道:
“爹爹，你这个坏人，你不是说过两天就把哥哥接回来吗？怎么还不去接，说话不算数，羞不羞？行了，我要出去找盛婳表姐玩了，回来后再找你算账。”这也是如音的习惯了，每次有空就来数落一下齐王，在出门前，则必会来。
如音正要出门，扭头看着鬼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鬼脸哥哥，你上次不是说要送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吗？什么时候送啊，还是说你已经忘了？”
“”
如音也没有揪住不放，说完就蹦跳着出门了。
此时，齐王和鬼首两人对视着，一个比一个更生气的样子，这种莫名的怒火还没处可以发泄。
凉生在一旁打哈哈，便想要悄悄溜走，心想这里的火药味这么浓，不走就是等死吧，傻子才在这里等死呢！
齐王见凉生想溜，立马说道:“凉大师，哪里走，正好我还有事情请教您呢？平城之事果真如您所料，那么，您可否告知，这位介休所来是为了何事？”
凉生见问，一脸笑嘻嘻，心里mmp，说道:“这个也不难猜到啊，明远楼与夏帝交恶，自然是来寻求庇护来了。”
“寻求庇护？说得这么直接，但是也太笼统了啊，吴夏交好，是名义上的盟友，不能直接干涉其内政，我们怎么庇护他呀，就是说，如果夏帝想发动国内全部力量来灭了明远楼，难道说我们还得出兵吗？这不是把夏朝推向燕国吗？”
“齐王啊，我们不推，他们就不倒向燕国了吗？你可以想象一下，夏朝的二皇子现在燕国过得如何了？难道燕国就没有可能好好利用这枚棋子，来瓦解夏朝，让其兄弟阋于墙，即便没有摧毁其根基，让其自顾不暇也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凉大师，可有教我之处，还请不吝赐教，本王一定虚心接受。”
“介休此行到来，无非是想要确定更加牢固的盟友关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可能更想要一个名额。”凉生说到精彩处，不禁捋了捋胡须，故作深沉起来。
“什么名额，死老秃你倒是快说啊。”
凉生听到这个称呼，当即一脸愤怒，说道:“齐二货，你敢骂我？”
“死老秃，哎，你难道不是秃子吗？”齐王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完全忘了想要请教的事实。
“二货”
凉生心底满是鄙夷，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介休此行来是为了获得一个通商口岸的名额，你不是正愁着不知道要开通哪里吗？这不是送上门的好事，被你白捡了一个便宜。”凉生有气，语速都变得快了许多。
齐王知道凉生大才，智虑过人，这次也必然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心里便开始思忖起来:“如今已经确定了东门一处海港，寒山作为陆路口岸，扼住通往燕国的咽喉要道，作为军事和经济两用，也不为不可，如果再加上平城，刚好三个，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一来在第三方的国境内，燕国想必也会安心不少，二来，还明远楼一个人情，以后还可以往来。”
突然又想到了前往燕国为质的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既然不爽，别人也别想好过，这样很公平，他历来就主张凡事要讲求一个公平。
齐王眼神渐渐冰冷起来，心里却在盘算着:“萧敬天，你三番五次加害我的家人，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儿子现如今还在宿安，那么就让他好好呆在这里吧。”
齐王进宫来见吴帝，建议道:“镇南王如今功劳甚大，且手下又有强大如斯的玄衣军，已经自成一方割据之势，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我提议以太后的名义拟一道旨意，就说咱娘甚是喜欢这个孩子，想留他在身边取乐，陛下以为如何？”
“老二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但是按照你的意思，还不如以皇后的名义拟旨，你想啊，皇后毕竟是他亲姑姑，一家人更亲近不是？”
齐王猛然醒悟，正准备大肆赞扬陛下的英明神武之时，吴帝却冷笑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是想挟私报复，还是想迁怒于人呢？这事儿可不能依你，你也不仔细想想他萧敬天是什么人，他可不是一般的狠人，他是比狠人还狠一点，他是狼人啊！你有见过双腿断了还能上马杀敌的吗？这样的人，如果他没有参与寒山之战也就罢了，如今玄衣军携着胜利之势回来，你还敢有动他儿子的心思，你就不怕他反手给你来一个勤王吗？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除非他儿子自愿留在宿安，否则谁来了也没有！”
齐王悻悻而归，心里却在暗自祈祷，希望萧敬天他这个傻儿子可以通过他自己的努力留下来吧。
只是连齐王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萧礼这小伙子自从今日在宿安的集市上，邂逅了一个女孩子之后，就打算长久地待在宿安，不愿回去武道城了，心里还在想着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孩子，长得这么可爱。
想到这里萧礼也是立马跑到宫里来，直接来见他的皇后姑姑，央求道:“姑姑，我想留在宿安啊，这里环境这么好，学习氛围也足，还可以多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偏居一隅的武道城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啊，而且我还可以时常来拜见姑姑，给您带来欢乐，求求您了，姑姑您就答应我吧。”
萧允儿冷冷地看着萧礼，厉声道:“简直是胡闹，宿安这么危险的地方，岂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够理解的，你立马准备准备，跟你爹一起回南方去，姑姑不需要你的陪伴！”
萧礼见姑姑这里油盐不进，又到太后那里撒娇卖萌，没想到还真管用，太后当即召来皇帝，说道:“皇儿啊，哀家年事大了，想要个孩子常伴身边，你却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萧礼这孩子，甚得我心意，他既然想留下来多陪陪我，你同意就是了，怎么就不能体谅我老人家这份心呢？”
吴帝答应而去，第二天诏书便下来了:
“萧礼躬亲仁厚，深明孝义，常侍奉太后左右，讨得欢心，孝敬太皇太后甚爱之，且此子聪慧异常，勤学知礼，今昭立萧礼镇南王世子身份，伴读太学，走动于太和殿之间。”
萧敬天接到旨意后，大怒道:“齐老二，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准备召集人马，杀向宿安城，尽管他没有准备好，但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就在这时，皇后的使者及时赶到，萧敬天知道此人是皇后的亲信，恭敬说道:“何公公，屋里请，请上座，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公公说道:“奴家奉皇后的旨意办事，过来交代一句话就走。”
“萧礼这娃不知是被什么糊涂油蒙了心，竟然自己愿意留在宿安，求我不成，竟然还去求了太后，敬天啊，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先回南疆去吧，这边的事，我帮着会照拂的，萧礼的安全你放心就是。”
何公公的记性，该说不说，是真的好，一字不差地复述了皇后的话，萧敬天听完，表示很无奈，他什么都考虑到了，还曾多次求着姐姐那边给吴帝吹枕边风，让他的儿子可以顺利回到南疆，而且这次自己又有大功在身，吴帝定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万万没想到啊，关键时候最怕遇到猪队友，而这个猪队友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想到这里，萧敬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想来也不过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吧，就当萧敬天想到这里的时候，齐王这边却是连打了三个喷嚏，还奇怪道:
“怎么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惦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