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对峙
凰昭将视线放在了柜山长老身上，微微笑道:“今日柜山长老的火气很大啊可是出了什么事”
“仙主装什么傻!我的女儿都死了!”柜山长老全身戾气，眼里全是红血丝。
“凰涂死了”凰昭露出微微诧异，“怎么会如此前日见到她时不还是好好的嘛？”她顿了顿：“这件事本仙主也是刚得知啊！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
她诧异的表情满座可见。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凰涎袖子底下的手篡紧，像是为了压住铺天盖地的悲伤，她道：“本身小女的身体便不好，若不是前日仙主动了那般强劲的威压，我的涂儿我的涂儿又怎么会出事？又怎么会怎么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哀恸至极，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凰昭看着，心道：这般神情绝对不是作伪，难道凰涂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回忆着那日见到凰涂的场景，正思索间，便听到外面通传着；
“天虞山长老和招摇山长老到。”
凰昭眯了眯眼睛。
这两位长老，一位表面上像是不管俗世凡尘的样子，不和任何党派相接触，像是对凰族权贵一丁点儿都不感兴趣，还有一位则是态度总是摇摆不定的样子，今日这两人却是一齐出现了。
今日可真赶巧，三位长老齐聚一堂个屁。
这其中要是没个什么猫腻，凰昭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招摇山长老向凰昭微微行了凰宫长老之礼，而天虞山长老则是向凰昭行了仙界之礼。
凰昭瞧着微微笑道；“招摇长老许久不出府门，没想到甫一出门，竟将“一概不问”的天虞山长老也一并带来了。”
天虞山长老早早的将自己排除在凰宫暗波汹涌的状况之外，不插足在任何一个党派，老早的给自己取了个诨名“一概不问”。
今日却是会出现在此处？
凰昭面色无异，心下却是不免要有一番计较。
招摇山长老看着天虞山长老像是跟水一样平静的面容，好像此处发生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一般，只好道：“我们是收到柜山长老的函件以及柜山信物才来的。”
长老信物只会在凰族有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信物一出，长老们必须齐聚一堂，这是凰族所定下的规矩，断不得违反。
这也是她们不得不出现的原因。
凰昭颔首，笑道：“原来是这样。”接着，她回头泛着冷气的看着柜山长老，问道：“柜山长老，贵女之死我们都十分惋惜，你的悲伤我们亦能理解，但是这并不能与国家大事归为一谈，你居然动用长老令牌唤我们来此处，是来跟你一起悼念贵女的吗？”
“当然不是！”她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攒着，她必须要压抑住心中冲天的恨意和疯癫，她一定要将杀掉他们。
“那是为何？”
“今日，我便是想让所有的长老和所有的贵族做个公平的见证，为我的女儿凰涂主持公道！”
两位长老也都落了座。
凰昭道：“涎老不会是想贵女出事之事归罪到本仙主身上吧？”她嗓音略微冷淡透着些不耐烦，说道：“昨日，你的小女胡闹，跑到我的后宫，调戏我所宠爱的小仙君，本仙主未将你们捉起来治罪已经算是仁慈了，只是释放了威压罢了，怎么？贵女的身体突然就变得这般娇弱了吗？可这几年来哪怕我身在凰宫也是听说过柜山长老之女的‘丰功伟绩’的，再者，就最近几日，我也是听说贵女拾得一郎君夜夜笙歌，肆意畅快的很啊！现在，本仙主的小小威压便使得她出了事了？！”
凰涎瞧着凰昭冷淡又厌烦的面容，她充满恨意的眼睛像是吐着红腥的毒蛇，“仙主巧舌如簧，我自当是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就算杀死小女的不是仙主，却也是跟仙主你有关的！！！”
凰昭皱了皱眉头，莫名有一种不甚好的感觉。
她微微坐直了点儿身子。
“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正是仙主你最近所宠爱的立羽公子！”声音清清楚楚，掷地有声，甚至带着嗜血的杀意。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一瞬。
凰昭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她嗤笑了一声，道：“柜山长老在开什么玩笑？立羽公子初来到南辰仙国，一直在仙宫做客，又哪有那般大的能耐跑到你的柜山府上去杀害你的女儿？”
“这乃是我府上上下下都亲眼所见。”
“立羽从来没有出我凰宫！如何在你府上还被那么多双眼睛见到他杀人？柜山长老就是编写故事也编写的像样点儿的！”凰昭寸步不让。
“可这却是天虞山长老都亲眼所见！”凰涎道。
“你说什么？”凰昭震惊。
她看向天虞山长老凰虞。
依旧是冷清的眸子，没什么波动，她启唇道：
“我确实亲眼所见。”
凰宫上下谁人不知，天虞山长老凰虞为人冷清，不屑谎言，公正扳直，更熟不喜权势，不理纷争，只是沉静的按照凰族祖先之令守护着天虞山。老仙主很早就说过，若不是长老之位世袭，家里无人可以胜任，凰虞早跑了。
她没有理由说谎。
也没有必要。
“事到如今，”凰涎似乎有点癫狂，她瞧着凰昭那般难以置信的样子，像是痛快至极，她问道：“事到如今，仙主还有什么可以去辩解的？”
她又看向周围众人道：“我的涂儿虽然平时会有些骄纵，可罪不至死！而一个外来的男仙，这般下贱的东西居然把我的涂儿给害死了。仙主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吗？”她又看向凰昭，恨意森然，“还是说，此事，难不成是仙主授意的？”
此言一出，下面立马有人低低附和，认同道：“是啊，一个外来者哪来那般胆子和实力竟然当着柜山府上上下下的面将长老之女杀了！难不成”
现在的凰涎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能咬到凰昭的机会，本来她是计划好要徐徐图谋之，但是女儿已经死了，她只想拉着他们去陪葬！
招摇山长老出口打断道：“现下定言实在过于轻率，还是先听听仙主怎么说？”
凰涎冷哼道：“那招摇山长老倒是解释一下这其中缘由，也是，毕竟长老可有两个爱女！而我唯一的女儿却已经死了！哦是了！ ”她嘲讽道；“长老其中的大女儿好像还不是你所亲生的，可是要我也效仿你一般再去领养个女儿好生养着，来缅怀故人啊？”
“你！”招摇长老气急。
“够了！”凰昭出声打断。
现在的凰涎就像只恶犬，逮到谁咬谁。
她看向天虞山长老问道：“既然是天虞山长老亲眼所见，可否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凰虞点点头，此事还要从昨日晚上说起
而另一边，四周阴冷无比，唯一的活物是蓝荧色的幽幽鬼火，缥缈又热烈的燃着。
骷髅高座之上，男人一只手臂靠在着骷髅座椅之上，手指撑着左额，正在假寐。深蓝色的长袍长长的拖曳着，袍子上，玄色的细线绣着一只只诡异的翩飞的蝶，宛若活物，好像风一动，它们便能振翅高飞。
鬼火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包在手臂里面的袍子滑落了下来，他的左臂居然只有白森森的骨头，没有半点儿血肉，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白的发亮。
远处飞来了一只周围蓝色荧光比其他的蝶都亮的鬼蝶，它凑在男人的手边上下翻飞着，像是兴奋至极。
慵懒沙哑的嗓音响起来，他道：“回来了？”
缓缓睁开眼眸，瞧着眼前比平时兴奋到过分的鬼蝶。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根左手的手指，依然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却是纤细而又灵活。
鬼蝶立马乖乖的停在上面，翅膀还在微微颤动着，荧光色的蝶粉飘了飘。
“看来这次吃的很饱啊!”他笑得很开心，看着蓝荧鬼蝶的目光显得更喜欢和怜爱。
蓝荧鬼蝶被夸显得开心极了，它欢快的在男人面前旋转了好几圈，才翩翩飞到男人的深蓝长袍上，蓝荧鬼蝶刚停到袍子上，便立马消失不见，深蓝色的长袍上又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蓝荧鬼蝶，与刚才的那一只鬼蝶动作神态一模一样。
&34;咦？&34;男人略微诧异了一下，“好像有只老鼠进来了。”
“宄业。”月牙白的衣服，细金丝线纹着威猛的兽类，长发用金玉雕刻着的精致的一丝不苟冠着，整个人显得内敛的贵气和精致。
“哟，稀客啊！”宄业瞧着面前一派正道仙君的男人，笑了笑，眼睛随即眯成了月牙，显得无害至极。
他道：“我这地方可一点儿也不好找啊！也难为你这般不容易还是进到了这里。”他将背脊往后靠了靠，像是让自己的姿势更舒服一些，他说道：“不知道西武仙国的二公子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呢？”
白峥道：“有笔买卖，不知道你做不做？”
宄业脸色莫名，一脸好奇道：“找我做买卖？我却是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二公子大老远跑来的买卖啊？”
白峥道：“久闻宄业大名，能凭一己之力，放火烧鬼城十一座城池，漫天荧火，直烧了一千年，却还能安然全身而退的，当然值得我不远万里而来。”
宄业手一撑，捧着脸，定定的瞧着白峥，笑嘻嘻道：“谢谢夸奖。”
“不过，”他又继续靠回椅子上，道：“我这边可没有好茶来招待二公子，二公子还是请回吧！”
“你难道不想先听一听这笔买卖是什么吗？”白峥问道。
“不想。”
白峥：“”
宄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子耷拉下来，他说道：“刚吃饱，我犯困，你还是请回吧！二公子。”宄业一脸的不动心。
白峥瞧着他这般样子只好急急的说道：“凰族人的血肉难道你不想尝一尝吗？”
宄业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他望向白峥，眸色翻滚，那是野兽的杀意。
白峥瞧着他那般样子笑了。他心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他对凰族的敌意这般的大，但是看来她给的消息没有错。
“宄业，你不必如此看着我，你放心，不该知道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今日只是过来找盟友的，不是过来给自己找劲敌的。”白峥道。
宄业笑了笑，“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他问道：“交易的奖品是什么？”
白峥挑了挑眉毛，道：“凰族人的血肉供君食之。”
“交易达成。”宄业道。
白峥欣喜，却迟疑的问道：“你不问问我交易的内容吗？”
“不必，到时候，你告诉我怎么做便行了。我对于其他的，并不感兴趣。”宄业道，他挥了挥手，一只蓝荧鬼蝶从他的衣袍上飞了出来，“有事跟它讲便好。”
蓝荧鬼蝶向白峥飞去。
白峥警戒的瞧着这只上下翩飞的蝴蝶。
宄业半眯着眼睛，像是准备睡觉了。他并没有抬眼看白峥，却像是看到了他的戒备一般，他突然嗤笑了一声，道：“二公子，请放心，它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只是我们通讯必要的装备罢了。毕竟，”他说道：“你不会以为下一次找我还是这般的容易吧？”
白峥闻言愣了愣，接着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被宄业不给面子的嘲讽多少有些恼怒，他硬邦邦的说道：“既然交易达成，那我也就不久留了。”
“哦。”
他接着说道：“那二公子，慢走，不送。”又是一声长长的哈欠声。
白峥脚步微顿，“既然如此，那外面的仙修，就当作我此次买卖所支付的定金罢！”
宄业闻言，眼睛亮了亮，像是立刻恢复起了精神，他唇角勾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说道：“那便，多谢金主款待了。”
宄业起身，慢吞吞的下台阶，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浮动，长袍上的蓝荧鬼蝶像是从沉寂中苏醒了过来，宛若在摆动间上下翻飞。
“小东西们，准备，开饭了。”他的胸膛微微震动，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过了会儿，浓重的血腥味里，远远的声音传来，
“到时候，你们会吃的更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