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危险
商淼淼走在大街上，悠闲自得，看着身边匆匆忙忙走过去的精干得白领们，再看看自己这一身拉胯的像老年人的休闲长裙，毫无廉耻心得又停在了路边的煎饼摊子前。
“来一个，薄脆多给点，生菜半个，两个鸡蛋。”
摊主阿姨看了商淼淼一眼，欲言又止。
一声喵叫，一只黑白相间的母猫从不远处的草丛跑了过去，商淼淼眼尖得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经常喂的那群流浪猫中的一只。
只是，她的腿怎么好像瘸了？
“二咪！”
“好了！”阿姨提高嗓门打断了她，下定决心似的接着道，“小姑娘，你少喂点它们吧，你这成天喂，它们成天生，猫都泛滥了！昨晚在这打群架，那声音，吓死个人了！”
猫咪打群架？
商淼淼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阿姨，我有送它们做绝育呢。”
商淼淼扫了码付了钱，要不是照顾它们，自己多少也还能有点盈余吧。
阿姨摇了摇头，继续手里的活了。
“人都活不起了，还管这些畜牲。”
商淼淼大口啃着煎饼果子，走进了上班的地方。
商淼淼在一家快倒闭的出版社工作，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憧憬当一个作家，后来作家没当成就想着当个编辑也不错，但她这个年代杂志社早都不行了，可她偏偏相信什么光，觉得纸质书才有文化味儿，硬是在这个杂志社呆了下来。
这两年里几乎每周都能听到同行们关门的消息，要不是他们这家顶上有个国企性质的集团，恐怕也已经没了。
即便如此，这里的员工也只剩下她、赵姐和朱主编三个人。其他人单位还没来得及说裁人呢，就已经跑完了。
商淼淼进了杂志社就嗅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道，平常赵姐这个时候一定是在悠闲得伺候她那些花草的，今天竟然正襟危坐得在电脑前面，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赵姐，早啊！”
“啊，早啊，淼淼。”
商淼淼打开电脑，趁着老家伙开机的时间，准备去茶水间冲咖啡。她刚转过身，朱主编那中年男人油腻的大脸就把她吓了一跳。
“淼淼，你来。”
今天是见鬼了？社里有活儿了？
商淼淼在朱主编小隔间坐下，“我就知道，只要坚持肯定会有希望的！”
“淼淼，你那个治愈猫咪系列就别再做了。”
“为什么啊，现在养宠的人群越来越多，我看很多人都爱看的。上周咱们公众号是不还有读者留言点名表扬了呢！”
杂志缺内容，商淼淼为了凑版面，自己搞了一个治愈系列，会更新那些流浪猫的小故事还会配上一些精美有趣的图文。
那些流浪猫曾经治愈过她，她相信也能治愈很多别的人。
朱主编没有看商淼淼，“反正别搞了，以后你也别去喂了！”
商淼淼跳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不写就不写了，咋还不让我喂了！这主编你可管不着！”
这一潭死水般的单位里什么时候起过这样的争执，朱主编脸色一变，拍案而起，“不安全！我是为你好，那里不安全！”
闻声赶来的赵姐这才告诉商淼淼，她经常去喂的那个废弃老厂子出现了虐猫的。昨天晚上，惨叫震天，早上清洁工去一看，现场惨不忍睹。
赵姐怕淼淼接受不了没有详细描述，即便是这样商淼淼已经气愤得就要出门去找那个人渣拼命。
“警察都管不了，你咋管？！”
“这样的人心理有问题，有暴力倾向，现在是虐猫，指不定哪天就伤人了！”
“所以我们才不让你去！”
朱主编从办公室冲出来一声怒吼，商淼淼看着他愤怒地样子，猛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这个平时她觉得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也没啥能力的中年男人，却是真心为她考虑的。
“我不跟他硬刚，我就想去收集证据，让警察抓他。”
“咱们现在没有动物保护法，最多关个两天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他报复你咋办！”
商淼淼无言以对，也不想跟赵姐和朱主编争执下去。
“知道了。”
为了防止商淼淼不听话，朱主编还专门安排了加班。眼看着天黑了，他刚说可以下班了，商淼淼就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朱主编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赵姐，两人都担心起来。
这座废弃工厂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棉厂，里面荒草丛生，有一个垃圾集中处理点。
附近的居民自发在靠外的地方搞出来一块平地，纳纳凉，种种菜，还装了一盏路灯，照耀着这不大的地儿。
商淼淼平时就是在这喂猫。
商淼淼到的时候看到自己准备的喂食碗已经不见了，地面上还残留着无法处理干净的血迹，一滩又一滩，看得商淼淼怒火中烧。
她从包里拿出来猫粮，就地倒上，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它们的出现。
路灯下，商淼淼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只猫都没有出现。
商淼淼耐心得等着，闷热的天气让她汗流满面。
刚才明明还有一点风的，现在却是丝毫也感受不到了。空气中的氧气似乎也越来越稀薄，看样子免不了一场大雨。
商淼淼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的乌云隐隐若现，原本清亮的明月早已消失无踪。
大雨过后，这些血迹就会被彻底冲干净了吧，而那人的罪恶也将无迹可寻。
商淼淼再次被这种无力感所吞噬，陷入深深的负面情绪之中，全然不觉身后一个瘦长的人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那人影直直往这边走了过来，很快那影子就如鬼魅一般慢慢攀上了商淼淼，将她连人带影子包裹其中。
唰唰唰！
周围的草丛里发出了动静，商淼淼心头一喜，忍不住“喵喵”起来试图呼唤它们。
一只两只三只……包括二咪都出现在了商淼淼对面，但它们并没有走出草丛，而是在草丛里警惕得看着商淼淼这边。
商淼淼试图站起来，一股寒意从背后攀上，她终于看到了地面上那多出来的影子。并且她清晰得感觉到身后那人危险的气息。
“喵~！”
对面的喵咪浑身炸毛盯着这边，弓起了身子随时准备发功攻击。
商淼淼就地往前跨出去一步，迅速转过身，在她刚刚的位置上，一个瘦削如柴面色惨白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朝着商淼淼慢慢咧开了嘴。
他的眼睛很小，几乎完全被凌乱的刘海的遮住，但那瞳孔里却闪耀着几近疯狂的渗人亮光。
男人慢悠悠抬起了手，一把蹭亮的水果刀指向了商淼淼方向。
“猫叫，烦人，烦！猫，烦！”
“你赶快住手，我报警了！”
男人直直盯着商淼淼，兴奋得大笑起来，“好，好大一只臭猫！宰了，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