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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她陪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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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荣见花中月也在,他像见了救星,撩袍直接跪下:“花小姐,救我。”

    “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花中月把他扶起,陈荣气得发抖,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一抖落出来。

    “我以陈大哥朋友名义去送他,在吊唁时遇到几个布庄老板,嫂子听我的身世可怜,便引荐让我与那几个老板相识,也好问问络子布料的事情。”陈荣愤愤不平,“后来,她的婆母要打她,我气不过,挡了两下,他们竟说我与……我与嫂子有瓜葛。”

    陈荣拳头砰得砸了桌子,苏娘掩面难过。

    “他们把我捆在柴房,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想着从后院来拿完络子就走的。”陈荣接着把话说完,从针线盒里拿出一个荷包袋,避嫌的又退到外屋,“我先回江遥,不跟嫂子添麻烦。”

    “站住。”花中月问,“你现在就算回去,他们还是会找你,络子怎么在这儿。”

    苏娘拽拽花中月:“他的络子布料陈旧,又编着不易看出,他前几日交于我拆解来的,夫君送葬之事繁多,就一直放在这里,我还没来得及细看。”

    “嗯,那把络子收好,别让陈文生母子拿去做了私通的证据。”花中月谨慎嘱咐。

    恰在这时,外面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苏娘受到惊吓抱住头,花中月冷静地说:“轻荷,去看何人在敲门。陈荣,你先躲起来。”

    三人在后堂静等着轻荷,须臾,轻荷拿着一张匆匆进来:“小姐,陈文生请了讼师,将苏娘给告了,这是官府传唤文书。”

    苏娘泪眼婆娑地看向花中月,花中月拿来文书,果然上面写道诉请有三,一告不孝,二告私通,三求休离。

    昌锦律法有令,夫死,不可轻易休离寡妻,若妻有重罪者,可由夫之父母操持休离,且不予任何钱财。

    这明摆是直冲陈文远的私产去的。

    花中月看开堂日期三日后,还有时间。

    陈荣和苏娘都指望着花中月,花中月沉思片刻计上心头,她淡然笑道:“他告,你也告。”

    苏娘被逼到绝路,她也不在乎什么了,可告状这事谁会:“怎么告?”

    “现在先去请讼师,把事情原委与他讲明,让他为你写诉状,最好赶在天黑之前,这样开堂时点应该是同一日。”花中月又吩咐,“陈荣,最近先别露面,找一个我能找到你的地方。”

    两人都听花中月的安排,花中月让轻荷陪苏娘去找讼师,留下花中月和陈荣等着他们。

    “你那络子找布料找的怎么样了。”好久都没给她爹做过新衣衫,花中月挑选着布匹的花色问陈荣。

    陈荣颓靡道:“布料是十几年的老货,没有着落,嫂子说这络子编法和他们这边人的编法一致。”

    花中月见他气馁,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打趣道:“这么说,我们是老乡。”

    陈荣闻言,蔫蔫的神色退了些,对啊,至少又得到一点消息。

    后堂里布庄店铺隔着一个小院子,除了花中月他们待的小堂屋,还有一个大仓库,是用来堆摆剩余布匹的。

    因布匹存储条件高,扩地大,所以院子格外小,这样也方便在小堂屋能听到布庄里的动静。

    苏娘走的时候,把布庄门外锁住,不料,还没一炷香,又传来开锁的声音。

    花中月疑惑,她在小堂屋对陈荣做了噤声的动作,示意他藏好,将门透出一点缝隙向外探看。

    少顷,有两人穿过布庄来到了小院。

    是陈文生和那个老妇。

    “娘,咱们晚上来不行吗?大白天的被嫂子撞到怎么办?”

    “这是我儿子的店,怕什么。再说,我们都要告那哑巴了,哑巴还会回家吗?说不定这几天她就在布庄住下,我们怎么拿东西。”

    陈文生左右扫视:“那嫂子现在怎么没在。”

    老妇拨着一串钥匙,打开仓库的门:“哼,刚才我们那么一闹,她还有脸光天化日出现呀,笨。”

    两人说着进了仓库,花中月放轻脚步掩门出去,顺着墙角,她躲在仓库门口。

    “娘,咱们请的讼师说要她私通的证据,我们自己伪造,会不会露馅啊?”

    架子上的都是新布匹,老妇没找,却光捡地上方箱里的瞧:“娘问你,你绑那个男子的时候,见他之前拿的那个络子没。”

    陈文生摇头,老妇说:“络子对那男子多重要,他居然没随身携带,要么就是丢了,要么……”

    “要么真是与我嫂子有染!”陈文生吃惊的接过话。

    “所以,我们编个赝品,来个以假乱真。”

    陈文生竖起拇指:“娘,你真行,远远看一眼就会编个一模一样的。”

    老妇比对着颜色说:“哪有一模一样,猛地看像就行了。”

    费了好些功夫,两人在众多碎布中,他们挑了几块,花中月利落地隐在仓库墙后。

    他们刚出来,苏娘和轻荷正好回来,老妇慌忙把布塞进袖口。

    苏娘心有怨恨,呜呜的指着他们。

    轻荷替苏娘仗义执言:“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陈文生哼了声,趾高气昂的上前:“嫂子,你霸占大哥的钱财不与我们分,想必传唤文书已经到你手里了,咱们官府见。”

    苏娘憋得满脸通红,充血地眼眸望着他们的背影,生生撕裂出一点啊声。

    等人走后,花中月现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姐,讼师都不接苏娘的案子,我们怕天黑来不及,只问了附近的。”轻荷抱怨讼师们串通一气,指定是收了陈文生母子诸多好处。

    看来这场官司他们是势在必得的要赢,花中月捻着吊胳膊用的纱布的线头陷入沉思。

    轻荷说完又喝了碗茶水:“小姐,怎么办啊,马上就天黑了。”

    屋中渐暗,陈荣点燃旁边的蜡烛,拍拍轻荷别去打扰花中月。

    苏娘垂头不语,倏然花中月一拍桌子,打破了寂静:“不管了,轻荷,备纸笔,我来当苏娘的讼师。”

    “小……小姐。”轻荷讶然,她家小姐上堂,这……

    花中月催促:“愣着干嘛,衙门马上就要停止受理诉状了,我们先递上去再说。”

    迫在眉睫,轻荷只能照办。

    轻荷虽说担心她家小姐是正常的,但完全没必要。

    她家小姐可是知府的女儿,这几年没出远门,天天在家无聊时,花中月总会偷偷跑去她爹那里玩,累积如山的遥城卷宗都集于此,小到鸡毛蒜皮,大到人命关天,花中月看这里的案子比话本都要精彩。

    整场官司始末的流程一应俱全,她自然也懂,有段时候为了弄清为何这么判,她还专门去问她爹,更在闲暇之余研学了昌锦律法,对打官司而言不做亏心事,结果注定邪不压正。

    诉状书必须要留讼师名字,花中月想了想,大笔一挥,落下花越二字。

    好在几人忙碌赶在天黑之前办妥了,陈荣去投状书后直接回了客栈。

    “苏娘,这几天你还是回去住吧。”花中月此话一出,轻荷和苏娘茫然费解,现在回去,苏娘能好过吗?

    花中月又道:“回去住的时候,答应我三个条件,一,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二,试着与他们和解,让他们撤回诉状书,不过,钱一分都不给,三,好吃好喝好穿,比之前更加殷勤些,最好能让街坊也都看见。”

    苏娘相信花中月,心中百般疑虑,仍然点头答应。

    走时,花中月把挑好的布匹拿走,苏娘说什么也不要他们的银子,最后,花中月还是留下几两。

    出门天色微晚,轻荷问:“小姐,你这不是把苏娘往火坑里推吗?”

    花中月动了动不怎么疼的胳膊:“让她再忍忍,都会过去的。”

    饥肠辘辘的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府门,阵阵饭香诱人。

    花中月吸溜了声口水:“好香啊,爹,我回来了。”

    她步履如飞,一进门,看到桌上之人,瞬时僵化,心情也天崩地裂!

    能够自由出去,多亏要陪贤王的破理由在,可……可自己出去外面逛到现在,贤王好端端的在她爹旁边坐着呢。

    她陪谁去了。

    花中月笑也不是,不笑也尬得无地自容,最终脸皮豁出去,跟周砚澈他们行完礼后,强装亲昵的坐在花崇凛旁:“爹,我去给您买了点新的布料,您看您的衣服都旧成什么样了。”

    贤王在上,花崇凛怒气压了又压,在克制中低吼道:“罚站去!”

    花中月怂怂的极不情愿地离了凳子,身子半天挪了一点,花崇凛后方森然喝道:“来人。”

    “爹,您别叫人,我走,马上走。”花中月哆嗦地提着裙子拐到她爹看不到的地方,拍着心口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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