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比得上画上的人
一盆冷水泼面洗颜,被花中月打晕的两人登时坐了起来,谭霄鸣摸了把脸上的水珠怒骂:“姓温的,你他娘的敢……”
骤然他瞄到上座之人,旋即畏惧地摆正跪姿恭敬叩首:“小侯爷。”
与许向下棋对弈的男子,正是许向爱慕的盛云依的亲弟弟盛云皓,侯府嫡长子。
小侯爷跟他姐姐并无二致,都生得一副好皮囊,骨子里遮不住与生俱来的权势威压的韵气。
他摩挲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垮坐在席,对下面跪着的两人视若无睹,谭霄鸣和宋涯俯低相觑,不敢抬头。
堂内静谧,许向小心翼翼地捻棋要落子,忽地飞来一颗重重的砸中了他的手。
许向抬眼间,盛云皓又抓起一把邪佞又暴戾地朝他们扔去,肆无忌惮地戏耍着以得其乐。
棋子以玉石制成,本是修性雅物,此时却变成了逗玩人的利器,砸的人生疼。
许向和温长柯见状,腿软地直接匍匐于地,四人哆哆嗦嗦的任棋子乱跳崩飞。
凭着心情玩累了,盛云皓掀翻棋盘,小厮上来连人带椅的将他抬正坐。
他活动了下脖颈,一腿屈起,没骨头似的双手搭在扶把上朝后仰去,身后两名女子近前,一人捧住他的头,另一人捏骨揉肩。
“不是有美人吗?”盛云皓闭目哼地懒懒讽刺道,“你二人打猎,被猎物给咬了,哈哈哈……新鲜。”
谭霄鸣眉心一拧,不是说好就他们四个,谁告的密?他恼火地锁定许向。
许向这厮当狗腿当的真是了得,若在马车上就把那姑娘办了,来到此处拿什么献给混不吝的小侯爷,那不把他的脑袋卸下。
相较谭霄鸣,宋涯没多城府心思,他是这几个里身份最低的,出了事也会硬着头皮上。
“回小侯爷。”宋涯奴着口气,提着心道,“那姑娘虽生得极其貌美,可是个练过的,我们……我们不曾防备,让她给逃走了。”
盛云皓坐起身,眉眼风流地扫过墙上的美人仕女图:“那女子,比得上画上的人?”
许向仰视望了望,连忙又垂下答:“比那画上的还要美上三分。”
盛云皓眼底划过一丝玩味,他对他们口中的美人来了那么点兴致,可惜没见到真人,全以嘴说怎么解得了近渴:“人都跑了,夸上天也没用。”
四人又死一般沉默。
盛云皓冷眸微眯,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计策,他似笑非笑道:“拳脚功夫?难不成是个侠义女子?”
“小姐,你真得要做话本里那种侠义女子去惩强扶弱吗?”
花府。
轻荷看她小姐一身乔装,急得不知如何劝说,“可那些无赖那么多,你去会不会危险?咱们报官吧。”
侠义之说,花中月自以为还没到那种地步,但建高塔寻美人的事,听了叫人胆颤。
皇城脚下,怎还有这种目无法纪的人。
她推开百般阻扰的轻荷,描了几个颗黑痣,穿上百姓衣衫:“报官?没证据怎么报,他们在哪里,去哪里抓都不知道,怎么报?”
“那小姐咱们就别出去了,待在家里多安全。”
花中月:“坏人还在外面,那日是我,明日又该是哪家女子呢?”她拍了拍轻荷肩膀,“你在家吧,如果真让我发现蛛丝马迹,我一定先去报官,绝对不自己涉险的。”
看着她是铁了心要去,轻荷说:“小姐,你等我换身衣物,我陪你,到时真有不测,我还能做个帮手。”
留轻荷在府中,万一大哥起疑也难办,花中月点头。
隆兴街是花中月首要探查的地方,她从那几人口中得知是高庆候谁的管辖,这里女子众多,或许能顺到什么线索。
花中月和轻荷易容,游逛数日,一无所获。
这日在傍晚时分,她们准备离去之时,轻荷突然拉住花中月的衣角:“小姐,是那个大娘!”
花中月看去,一个妇人正与一位姑娘在攀谈。
轻荷见花中月不解,她提示:“那个大娘问过我住哪儿。”
花中月豁然大悟:“走,去看看。”
两人一路不远不近的尾随两位姑娘其后,果不其然,同样的骗法引得那女子前去。
因为怕被发现,花中月离得远些,就差转角的一会儿功夫,再追上去只剩下那女子的钗环和她随行昏迷的丫鬟。
花中月捡起东西交给轻荷:“你去报官,我追他们,沿路给你做记号,快去快回。”
轻荷握着簪子点头跑去主街。
花中月飞身上檐,看到贼人背着麻袋跑出窄巷,她做了标记追了出去。
贼人一路未曾停歇直至进了一处无名的宅子,花中月才停了下来。
宅子周遭冷清寂静,也没有行人百姓。
花中月左等右等不见轻荷带人来,她准备折回原路查看记号是否清楚。
正在这时,兀自宅里一声女子的惨叫让她驻了足。
接二连三的哭喊弄得花中月左右为难,若救,也不知里面多少人,是不是他们的对手,若不救,那女子……
花中月抓了把土,扒墙攀树而上。
宅子内院无有一人,哭声依旧不断,在一处卧房,灯火灿亮。
她蹲伏前行,错开屋门,里面那女子被人捆在角落,屋里也没人看守,太奇怪了些。
花中月谨慎的不敢贸然进去,她想上去屋顶,刚一回头,白雾扑面。
她敏捷地袖口遮住口鼻,翻身退跳出几丈远落到庭院。
簌簌地一群人暗若幽魂四面涌来,将她团团围困。
“拿下。”
没见人只有令,花中月一手攥紧土,一手抽出匕首,来人擒拿她的肩膀,她扬了尘,娇小的身影与他们混打一起。
旁侧坐在太师椅欣赏这出好戏的盛云皓,半靠椅背盘着珠玉,狭长流气地眸子把那小女子从头到脚观了个遍。
“小侯爷不好了。”随从在他耳边说,“有个女子带着一众官兵朝这里来了。”
盛云皓厌烦地啧了声:“麻烦。”他贪恋地又多看了两眼,起身回了屋。
随从挥手,半数蒙面人退去,花中月打斗的筋疲力尽,她瞅着空子欲逃,昏暗黑天又一阵难闻的气息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