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年之后，行万里路
林水儿听完此言，稍一愣神，竟抬手各系低阶术法攻去，冰锥、火球、风刃……声声爆鸣响起，却是莫名激起一阵黑烟。原来是那黑朝阳祭出了一件手帕状法器，被林水儿的术法击毁所致，而她本人却是未伤分毫。
再说黑烟笼罩之际，林水儿即刻抬手两层护盾套在身上，几乎同时，黑烟中数颗弹丸飞出击碎了她外层的护盾。
林水儿第一次与修仙者作战就能如此反应，着实特殊。
弹丸爆开，又有一阵黑烟弥漫，不过被内层护盾尽数挡在外面。双方你来我往，看似都未有疲相，实际却是杀招尽出，换做任何一个实力与经验较差的人都是无法活命的。
黑烟尚未完全散开，不知是否是其有意为之。林水儿虽不见其动作，但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又拿出符箓激发护盾后，便祭出数件法器攻去。不知黑烟之下朝阳如何视物，却也及时做出应对，提前结束了蓄力，几枚古文迎上，不见火光、无有爆鸣，只是那法器有的锈蚀无光，有的化作各类矿石，竟是都顷刻毁了去。
至此，双方第一次交锋结束。朝阳抬手一挥，手帕恢复原状，水儿伸手一招，又有几件法器飞出。这二人一身负轮回法则，一修行至强功法且师承挂壁，这一轮能将普通同境修仙者鞭尸八百次的对法下来竟未能消耗二人灵力法器分毫，着实可叹。
此番斗法，二人已然明白法术法器比拼难胜对方半分，各自飞身上前。
轮回可“治愈”所有伤势，悠久的岁月又带来了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参天造化诀》夺了无尽的造化，自然也有无上的炼体之法，不知从何而来的战斗天赋亦是不输于人。二人，皆有自傲的资本。
朝阳率先抢攻，几枚混灵珠出现，却是与之前那黑色弹丸十分相似，不过却是骗不到水儿的。林水儿顶着护盾不管不顾，手中长剑迎上了朝阳的绣针。绣针极细，只刺击有效，却也极为灵活，朝阳只手腕一转绣针便擦着水儿的灵剑刺将过去。林水儿见状又是一挑，左手又贴身放了各式术法、符箓、法器，不过都被朝阳的手帕一一裆下。长剑未闲，挑开绣针紧接向前劈下，此时朝阳手帕抵挡各式攻击，右手又刚被挑开，新力未生，仓惶之下却也落了下风。林水儿不依不饶，剑招接连不穷，打的朝阳慌忙无比，却竟无一招伤到。
此势持续下去，无论如何都对朝阳不利。但，她可以破。
轮回之力迸发，逼的水儿抽身后退，朝阳又是刺来，水儿仍循旧迹欲挡，却不料绣针去势一变，竟是斜挑而上，半月光波端的是出其不意、威力强大，长剑脱手、水儿倒飞，这场争斗第一次有人受伤了。
谁说绣针只能刺？真正有威胁的又不是一根小小绣针。
林水儿倒飞而出，却是未见有任何动作，朝阳忽觉不对，怎么飞这么久不见停？却是为时已晚。凌冽的风灵力激荡，剑光汹涌破空而至。
风影剑，自是清影的绝学。
此招也不似之前试探，仓忙之下也只得全力应对。
剑光终于消散，但危机尚未解除。一柄被染上了墨色的长剑于黑暗中穿过了朝阳的胸膛。
风，影，剑。
此战，林水儿险胜——她已经没有任何灵力和体力了，随便能拿的起刀的一个人就能杀死她。可惜，这里没有别人了。
从朝阳一步落错开始，她便开始借轮回从每一招中积攒力量，只留刚刚可抵挡攻击的部分，择时暴起。可惜终究不是杀伐之道，未能一击毙命。
而林水儿则更加简单，她只需要一直攻下去，此势不破，愈演愈烈，她赢；此势若破，她也可借退势偷偷开大——只要她能在反击中活下来。
一步错，步步错，朝阳败势已定。
只是到底是轮回法则，一针劈不死她一个小小筑基？
法则波动再起，朝阳的生机竟是逐渐从无到有，点点复苏，而水儿再无战力。
只是这里还有别人。
张默挥了挥衣袖，她便消散了。
为什么她不直接杀了水儿反而留下力量让自己复活呢？
因为水儿死了，张默便失了枷锁。这方世界只需要一个恶。
林水儿还是赢了，因为她有一个好师傅。
张默走了过来，面带笑意。他扶起了水儿，说：“你做的很不错”顿了顿，又接上：“真的很不错。”
林水儿翻了个白眼，“听我说谢谢你……”不甘示弱。
“话说你就不帮我恢复一下？”
“上帝不是万能的，我也不是。”
张默说完就抱起了水儿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相信没有人会相信他的鬼话，只是林水儿早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刚刚真的战斗说起来轻描淡写，实际上她可折腾的不轻。
张默走出空间，驾起灵舟而去。只是他放出的只是一艘小型灵舟——他还得抱着林水儿。
御舟而行，迎风而立，二人无言。
林水儿心中自然有诸多疑问，但她知道张默自会跟她说的。
她今天正式进入了修仙的世界，她见到了各色修仙者、遭遇了第一场同级的战斗，也听闻了修仙的真正目的。她总有一种预感，她将要失去什么。
“你觉得怎样才算真正的修仙者，你觉得修仙者真的好吗？”
张默率先开口。
“这个问题你上一章已经讲过了吧，比起这个，善恶又是怎么回事？跟那黑气的朝阳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林水儿没有回答，很多时候，默认 就是最好的回答。
“世间阴阳有序，善恶等分。因为有了善所以才有了恶，恶越强善也越强；善越弱恶也越弱。故乱世出英雄，太平无留名。
天地为祂所造，万物出自祂手。生灵内体可应宇宙，势有善恶，生灵内亦有善恶。善恶一体，自不可分，唯有特殊的存在能在特殊的时候将‘善’或‘恶’单独分离出来，也就是刚刚的黑朝阳。我也没有杀死她，只是将她送了回去。”
“那为什么那些存在要把她的恶分离出来？”林水儿又问
“因为我。”
“你……你不是一个人吧？”
“准确来说我不是任何生灵，所以我没有恶。”
又是一阵沉默，张默依然抱着她，迎风而立。
“我们要走了。”
依然是张默率先开口。
“嗯，什么时候？”
“等你过完你应过的一生吧。”
“好。”
“对不起。”
“没关系。
你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