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和她相拥而亡
长方形的玻璃餐桌边，全屋五个人都坐在这，餐桌正上方是简色吊灯，左侧一面黑色石质立板将餐桌与客厅隔开，并与对侧的厨房遥遥相对。
谢凡四人此刻目瞪口呆。
他们被桌上的丰盛菜品惊呆了。
可乐鸡翅、红烧肉、糖醋鱼······
“今天早上刚买的食材，不吃也坏了。”蔡旺寒见众人一脸惊讶，随口解释道，脸上淡漠，手上自顾自动筷，“还不快吃，以后想吃这种菜都吃不到了。”
谢凡恍惚间有种自己还处于和平年代，正在朋友家做客吃饭的错觉。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夹起一块红烧肉的蔡旺寒，那油光发亮的肉块上的肥肉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忽然，谢凡好像想到了什么，“蔡大哥，你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们吗？”
蔡旺寒停下筷子，淡淡道：“当然。不然我费力气做这些款待你们干嘛？不过明天早上再说吧，先吃。怎么，不会在怀疑我下药了吧？”
众人看了看基本都被蔡旺寒夹过的菜，不再按捺被勾起的馋虫，动起了筷子。
一时间餐桌上尽是碗筷碰击之声。
蔡旺寒最先吃完，但他起身又打了一碗饭，夹了几样菜到碗里，对众人说：“吃完了帮我把剩下的用保鲜膜封起来放冰箱里。”
说完，他端着碗径直走开，末了却又有一句轻飘飘的话随着脚步声响起：“你们是好人，但现在世道变了，好人不吃香。”
紧接着是房门的关闭声。
留在餐桌边的众人相望一眼，孙乃庄嘻嘻笑道：“这蔡大哥，看起来是个高冷男神，实际是个大奶狗？”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能感觉到为人还是体贴和善良的。明天看下他要拜托我们什么吧，如果力所能及，就帮一下。”胡淼感叹。
谢凡点点头，随即提议商量一下今后的计划。
几分钟后，众人暂定方针：离开小区，寻找武器，目标暂定都市护卫局。
身处末世，让自己强大起来肯定是首要的，目前他们物资也够，缺的是武器。
至于亲人方面，他们已通过手机跟处于t镇的家人联络，确认了家人安全。t镇是w市的一个分区，从他们所在的地方驱车过去只用一小时。
如果是和平年代的话。
饭毕，又是一阵自由活动和放松后，众人定好守夜顺序，便在客厅里一一入睡。
一夜无话。
蔡旺寒也没有从全屋唯一的卧室里出来过。
翌日，晨曦透过浅云落入客厅，小区楼下仅有沙沙之声。
也不知是不是微风带起的树叶声。
众人陆续醒来，按照计划，今天出了小区后要按着导航到都市护卫局，最好能拿到枪。
枪械，对于华国这种限枪国家的公民来说，是遥远而又可靠的。
许艾进了厨房，为了回报蔡旺寒的款待，她就着冰箱里的面条和昨天的剩菜，做了一顿早餐。
然而直至众人饱餐完毕，蔡旺寒仍没出现。
谢凡看了眼时间，八点十分，便说道：“再等等吧，可能还在睡。”
······
一个多小时后，四人聚在蔡旺寒卧室门口。
谢凡咚咚敲门，“蔡大哥？醒了吗？我们要走了，你昨天说要拜托我们的是什么事？”
没有回应。
他敲门的动作加大了力道，再次询问。
依旧没有回应。
众人对望一眼，谢凡有种不祥的预感，手握住门把，旋下，推门。
门纹丝不动，被反锁了。
这时，他们依稀听到门内传出阵阵野兽般的嘶吼。
谢凡当机立断，唤出莱克亚，对门一记横砍。
门板一分为二，兀自掉下。
浓重的血腥味随之扑面而来。
他们皱眉往内一看，脸上霎时间满是惊愕。
他们所寻的蔡旺寒正躺在床上，然而已被开膛破肚。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匍匐在蔡旺寒裸露的脏器上，咀嚼声幽幽回荡。
她抬头，是即便满脸污血也挡不住的姣好面容，一双满是眼白的双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再仔细看些，女人的左手被铁链链在墙壁上，右手却仅剩腕部，苍白的骨节森然露出，此刻正向他们张牙舞爪，奈何左手仍被链住，她只能极力向他们伸出断了的右手，发出声声嘶吼。
往上一看，有只断手正在铁链上淌落鲜血。
木质地板上则是些许打翻的饭菜，与几个空碗。
联想到房屋里的女式用品，众人神色倏忽僵硬。
谢凡一言不发，走近女人，鞋子踩得地板吱呀作响。
寒光一闪，莱克亚的刀刃上一抹艳红。
无头女尸被他的力量带动，顺势倒在了蔡旺寒的尸体上，它的手臂恰好挽住了蔡旺寒的脖颈，二尸相对而拥，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对恩爱夫妻正在熟睡。
头颅滚到蔡旺寒枕边，恰好与他的头颅齐齐上望。
也许是虚弱，头首分离的丧尸一会儿就没了声响。
默然之中，谢凡瞥见床头柜上有张纸条，凑近一看：
“给谢凡他们：
如果你们见到了这个纸条，我大概是死了。
今天买菜回来的妻子突然想咬死我，我制服她后注意到楼下的惨状，才明白她成了丧尸。
哦，世道变了，这是末世。
但我不甘心，凭什么一家人，她变了，独留我一个？要么全变要么全不变，你们说老天安的什么心？
她陪我走过十年岁月，在我最贫困最潦倒的时候不介意我，成为我的支柱、避风港。
现在我发达了，刚想好好报答她，然而一朝之间她却变成了那种鬼东西。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所以我本想拜托你们，带上我们俩，去寻找让她变回来的方法。但是如果我死了，那就证明她确确实实已经不是她了，随你们处置吧。
你们是好人，床头柜里有很多压缩饼干，足够你们四个吃一阵子了，请拿去吧。
另外，请保持对陌生人的警惕，你们昨天都没怀疑我给你们的饭里可能有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请把我和她的尸体放在一起。蔡旺寒”
谢凡默默把纸条拿给三人。
良久，蔡旺寒的卧室里，血腥味和众人的沉默将气氛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