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凰涂之死
言罢，凰涂便急冲冲的走了。
众人望着面前摊子上那剩余几只的木偶，像是望着遥不可及的梦，只可见，不可买
啧啧，钱财，哪怕是成了仙，也是个躲不过也免不了俗的东西啊！
凰昭虽然对这玩意儿有点兴趣，但也只是一时的，毕竟以她的见识也是没碰到过这种东西的，但，她并不打算拥有这么一只能随她心意变化的木偶人，她哪怕有这个财力也觉得着实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她打算走了，去瞧瞧别处还有没有这般的“惊喜”。气体仙人也渐渐散去了。
但是她被叫住了。
“等一下。”挺难听的声音。
凰昭转过身，望着老者，挑了挑眉。
这老头子叫她做甚？
那老者笑得一脸的“春心荡漾”，说道：“瞧着姑娘气度不凡，定是哪个大家族的仙子，难道对这些宝贝没兴趣？”说着，还状似无意般的摆弄下摊位上木偶人的身子，那只小木偶抖了抖。心却道：我都这么说了，还不心动？
凰昭懒懒的瞥了一眼，直言道：“没有。”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老者眼中的期盼之意。
老者可不死心，继续推销着，“这木偶也不是很贵，像仙子这般有气质的人，定是买得起的，况且，南辰仙国女仙过多，男仙又这般稀少，这木偶样貌不凡，哪怕放在屋子中拿来下饭都是好的，更别提你还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复压低声音，道：“而且，刚那仙子拿走的可是老夫的残次品，这剩余的可是一等一的好物啊！你绝对不亏，老夫也是见仙子身上仙气不凡才如此告知你的，你看”
凰昭勾唇一笑，转而又苦涩叹气，道：“多谢老者谬赞，不过，你怕是看走眼了，我是个穷仙，别说五十灵玉，就是灵币我也是拿不出来的。况且，”她将立羽扯到身旁，继续说道；“家中已经有这么个男仙了，”她望着立羽被突然扯过来茫然看着她的脸，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道：“可观其脸下饭，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若是贸贸然买了个回去，怕是他会不高兴的吧？”
立羽感觉面具下面的脸有点儿热。她的眼睛似乎洒满了星光。
但他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唇边的“嗯”给咽了下去。
凰昭没等来他的回答，瞧了他一会儿，将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放了下去，看了眼老者一脸难以置信的皱脸，兀自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继续向别处逛着。
老者脸上的皱纹都快完全耷拉下来了，这普仙国的仙，哪个不是自恃自己的仙位不可一世，傲然的样子，哪怕是没有灵石也不会说自己没有，是最是不肯丢面子的，像这般的仙他还是头一遭遇到，况且，那般精纯的仙力，绝对不是个小人物！他便是如此感受到才叫住她的！这么一番话下来，他什么没得到不说还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简直，简直是 气死他了！
走马观花，两人心思各异，眼前哪怕是热闹嘈杂，也入不了他们的眼。两人俱是很沉默，距离也是不近不远的走着。
再深远的街道一直往前走也会走到头。
再往前，南巷的灯火杳杳，再往前点儿，热闹散去，灯火就要尽了。
旁边的人步子突然停了，立羽似乎终于回了神，他这一整晚都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他扭头疑惑的望向凰昭，似乎是想知道她怎么突然停下了步子。便见她沉默的看着前方。
立羽顺着她的眼向前方望去。
黑黝黝的大山稍显寂静，沉默的矗立着，将这头的热闹用沉默隔绝开。
她眼神翻涌。
是他不懂的神色。
夜市未尽，他们便回去了，凰昭步伐匆匆，是他从未见过的匆匆。立羽只是被她送到了院子，凰昭甚至来不及跟他多说一句，便闪身不见了。
立羽也不多问，只是很沉默的转身回屋子。
开门，关门，屋内黑漆漆的，他突然觉得这屋子寂静冷清的要命，冷清他心慌。
当然他还是沉默的不发一词，沉默的过分，也不斥责没人点灯，也不去嘲讽，只是过了一会，他便开始在床上歇息。半夜，屋内很寂静，屋外，个个声音嘈杂的过分，各种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显示他们的急迫。
他在寂静中睁眼，不发一词。
另一边，南巷闹市已经接近尾声，仙人们渐渐散去，各自回自己的住所，那些个贩卖各种仙品小玩意儿的小仙也都各自收摊要回去了，那名老者也不例外，虽然少了凰昭这个冤大头，但还是有别的冤大头来给他送钱的，他也算是赚的金盆钵满了，他乐呵呵的打算走了。
随手将摊面上剩余的零碎一包，系了一个不太严实的结子，便随着逐渐黯淡的星光往前行着，寂静的黑夜，星光也因为热闹了太久，现下闪的光都不是那般明亮了，摆明了偷懒，有一搭没一搭的闪烁。
那老者佝偻着驼背，包散散斜斜的搭在肩背上，他走了一会儿，顿了顿，最终拐进了旁边的小道中。
小道更加昏暗，且鲜有行人，后面的脚步和气息开始彻底的显露出来了。
老者转过身去，对着空旷的夜色道：“不知仙友跟着老夫一路意欲何为啊？”
三个小仙出现在老者眼前，其中一位诧异着，‘’你居然早就发现我们了？‘’
“嗤，早就发现了又如何？早就发现还敢走这种小道？”另一个仙轻蔑的瞥了那老者一眼，“脑子估计是修仙修傻了。”
领头的那个发话了，正是那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那个小仙，不耐烦的催促着，“废话些什么，赶紧把这老头给绑了，把他身上的宝物抢了！”说着，眼中是丝毫掩饰不住的贪婪的目光。
老者不言不语，低着头，斜着嘴笑出声音来，声音嘶哑难听，像极了黑山老林的乌鸦乱叫的样子，在这夜色中自是渗人的很。月色隐隐绰绰，并不是很负责任的施舍给他们太多的光亮，但他们却在这模糊的亮光中看到了极其恐惧的事。
老仙满是皱纹的脸诡异的笑着，那些吹落下来的松弛的皮肤抖动着，他慢慢的抬起头来，脸上的皮一层一层的剥落，像是要把一整张脸的皮肉都掉光，掉落速度不断加快，还夹杂滴滴点点的血，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曲折着，小山丘的背脊也在厚重的衣服中不断的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像是被什么力量牵扯着，驼背的身体像是要弯折过去一般，甚至都能听见骨头的阵阵“咔嚓”声，声音越来越脆，也愈来愈响，可他的脸，他现下朝着天空，朝着月亮的脸，笑得却越发舒适，笑容不断扩大，扩大，那月光将他的面容照的是如此清晰，如此细致，再也没了那般“朦胧美”。
那三仙直接吓傻在原地，似乎是连话都不会说了，他们像是猛然想起人间界市井中流传的一句非常直接又非常有意思的脏话，都飞升之后过了那么多年，本来对于人间界的记忆都要没有了，不知为何现在却是想起来了。
草！
或许是一种植物吧。
还没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一群蓝荧色的蝶，从那人的后背喷涌而出，裹挟着地狱的气息，像是一团蓝色泛着荧光的云，带着一股子腥味和似有若无的怪香，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向他们三人冲来。
根本避不开。
蝶过，白骨留，血肉尽。
那只眼睛还死死黏在骷髅中，像是难以置信似的根本不甘掉下去，还保持生前主人极度震惊，极度惊恐的眼神。
它身上刚还带着连着皮肤的那股子没散过去的热气，它甚至还记得那蝶的翅膀上黑色的脉络，以及那灼热的蓝色的幽幽萤火的滚烫。
“啧啧啧”极其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