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挣扎人间的弱者们
肮脏、闷热，死气沉沉。
这间病房现在便是这三个词的代名词。
病房里的四张床铺早被他们搬走，或者说，这里有价值的东西已被搬走，剩下的只有那些在这个末世里没有价值的东西，以及她们这群老弱病残。
她们窝在这间病房的墙边、墙角，面黄肌瘦，面色呆滞，其中不乏原本身强力壮的男人。
可即使是曾经高大威猛的男人，现在在他们的力量下也被驯得如同温顺的土狗。
自那一天以来，世界变了。
丧尸横行。
这个医院里有人获得了【力量】，他凭借那力量斩杀了丧尸，拯救了这里的人。
他们以医院为据点，试图在末世里生存下去。
一开始还好，他还能秉持旧时代的道德良善，信誓旦旦地要与医院里的幸存者一起在末世里活下去。
但是随着水源的断绝、供电的停止、食物的缺乏，那个男人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他沉默地看着跟她一样没有用处的孩子们，沉默地看着跟她母亲一样的美丽女人们，沉默地看着吃着跟他相同分量的食物的弱者们。
于是在他获得都市护卫队的枪支后，他变了。
或者说，他本性如此。
他和他的跟班们用他的【力量】和枪支开始了残暴的统治。
是的，统治。
她们没有人权，像是牲口一样被饲养着，每天一点点饼干和一点点饮水，她们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满足他们的统治欲、施虐欲······
有些男人想反抗，但不是死于那诡异的【力量】就是死于本该用于保护平民的枪支，剩下的一点，要么坚守自己的道德与她们苟延残喘，要么加入他们获得所谓的快乐。
她所能庆幸的只有现在是夏季，如果是w市的冬天，都不用那群恶魔压迫她们，她们自然会被严寒冻死。
她往母亲怀里缩了缩身子，虽然闷热，但是现在只有母亲的怀抱能给她些许安全感。
母亲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白皙修长的手拂过了别在她秀发上的粉色小猫发卡。
母亲递了一样东西到她的手上，“再吃点吧，你还在长身体呢。”
是一袋饼干。
也是他们发给她们的一人一天份的伙食。
她咽了口唾沫，她的那份饼干早在他们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吃完。小小的包装袋打开后，里面是四片轻薄如纸的饼干片，海苔味。
循着生物本能，她的唾液不断分泌。
“不行，妈妈，你一点都没吃”她小声说，倔强地把饼干还给母亲，“妈妈你也得吃，贝贝不想看到妈妈饿肚子”
母亲一怔，沉默地接过饼干，抱住她的手不觉稍稍用力，两人接触的肌肤上满是湿腻的汗水。
她已记不得父亲的样子，只知道母亲一个人将她养大，是自己在世上最重要的人。
末世来临后，她懂事了很多。
换以前，她早就大哭出声，像之前在那奇怪的教室里一样。
想起那个地方，她不由得也想起在那里碰到的那个大哥哥。
当自己快被怪物打死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像动画片里的超级英雄一样，几下就把坏人打败。
在那个瞬间，那个哥哥就是她的超级英雄，她的江湖大侠。
她的思绪渐渐变慢，在脑海里不断回忆着那天的情景。
如果大哥哥真的是超级英雄的话，那他肯定也会来救我们的吧？
把这里的大家都救出去吧。
她环顾周围，这里的人们虽然面黄肌瘦，但仍保持着旧时代的人性。
她们都是好人。
她这样确信着。
就比如那个枯瘦的老爷爷，他好像是跟奶奶一样的信徒，每天都会向天空祈祷。
老爷爷在拿到每日的饼干后，总会分出一点给病房里的孩子们，日日如此。
尽管他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再比如左边这个叔叔，在那群坏人逼迫自己这些人去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时，叔叔总是主动承担起老爷爷老奶奶的那份活。
这里的人们也许是靠着相互支撑才在那群恶魔的统治下活到了现在。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日记本。
她有记日记的习惯，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宣泄情感的途径。
借着从窗户里透过的微弱月光，她小心翼翼地写上今天的琐事，并附上自己的美好期盼。
末了，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话：
“希望会有英雄来拯救”
她还没写完，突然就被粗暴的推门声打断。
他们来了。
为首的是那个男人，左右各有一个他的跟班，跟班们手上拿着她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步枪。
“老大，今天玩什么花样？”一个贼眉鼠脸的跟班讨好地对男人说。
他们每晚会在她们里挑一个人宠幸。
最开始只是女人，到后来甚至选了男人。
男人没有理跟班，自顾自在病房里走动，闲庭信步之下仿若这里真是他的庭院。
她们没有一个人敢看他。
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脚步声停在她的跟前。
她感到母亲开始颤抖起来。
“我才发现他们是这里唯一一对母女。”男人的声音带着玩味。
突然，她和母亲的脸被粗暴地抬起。
“不错。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男人有些欣喜，“今晚的玩法我有眉目了。”
······
片刻后。
男人的御用房间。
他们逼着她看了一场戏。
一场她一生都忘不掉的戏。
······
回到病房，母亲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死了似的眼睛。
病房里的人们投来同情的眼光，但这对她们二人受到的伤害无济于事。
母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身为母亲的自尊和身为女人的自尊被他们完完全全撕毁，在她的孩子面前。
而她，默默坐在了母亲边上。
通红的双眼已经是把眼泪流干，她拿出日记本，无声地写上：
“英雄，救救我们”
······
末世开始后的第七天。
谢凡一行人在前往善云药堂取药无果后，一路平安无事，来到了w市的中心医院。
处理完周围落单的丧尸，他们站在医院正门，抬头望着这几栋棕黄色打底的大型建筑。
众人面前是深红色的长方形门牌石，上面用金粉写出几个大字：
“w市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