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凰昭
那女仙一把拎住了它,刚好阻止了它朝她的胸部扑腾的趋势。她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的嫌弃,但动作却没有当时对着缚山魈那般凶猛,甚至算的上是轻柔了。
她道:“几天不见,还是冒冒失失的”,她复曲起一指,轻轻敲着它的头,叹息道:“真是蠢的没有一丝知否鸟的样子。”
知否鸟!凰灵诧异的盯着那只灰不溜秋的呆头鸟,陷入了茫然。
她是看过凰族的卷宗的,且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十分确定,知否鸟绝对没有眼前所见是这般丑。
她疑惑的扭头打量着言风,言风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将头撇到一边,往旁边挪了挪。
人的模样确实是不错的,但是她并没有看过他的鸟身。
凰灵开始考虑是否要叫他变回鸟身了,这样方能证明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
言风瞧见了凰灵在皱眉,心一惊,顿了顿,便道:“羽族除非是想要谈婚论嫁,否则,是不会要求对方变回原身的。”说着,露出了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凰灵,满脸都是:你确定要与我谈婚论嫁吗?
凰灵沉默的转开了头。
暗暗心道:这只蠢鸟都能猜到我的心思了!
那头那只知否鸟听此,将毛茸茸的脑袋缩了起来,翅膀也不继续扑腾了,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一只毛球。
那女仙瞧它这般模样,伸出一指戳它,眼中饱含着笑意,“行了,别闹了,”顿了顿,“灰色也蛮好看的。”
它听着,立马“啾啾”的叫闹着,将头探了出来,快乐的在那女仙四周扑腾着,上下翻飞,喜庆极了。
女仙被它绕的头晕,叹了一口气,无奈着,道:“早知道,就不夸你了。”
可这完全不影响那鸟儿还没完全消耗完的热情。
那女仙坐在悬崖边上,遥遥的望着远处的风光,脸上是一派淡然神色,她闲适的欣赏着高处的美景,静静的等待着那只难得被夸一次,还在空中翻滚着的鸟儿冷静下来。
浮云千层,却不能完全遮盖住太阳的万道金光,却能遮住望眼,微风阵阵,吹着那女郎的红裙,她的发由一根红色缎带散散的系着,万千青丝随风飘扬着。
那红裙的面料显然要比凰灵身上的用料更少些,衣着要更大胆些,露出女仙的大片雪白的半臂,她伸出手来,肩膀上的丝带随着风扬着,她的手似乎要抓住那流动的风。
那鸟儿终于是冷静下来了,它停住了扑腾,飞了下来,窝在那女仙的身旁,跟她一起坐在悬崖旁,小心翼翼的靠着女仙的身子,满意又快乐的半瞺着眼睛。
女仙道:“宫中的杂事也太多了,比起当仙主,我更喜欢在这里看看云,看看天暮儿近来太过于胡闹了,她原本不是如此的。幼年时,母君父君给她的宠爱并不比给我的少甚至于说,我也是羡慕她的,可是”她像是在回忆,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叹息
也只有这般地方,这种环境,跟这个蠢得化不成人型的鸟儿,她才能这般叹息,这般流露心中的不安了。
仙主?这个仙这个仙难道是
母君,凰昭!
暮儿,难道是凰暮?
他们竟然通过情思镜回到了过去!
凰灵沉默着慢慢消化着眼前的一切。不对,可能不只是回到过去,她望着这所有的一切,黑瞳像是滴满了墨汁,思索片刻,她豁然起身,直接外放气息,她从暗处出来了。
果然!
凰昭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情思镜竟是把他们带到了回忆之中。
他们都是幻影,而眼前却又尽是真实。
这是谁的回忆
很明显,凰灵望着她已经忘记了面孔的母君,凰昭。
情思镜记录了凰昭的回忆。
凰灵沉默着走了过去,言风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她仔细的看着她的母君,明艳的面孔,带着与她如出一辙的淡然神色。
她望着远方的景色,而凰灵望着她。
果然啊,凰灵笑了,果然跟他们说得一般,的确是很相似呢。
凰灵因为记忆的关系,对母君的面孔是根本想不起来的,即使她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之力,可是,她却只能在父君,姐姐,甚至是自己的妹妹和年长的仙侍窥得母君的一丝半角。
她本来对这种母君在她过去生命中的记忆缺席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甚至由于旁人的不断提醒告知她母君是怎么样怎么样的,一度是很烦躁的。
但现下,她不得不感叹,身上的血脉之力的强大,它在提醒着她,她与眼前的女仙有着熟悉又陌生的关系。
“母君。”声音卡在了牙关,她最终还是没能叫出来。
谁也有没听到,风没有捕捉到,便打着圈儿跑走了,就连她自己都没能听到。
可凰昭本来在看着风景的头转了过来,她像是可以感知到一般,愣神的看着凰灵他们所在的地方。
但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凰灵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言风也站在她的身后,太阳渐渐要西垂了。
凰昭伸手碰了碰知否鸟的脑袋,她道:“我该走了。”
知否鸟像是睡着了,闭紧了双眼,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道:“别装了,”顿了顿,“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知否鸟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一脸委屈的看着凰昭,拿着鸟嘴轻轻的拉着凰昭的衣服。
它像是知道凰昭是肯定要离开的,但是它还是很舍不得他,还是想叫她不要走。
“下次也是这个时候,我会来看你。”凰昭并没有扯开自己的衣服,只是保证道。
知否鸟松开了她的衣裳,它信凰昭,她从来都没有骗过它,即使它是个化不了形,无法预知未来的蠢鸟。
她翻身下了悬崖,凰灵急急的跑到崖边上看,凰昭灵活的在峭壁的树枝上飞跃,跳跃着。
知否鸟就在悬崖上瞪大了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哪怕凰昭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哪怕凰灵都望不见了,它还是痴痴的看着,不肯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