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凡人不可力及之物
谢凡一怔，随后明白这与“欢乐教室”里自己碰到红色圆珠时相同，可以让印记吞食血肉，升级系统。
只不过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王先生，想象着自己右手的印记将这么大个尸体吃干抹尽的样子，纠结良久，终究还是选择了“否”。
接下来，趁周围没人，谢凡将王先生的上衣脱去，露出他跟正常人类无异的上半身，缓缓举起了右手
莱克亚轻轻在王先生的脖子动脉上一抹，他的脖子转眼间就如同碰到滚烫刀刃的黄油，被轻松破开一个口子。
里面的鲜血却没有喷薄而出，反而一触到莱克亚的刀刃，便好像一名久守空房的女人遇到了精壮的俊小伙，迫不及待地涌入其中。
莱克亚上随即浮现或长或短的红色纹路，仿佛魔术回路一样从四面八方汇集至弹巢处，其中，一颗猩红色的子弹逐渐凝聚成型。
谢凡心下了然，莱克亚汲取的血液其实已经够多，兴许是自己等级太低，它形成子弹的效率有些低下。
最后要测试的内容是最关键的，他心里一动，莱克亚消失又出现，自己在一瞬间完成了切换到无用之人又切换回来的操作。
谢凡立刻看向弹巢，那颗子弹仍然嵌在其中。
他长长舒气，倘若子弹在切换职业后就消失，那这血鸣者就成了一个需要启动时间才能发挥被动技能的微妙职业了。
测试完毕，他又在王先生身上开了几个口子，让莱克亚饱餐一顿，子弹数达到了三，弹巢已是半数填充。
“阿凡？你在做什么？”
忽然，正在勤劳“开垦”的谢凡听到身后传来胡淼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看看胡淼脸上的诧异之色，又看看自己身边赤裸且满是伤痕的王先生，随即尴尬地解释起来。
几分钟后，众人搜刮完物资，四个人的登山包里除了家里的牛奶和三明治外，多了从这里找到的几瓶矿泉水与一袋手撕面包。
另外，孙乃庄用1001里的水果刀和绷带，让众人的长棍摇身一变成了长矛，也算做了点贡献。
胡淼更是从卫生间里找到了一根王先生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的不锈钢水管。
他们在厨房和卧室发现了王先生妻子和孩子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四人唏嘘一阵后又只能强打精神继续出发，毕竟目前包里的东西可吃不了几天。
几小时后，他们已经探索完五层，幸运的是有谢凡兜底，没有一人受伤。
不幸的是收获极少，四人没找到几瓶饮用水，各个家庭都是用热水壶烧水，再加上供水系统不知缘由瘫痪，在水源上，他们可以说是“滴水未进”；
食物这边，他们想要的干粮了无踪迹，各个家庭里都是容易腐烂的食材，更别提现在是夏季，烈日炎炎。
好在电还能用，众人途径0702的时候，就着那家的食材简单补充了一下能量。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不少丧尸，即使秉持能不打就不打的原则，他们还是迫不得已经历了几场鏖战。
最危险的要数在六层的时候，他们推开楼梯门愕然看到门外两只光头壮汉丧尸，它们在走道只穿裤衩，赤裸相对，仿佛在讨论某个哲学，全身上下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
此时此刻。
灰黑色台阶，亮白色墙壁，仅能一人通行的逼仄楼梯内，时近傍晚，又有阴云密布，勉强透过楼道窗户的可怜阳光斜斜打在众人身上，投下细长阴影。
他们在楼梯上一字排开，小心翼翼地向下，一步一步之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众人手上的武器或多或少都已沾上了干涸的血迹，神色从一开始的不安向冷静转变。
谢凡一马当先，朝四层的楼梯门挪下脚步。还剩四个台阶。
他的脚尖缓缓落到下一个台阶上，慢慢将自己的重心倾过去。
还剩三个台阶就要到四层的楼梯门了。
另一只脚如法炮制。
还剩两个台阶，棕红色的楼梯门近在咫尺——
“砰！！”
蓦然一声巨响，他们听到楼梯门的木板和墙壁狠狠撞在一起的声音。
却不是四层楼梯门被人猛然推开，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谢凡惊疑不定，他僵在原地，不知是什么东西弄出这种声响。
如果是人，那他这样不怕吸引丧尸吗？
如果是丧尸，它这样不符合他们遇到的那些丧尸的“狩猎欲望”，这么大动静，猎物不都跑了？
除非······
谢凡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然而他来不及细想，楼下又骇然响起另外一种声音：
“咚——”
“咚——”
本应是平平无奇的脚步声，但它的音量之高，只有百名普通人齐齐跺脚才能比拟。
可楼下是三层楼，楼梯还只能一人通行，哪来的百人？
也就是说，这个存在很重，重到一脚踏在地板上都能发出百人的音量。
精神极度紧绷的众人，此刻只觉得胸口被声音震得沉闷异常。
“咚——”
“咚——”
脚步声继续响起，频率很慢，但让四人脸色骤变——他们分明感觉到，那震得他们心口生疼的脚步声，就在他们正下方。
那个存在正一步一步地往上，往他们所在的四楼走！
与此同时，楼梯的墙壁发出阵阵悲鸣，他们愕然看到周围墙壁颤抖，肉眼可见地晃动起来。
联想到那个存在正在上楼，众人心里顿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
不会是它的身躯太大了，把墙壁都挤撑开了吧？
处于楼梯最下方的谢凡感受最深，那可怖的脚步声如同一根钟锤，每一声都悍然撞击在他的心口。
他不可避免地呼吸粗重，心里飞快地思索着：
“怎么办？怎么办？？越来越近了，往上走？不行，这个楼梯太窄了，我们退回去的速度肯定没这个东西快，还要保证不发出声音引起它的注意”
他咬紧牙关，左手用力掐着自己眉心，逼迫自己迅速思考，“往四楼走道里跑？有没有丧尸我也不知道，万一门都开不了，我们岂不是被堵在死胡同里了不对，肯定没丧尸，不然早出来看这动静了”
就在他思绪纷然之际，他注意到半掩的楼梯门缝隙里，有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了。
谢凡当机立断，切换成血鸣者，以能保证安静的最快速度，下楼，推门，进入走道，一气呵成。
他看到开门的是一个白色短袖男子，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短袖男子一惊，作势就要关门——谢凡却早已身体前扑，疾风般掠过走道，一脚抵住门缝，左手猛地一推，猝不及防的短袖男踉跄后退，大门随而敞开。
谢凡不由分说地用莱克亚指着他，黑洞洞的枪口似乎深不见底，他声音压低，厉声说：“不要出声，让我同伴先进来，别跟我赌枪里有没有子弹。”
他没再看短袖男，脸上满是焦急地看向还在走道里的三人，他们没有像自己一样额外的肉身强度，在这种情况下又要安静又要快地到门里，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检测到值得挑战的生物，初诞的roshan。发起挑战后，可获得？？点冒险点数。”
谢凡鸟都没鸟现在弹出的系统提示，心急火燎地看着三人。
“咚！！”
那恐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三人在走道上竭尽全力地安静疾走，明明只有短短几秒，他们却已面色惊惧，谢凡能清晰地看到他们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样的身体。
终于，许艾一脚踏入门内，白皙的额上淌动着豆大的汗珠，刚一进门，她就双手捂住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胡淼紧随其后，谢凡看到她的嘴上鲜血横流，是她为了让自己冷静而咬的。
只剩孙乃庄了。
他满头大汗，发抖的脚踩在地板上，已分不清是那个存在靠近引起的地板震动还是单纯是自己在抖了。
他死死咬牙，眼睛布满血丝，浑圆瞪起，面目狰狞如同恶鬼，濒临崩溃的心弦竭尽全力忍受着那骇人的脚步声和地面的震动带来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向前，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忽的，孙乃庄前伸的手上传来一阵巨力，谢凡两手把他抓了过来，一把抛到后面，许艾和胡淼立刻会意，上前用自己的胳膊，接住了孙乃庄。
谢凡随即拉动门把，缓缓关上。
在门完全关上的前一刻，他愕然看到原本点缀着点点光芒的走道，在某个瞬间后变得漆黑如墨，仿佛是最为黑暗的混沌。
他宕机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那个存在站在楼梯门前，身体赫然挡住了从楼梯台上的窗户里照下的所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