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05章
第005章
拒绝这个提议？
程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昨夜他从阿瑾这里得知灵气复苏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复苏流网文成真，随后就是种种担心。
灵气复苏会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国家是否知道这件事？他们是否提前做好准备？民众真的可以好好应对吗？现有的社会体系会不会崩坏？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又该怎么处理？
现实与网文终究不同。
他程珞就是一个俗人，热爱日常生活的普通人一个。他喜欢花国，喜欢这个让他成长的国家，他不希望社会秩序崩坏陷入混乱，所以才会向弟弟提出建议。
坦白说他这个当哥哥的并未对结果抱有太高的期待。
程珞自己生活平顺社交简单，性格乐天很少忧心，这才能在三十多岁依旧直率单纯。
阿瑾不一样，他穿越时才十五岁。程珞不敢想象这些年弟弟是怎么生活的，他从梦境里知道的只是表面，终究没有真实经历过，现在的他甚至没法回头翻看自己早年写的小说。
他没有资格替阿瑾做决定。
这是程珞早就暗自做好的决定，只是再多的准备，真正被拒绝这一刻他还是难免感到些许失落。
程瑾平静的说道：“这里和异世不一样，人们信仰科学信仰自身，他们有思想有野心，他们信奉人定胜天。珞哥，就算我真的按你说的上交国家，给出的建议也未必有用。”
异世强者为尊，神明更是高于所有人类的至高存在。
这也导致了国家想要权利地位，就需要掌控最底层的人类，剥削他们的价值才能维持高人一等的生活。
程瑾已经习惯了异世界的处事方式，这会儿让他转换思维替花国出谋划策实在太难。再说他也不了解十五年以后的社会，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可以提出正确的建议呢？
“我懂，是我想的天真了。”
程珞笑容牵强，眼里的光都黯淡下来。
程瑾说道：“上交国家不行，总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帮助他们。”
这么说着，男孩的脸上是满满的认真，让人一见就喜欢。
“真的？”
只是一句话，程珞眼神满是欣喜，唇角疯狂上扬。
程瑾略作思考：“这样，我们在网上发布预言诗。珞哥你说的什么推博，咱们可以注册一个账号，提前发一些预言诗，相信用不了多久官方就会注意到了。”
程珞眼前一亮：“预言诗？这主意真不错。”顿了顿，“不过发到推博这个平台的话，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会不会引起民众的恐慌？不如这样，你把预言诗给我，我直接充当预言家和官方对接好了。”
程瑾眉头一皱，“你想出面和官方对接？不行，我不同意。”
程珞：“为什么？”
程瑾：“戴纳这事还不能提醒你吗？”
程珞：“啊？”
男人神情茫然，全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程瑾眉头紧锁，圆嘟嘟的脸上写着不满：“戴纳能回来，其他人也能回来。我说的这些其他人，包括拥有魔法异能、实力未知、阵营未知的上百名遇难者。珞哥，你要知道获得能力的他们在这个刚刚灵气复苏的世界就是降维打击，他们只要愿意，他们可以操纵洗脑任何人。”
两百多号人总有一半的人能活下来吧？
异世生活十五年，他们又会有怎样的改变？没人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但凡有一两个居心不良，不只是平民，上面的领导都有可能遇到麻烦。
程瑾之所以拒绝，这也是一个原因。
毕竟他不受他人影响没错，可是其他人呢？对接的负责人？受邀的专家？上面的领导？执行任务的军人警察？
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能轻易冒险。
“洗脑？”
程珞一怔，神情疑惑：“阿瑾，你不是成神了吗？怎么还要防备这些人？洗脑什么的，你不能提前干掉他们吗？”
他没记错的话，小说中期阿瑾不就称霸王国了？
怎么这次回来还要警惕其他遇难者？他们的实力再强也比不过阿瑾吧？弟弟的态度让他感觉怪怪的。
“珞哥，你猜我现在为什么是小孩模样？”
程瑾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说道：“因为这个世界灵气复苏才刚开始，根本不能承受神明的降临。换句话说，我的实力是根据这个世界的上限变化，它可容纳的神力越多，我的实力才能越强。”
程珞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实力变强之后，身形也会逐渐恢复正常？”
程瑾微抬下颌，承认了这个事。
程珞细细打量着幼年版弟弟，心情又是喜欢又是怜惜，百般滋味在心头。“也好，我还没见过长大以后的阿瑾，肯定特别高大俊朗吧？”
程瑾轻叹一声，“珞哥，我现在的实力是天花板没错，可这不代表我可以随心所欲。异世生活让我知道，实力再强的人也有可能被数不尽的阴谋诡计打败。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拥有热武器，所有遇难者都知道它的破坏力有多强。”
现在的他可没办法对付这玩意儿，真被弄死一次对他没影响，但是他老哥这边可就顾不上了。
程珞不知道弟弟真正担忧的事情，却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核|武器的本事。
程瑾：“说回正题，预言诗这件事还是放在网上，你就别出面了。”
程珞点头道：“你说的也是，那这事还是放网上……不对呀，我们在网上前脚发布预言诗，后脚官方就能上门□□，这还藏个什么劲？”
程瑾一惊：“这么快？”
程珞摇头：“可不是？现在网警这么多，简单的虚拟ip根本骗不过。好吧，就算咱们花钱请一位大神级的黑客帮忙，等预言诗的事闹大了，你信不信这家伙反手就举报我们？”
程瑾无言以对。
男孩满头问号怀疑世界的表情太过可爱，让程珞这个老哥忍不住暗自闷笑。
程瑾瞪了他一眼，程珞抿唇轻咳，“阿瑾呀，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幼稚了很多？还是说你的心理年龄也会随身体变化？”
程瑾：“……”
小孩很不高兴。
程珞挤眉弄眼，嬉笑道：“我从小把你带大，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到底什么情况你好歹提一嘴，我也能更好的帮助你不是吗？”
程瑾气鼓鼓的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珞哥，现在的我不是全部的我，我只能说这么多。”
程珞闻言不再追问，甚至不敢往深了想。
开玩笑，未来还会出现一堆遇难者，谁知道会不会冒出来一个阿瑾的仇人？他这个哥哥魔法防御为零，一个不注意被坏人窃取记忆什么的怎么办？嗯，不知道，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转移注意，程珞转而思考帮助官方的方法：“阿瑾，我们不如打造一个假的先知怎么样？你会不会隐身类魔法？或者召唤魔兽控制动物什么的？咱们把写了预言诗的信封放到警察局或者政府领导的办公室之类的地方？”
先知？预言的信封？
程瑾认真思考了其中的可能性，发现大有可为，顿时对老哥刮目相看起来。“那我们该送给谁？”
程珞挑眉，“谁说我们只送一个人？广撒网多敛鱼，咱们一次性发十封一百封，总有那么一两个能记住吧？就像你说的，预言这种东西，说中一两次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相信了。”
程瑾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时的他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心理情况确实不对劲。他对程珞这个哥哥太过依赖，而这恰恰是十五岁之前的程瑾会做的事。
帮助花国吗？
趁着实力恢复的间隙，帮助他们稳定社会也不错，这么一来其他遇难者想搞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程瑾默默地望着程珞，开始思考要怎样帮助他本人。
因果报应。
初入异世程瑾经历过太多苦难，他被施以秘法呼唤兄长时，从未想过程珞会写下《时空神座》。回头再看，程珞的这部小说在程瑾实力弱小时帮助了他许多，现在他才会想要回馈这份帮助。
程珞毫无所觉。
现在的他正搜索周遭政|府的办公地址，完善整个计划，“对了，漫展的工作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吧？不对，你现在没有身份证，机票是没戏了……坐高铁吧！到时候你隐身跟在我周围，我带你好好见识一下咱们花国的高铁。”
程瑾不置可否。
然后，就看见老哥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嘴里说着买好了。
这就好了？
不等程瑾感叹，敲门声突兀的响起，程珞起身来到门口接过快递。没一会儿，他就把插了电话卡的新手机放到弟弟的手上。
程珞：“你一直用我的东西很不自在吧？喏，刚买的手机和电脑，不要有心理负担，你自己拿着玩儿吧。”
程瑾：“……”
十五年后科技真这么发达？
程珞他是怎么办到的？现在的他好像一个乡巴佬。
想到这里，程瑾特别想做一件‘邪神’的事——读取他人记忆。
他打量着哥哥的脑袋瓜子，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动手。毕竟他是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哥哥有多‘单纯’，这会让他心情烦躁。
叮——
忽的，程珞望着手机屏幕的表情扭曲变形。
他皱着脸惊恐的说道：“阿瑾！深市出现了一个自称是nu8733的遇难者，有人被举报他诈骗老人，已经被抓到警察局了！”
—
时间回到昨天。
程瑾回归的同时，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人也回到了深市。
身着长袍的男人一出现格外醒目。
他环顾四周，忽视旁人异样的目光，面色平静的走到人烟稀少的小巷里。
男人名叫夏雨鑫，十五年前失联航班的遇难者之一。再次回归花国，目之所及黑发眼眸的同乡，周围的高楼大厦更是让他感到陌生。
与程瑾的过度谨慎不同。
夏雨鑫毫不犹豫的相信‘回家’这一事实，随后站在小巷里怔怔的回忆十五年前的家人朋友，回顾曾经的过往。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单亲家庭。
夏雨鑫从小被母亲养大，成绩优异的他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后来更是在母亲的帮助下出国留学。
空难发生那一年，他刚满十九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终于回家了。
夏雨鑫可以清晰的想起母亲的面容。
他不再犹豫，找到一家小卖店询问自家地址。小卖店老板态度很好的告诉他：“你说的那个地方早就拆迁了。”
夏雨鑫没了办法，只能借用老板的手机拨通了母亲的手机号码。这一刻，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仿佛和他的心跳声重合。
一次，两次。
直到第三次，这通电话才在小卖店老板诧异的眼神里拨通。
“喂？妈妈？”
“你叫谁妈妈呢？打错了吧？”
对面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雨鑫眉头紧皱，不高兴的说道：“我找郑英，这是郑英的电话吧？”
郑英的名字一出来，对面的男人态度好了许多。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聊了会儿天，夏雨鑫说了许多郑英的生活习惯证明身份，这才从男人那里拿到了母亲的新住址。
等夏雨鑫循着地址找到地方，等待他的却不是母亲郑英，而是警察和他们带着的银色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