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调虎离山
就算是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空地里已经满是红彤彤一片，雪刚落下来就被染色，一点一点。纯白与纯红，在这块小小的地方激烈的碰撞着，仿佛是对这场惨案的重演。
两个没来得及跑的侍女分别倒在林子边缘，显然是正准备跑的时候被杀手追上来杀了。她们还算好，更惨不忍睹的是捆仙玉的那人，像是砸碎的水晶娃娃——不留全尸！
看着几人的惨状，塔拉“哇”地吐了出来。
她从小跟着小玉儿长大，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恶心得不行。
小玉儿也觉得恶心可怕，但她不会在人前显露情绪，因此就算想吐她也硬撑着，装得若无其事。
她捡起自己的衣服，怕得颤抖的身体被外衫掩盖，暖意重新回到身体，心里安定不少。
一路上两人都想把衣服脱给自己穿，但她好歹里面穿着皮子，他俩本来就穿得不如她暖和，还非要给她。
她推脱许久，把他俩劝住了，尤其是齐格奇。
小玉儿道：“你体力好，我被冻坏了你还可以背着我走回去，但若是你冻坏了，路途遥远，我要是走不回去，岂不是全军覆没。而且我里面还穿着毛皮，冻不坏我的。”
这个话对塔拉来说一样适用。他们一听，是这个道理，也就放弃了。只是路上走得极快，目的就是尽快回到这。
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活口后，三人快步穿过这片区域。
雪还下个不停，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身上。三人像是沾上糖霜的团子，身上星星点点的白。
齐格奇做了三个火把，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
黑暗中火光倏然亮起，像是夜晚点亮的路灯，在人心里也点起了一把火，立刻觉得心安温暖。
在雪夜中走着，跳跃的火光吞噬了落下的雪花，留下雪花吱吱的叫声。
沉默地走在路上，没有一个人开口。
三人这回顺序调转了过来，齐格奇在前面带路，小玉儿走在最后。
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小玉儿心里，抬头，看着身前的两人，渐渐心绪平静，气息宁和。一股子静谧围绕在她周身，让她不自觉舒展了眉目。
但她总觉得脑子里总觉得忘了什么，她低头思索。
其他两人却觉得空气中很是凝重，谁都没敢说话。
“哈鲁娜。”忽然，塔拉开了口，她声音很轻，就像是在呢喃。“她为什么说自己是大玉儿格格的人？”
听到她的话，小玉儿定住了，脑中募然窜过一道闪电。
对了，大玉儿！
她还要去收拾这人来着。
恰巧此时，天上也徒然出现一道闪电。
光亮照明天地，却照不清她晦暗不明的神色。
“轰隆隆——！”雷声紧随其后，好似打在她的天灵盖一般，震得双眼发黑，几乎呼吸停滞。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大量陌生的记忆。好似一个开关，记忆如洪水般滚涌，将她冲得神志不清。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一时弄不清自己是谁。
记忆就像玻璃碎片，一块一块，凑不完整。平日里嬉笑的记忆传来。她看见自己在草原上奔跑，也看见自己在书房里玩着电脑。看见自己在蒙古包里安眠，也看见自己在沙发上醒来。
脑子里就像一个大杂烩，同时炖着两个人的记忆。两厢纠缠之下，神志变得极为模糊。
她胸口一顿，呼吸霎时难以为继。眼前光怪陆离的画面让她混乱极了。
晕头转向的，好似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
“格格，格格？！”齐格奇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扶着软软倒下的小玉儿。
两人皆是一惊，连声呼唤。
“格格？”
“格格！”
“格格你怎么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呼唤声将她的神智拉回，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一件衣服。
齐格奇和塔拉见她醒来，惊喜庆幸。
塔拉更是激动得哭出来。“格格你吓死我了！”
小玉儿扶住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路上她并没有觉醒什么记忆，还以为自己是身穿，却没想到记忆是被一道雷给劈来的。
“大玉儿……”她轻轻念道。
这个名字在她嘴里翻来覆去，咀嚼似的细细品着。
两人闻言低头，不敢出声。
一想起这个名字，小玉儿心里就涌出一股难以发泄的愤怒，不仅是她穿越后面对生死的愤怒，还有原身遭受背叛的怨气。
像一团火，她的怒越烧越旺。堵在咽喉，窜起的烟气熏红了她的眼眶，眼中升腾起热气。火焰在胸腔落下灰烬。点点黑灰，染透了她的心肝。
她想：她应该去弄死那个人，或者说，不是应该，而是必须！此时忍耐，就是找死！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平白无故要被杀！
凭什么她要因为一个没影子的事葬送性命！
小玉儿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梗在心口。
她面沉如水，心里早已波涛起伏。滚滚潮水不断拍打着她理智的防线，极大的愤懑冲的她眼睛通红，嘴唇颤动。
让她想想，怎么才能弄死那玩意！
她思考得很认真，思考了很久。
久到齐格奇和塔拉都不敢出声，冻得脚疼也不敢发出声响。
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格格，是被哈鲁娜的话给气到了吗？
小玉儿确实被刺激到了。
愤怒！出离的愤怒！
前世战战兢兢活了这么久，结果差点睁眼就没命！
这应该吗？！
死去的三人在她眼前浮现，那惨烈的一幕在提醒她，她原本也会那样！也会凄惨的躺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成为一个不知去处的孤魂野鬼！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让那人，去死吧！
睁开眼，是翻滚着的恨。
她想：知道凶手都不报复，那是圣母。但她不是，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既然做了错事，就该承受代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她在孤儿院里学会的，也是这么活下来的。
-
小玉儿抬头，平静地笑问他们：想要报仇吗？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视一眼。
想吗？当然想！
但是大玉儿是主子，就算他们再怒，再恨，也不能对她下手。而且，营地里守卫众多，也下不了手，他们怎么能做到避开所有人呢？
小玉儿看出了他们的顾虑，淡笑道：“相信我吗？”
两人再度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道：“自然是信格格的。”
“那就放心，一切有我。”
她把两人招过来，三个人站在树下，脑袋凑在一起。
火把在一旁熊熊燃烧着，映到他们眼中。
小玉儿说出了她的打算。“我打算调虎离山……”
听着听着，齐格奇和塔拉两人的表情不停变化，从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震惊。
两人看着她的眼睛也亮的可怕，就像里面装了个小电灯泡。
说完初步计划之后，小玉儿交代细节。
“首先，塔拉跑回营地，记住，一定要装得凄惨，就好像我已经死了，你是去给我收尸的一样。”
“呸呸呸，”塔拉连呸几声。“格格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明明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她失笑：“知道了”
“然后，你让吴克善带着一般的人马去寻我。我和齐格奇则趁乱潜进去。营地一共有七十余人，你带走一半，剩下的人肯定会去守着重要地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可以先回到我的帐篷里……”
听着听着，齐格奇突然补了句话：“我知道一处，离大玉儿格格很近。而且我身上带着蒙汗药！”
小玉儿和塔拉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小玉儿：“仔细说说。”
他挠挠头，“那个地方是在驻营之前发现的，蒙汗药是出门时父亲给我的，他说要是遇到敌人，撒出去就迷倒了。”
塔拉看着他眼神不善，凉凉地问:“……所以，你之前怎么不用？”
“我准备用来着！只是还没等用呢就被打昏死过去了。后来醒了我就只顾着跑，然后……”
看着塔拉越来越气愤的眼神，他急道：“我不是怕再出现那种情况嘛！要是再失手问题就大了！格格，我真的就是忘了！”
“你忘了！就害得格格要以身犯险！你要是早些说，我还会这么担惊受怕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怕吗？”塔拉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好怕！很怕！”她放声大哭，齐格奇不知道怎么哄才好，慌得手足无措。
小玉儿走过去，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哭了一会儿，塔拉的情绪平静下来，有些害羞，悄悄从她怀里退出来。
“那我们继续？”
“嗯！”
小玉儿问：“效果怎么样？”
“无色无味，半包的剂量，都能让马一天都不醒！”
看着齐格奇笃定的神色，小玉儿立刻做出调整。
“那还是我和齐格奇潜入，到时候由我对大玉儿下手，可以吗？”
齐格奇犹豫，还是道：“……格格，要不还是我去吧。”
“不行，我恨她，我要亲自动手。”
这句话瞬间给了齐格奇顺坡下的台阶。说实话，如果真的让他一个人动手，他还真不一定敢。
“那就这样定了！”小玉儿拍板，三人的复仇计划就这么确定。
齐格奇和塔拉连连点头，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尤为明亮。
原本他们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一路上不敢说，是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就连格格是苦主都没用，谁叫没有证据？
谁说那人是大玉儿格格喊来的？她又为什么要杀小玉儿？
这些都说不通，没有证据，就是白搭！
往日里这种情况，都是吃了闷亏就算了，能活下来已经是谢天谢地。
毕竟没有证据，就算说出去，谁信？
就连他们都想不通，这好端端的，大玉儿格格非要下这般狠手。
可格格，不仅带着他们活了下来，还带着他们报仇！
小玉儿勾起笑，“那就……分头行动！”
“嗯！”
“是。”
塔拉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笑了。
他们也是人，也会害怕生死，也会愤怒于大玉儿格格对他们性命的无所谓。
这估计是他们唯一一次报复的机会，所以不想放过！
-
三人继续往前走，等到远远能看见营地的时候，停了下来。
科尔沁的队伍驻扎在林边的一块空地。那地方很宽阔，边缘处还有一条小河。
整个营地大体成六边形，帐篷里外三层嵌套。远离河的一边马棚和奴仆的住处，另一边则是贵人们的住处。
大玉儿、小玉儿和乌克善的帐篷在中间，靠北侧。在他们帐篷后面是一排小帐篷，是侍卫换守的地方。
营地的最外围人最多，关键地方都派人守着，不时还有人来回巡视，整个营地，防得水泄不通。
雪色之下，营地中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远得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灭掉火把，分开行动。
塔拉的演技很好，之前就已经发挥过一次了。
这次轻车熟路。
她跌跌撞撞地跑，远远的就开始喊。回到营地，喊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寸断：“小玉儿格格遇到贼人！格格出事了！出事了！”
仿佛平地起惊雷，瞬间引来所有人。就连那些正在值守的，都忍不住围了上去。
白仓嬷嬷听见消息立马赶来，仔细询问。
她伸手扶住塔拉，老泪纵横，嗓音颤抖：“你说的是真的？！”
塔拉看着白仓嬷嬷，也是声泪俱下，手握住了白仓嬷嬷的手。“嬷嬷！奴婢拼死逃回来，只求能救到格格！快，快！快派人去找格格呀！”
没人注意到白仓嬷嬷脸色迟疑了一瞬，其他人都被这话冲击到，顿时慌乱不已。
吴克善是调度护卫的人，也是整个营地里除了小玉儿之外最有地位的人。他听见声响时正在大玉儿的帐篷里，交代她过几天进城注意的事。
原本没听清，只觉得有人喧哗，大怒。
但等他听清之后，却是立马惊出一身冷汗，立即起身出去。
他没看见，正是这所有人有慌乱的时候，身后的大玉儿却隐隐露出笑意。
大玉儿跟着走出去，站在一旁角落里，看着喧哗的人群，内心得意。
那个妖孽，终于死了！
吴克善神情焦急。问清之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明日马上就要进到东京城里，他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怎么这时候出这么大一个岔子！
塔拉跪在人群中央，瞥了一眼吴克善台吉，见他反应迟钝，见机哭道：“还请台吉速速派人去解救格格！”
她这句话瞬间点醒吴克善，他抬起手，道：“一半的人……”
“台吉！还请多派些人！格格被侍卫护着，不知去到哪了！多些人能更快些。”塔拉想让营地里的人少些，再少些。这样格格他们就能顺利行动。
但她忘了，小玉儿之前是怎么嘱咐她的。
“那就剩下十五个人，守着营地！此处距离东京城近，肯定不会是大批量的人。”说着他点出十五个人，“此处距离东京城近，断不会有大量匪徒存在。你们护好营地，若是遇到匪徒，就带着大玉儿格格去往东京城寻求帮助！女人们不要乱晃，各自呆在帐篷里！他们好守着。”
塔拉听见他的话，心里一喜。但面上还是哀戚的哭着。
随后吴克善将人分作三队，各从一个方向去寻人，塔拉则被带着指路。
深夜里，一群人打着火把，进入了深林里，点点火光远去。
塔拉回去的同时，小玉儿和齐格奇两个人则是绕到营地后面一个小山坡上。
这个地方视野很好，能看到营地里大部分的情况。而且，这个地方离大玉儿的帐篷很近！
是齐格奇无意中的发现。
在今天下午扎营，确定周遭情况时他来看过。谁能想到晚上就派上用场了呢？
雪还在下着，密密麻麻挡住两人的视线，却也是最好的掩护。
趁着几乎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了营地中央，注意力都在塔拉身上。
两人再度脱掉了外面套着的鲜艳的外衣，扯下一块布，蒙上脸，抹上泥，乔装打扮。
一身素服轻易融进雪夜里，两人分开行动，一个悄悄地潜进了大玉儿的帐篷。一个在大部队离开的同时，乘乱溜到离大玉儿帐篷最远的一处帐篷里躲了起来，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火烧空帐篷，并趁乱劫走大玉儿。现在那个计划和蒙汗药一起综合起来。
小玉儿先在大玉儿帐篷里下药，等到三更天，齐格奇点火，制造骚乱。她趁机把人劫走。
生死有命，她就是大玉儿的劫。
——
蒙汗药倒进茶水里，她躲在门后一个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安静的、耐心的等着。呼吸声沉入空气，隐藏无痕。
终于，外面人声渐弱。
很明显是吴克善带着人离开了。
过了不久，她听见了一队脚步声，缓缓朝这走来。
黑暗里，小玉儿勾起一抹纯然的笑。
这会子大玉儿肯定没想到她不仅活着，还准备对她下手吧。
她仔细想过，要想报复回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一记回马枪，出其不意!
大玉儿认为已经得手，志得意满之下难免不会放松警惕。她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已经躲到了她的帐篷里。
很快，几个人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分别是大玉儿、苏茉儿和三个伺候的侍女。
小玉儿躲在角落，放轻呼吸。静静听着她们的动静。
一个侍女开口道：“也不知道小玉儿格格现在在哪，长生天保佑，让格格平安。”
另一个侍女接话：“希望台吉能顺利将格格找回来，不然明天大金那边派人来，格格却……”
“闭嘴！”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严厉的训斥她们。小玉儿对这个声音有印象，是苏茉儿。
“小玉儿格格出事就是因为不听劝阻，非要出去，这下好了，连累整个科尔沁！”
“苏茉儿！”又一个女声响起，平和庄重，是大玉儿。
苏茉儿很机灵，她对整件事知道个大概，也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小玉儿。因此她也不喜欢小玉儿。
听见那两个人说的话，再看大玉儿的脸色，她知道：格格生气了。
这才说这些。
大玉儿明面上训斥她，实际上话说得不痛不痒：“你年纪小，不要乱说话。至于你们，净提些不好的话，出去！别在我面前，烦心！”
她训走了那三人，只留下了苏茉儿。
借着三人出去的瞬间，小玉儿看清门外。如她所料，果然有人把守，但是，她只看到一个！
这不应该，如果塔拉只带着一半的人……
她心里一跳，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当即沉下了脸。
但很快她收敛情绪，专注到现在的事上。
静静等着大玉儿的动静。
说实话对方训退其他人的行为倒是没在她的预料内，她原本另有准备。
但是想想也能明白。
大玉儿现在肯定很兴奋。而人在情绪过度高涨的时候，总想说些什么。苏茉儿是她一直以来的分享对象，肯定憋不住。
下一秒，大玉儿轻笑：“真顺利！”
苏茉儿听见她这个话也瞬间笑开了花，倒上一杯茶奉过去，接过她的话茬，“还是格格你聪明，那小玉儿格格，是受不得激的。越让她不做的偏要做，这下好了吧……”
大玉儿笑着接过，调笑道：“你个狭促鬼！”她抿了一口茶水。施施然道：“下次就别在旁人面前说了，听到还以为你对小玉儿不满。”
苏茉儿上前两步，“奴才当然不满，那皇太极是怎么样的人物，四大贝勒之一，怎么能轮到她？论年纪，论才貌，都该是格格您才对。奴才是为你不值。”
苏茉儿的这句话让小玉儿确定了一件事。
她眉目轻挑，一双眸子融入黑暗，漆黑得不见光亮，如同一潭深渊，吸进所有光明。
单论书的话，可能只是没有逻辑。可现在书成了一个世界，她就在想，会不会书只是截取了一个面，然后用作者的想法写出来。但实际上，世界本身有其逻辑。
果然，这里面还有书里没写出来的原因。
所以大玉儿要杀她的真正原因是：她要嫁给皇太极。
顺着这个理由，她彻底明白了为什么。
若是大玉儿自己，她未尝不能嫁给多尔衮，就算是想当皇帝，多尔衮前世几次三番也差点当上了。
只是，若是嫁给多尔衮，生出的还是福临吗？
大玉儿不确定，所以干脆从源头截断。
弄死小玉儿，自己嫁给皇太极。
小玉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原来她不是单纯的蠢，只是心狠而已。
想通的瞬间，小玉儿想到了报复大玉儿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夺走大玉儿想要的一切，自己当太后！当太皇太后！
让她一辈子仰望，不仅如此，还要将皇位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就不给福临！
将大玉儿所求的，都夺走！
“够了。”大玉儿轻声道，训斥的声音还没平常说话声音大，“越说越没边了。”
“好了，我累了，伺候我歇下吧。”
这句话既是打断她们的谈话，也是大玉儿药力上头。
但她没有察觉，还以为是赶路太久，舟车劳顿，一时放松之后的疲累。
苏茉儿应声，端来热水伺候她休息。
将人扶到床上，熄灭烛火，苏茉儿守在床榻边。
大玉儿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苏茉儿也没有想太多，她也很累，连着赶了一个来月的路，马车都要坐吐了。大玉儿格格可能也是累了。
帐篷里变得昏暗，只在一处点着一盏灯，以防万一起夜太黑被绊倒。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没人挑灯芯，光也就渐渐暗了下来。
周围也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外面正簌簌地落着雪，和下雨一样，是极为有效的催眠声。
苏茉儿坐在脚踏上，慢慢的开始点头，眼皮上也好像缀着千斤重，一下睁开，一下闭上。
小玉儿探出头看了一眼，苏茉儿困得就像在上数学课——坚持不了多久。
她回身耐心地等着。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咚”一声轻响，是头磕在床边的声音。
黑暗中，小玉儿露出兴味的笑。
她并没有放弃原本的计划。毕竟都做到这步，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她无功而返，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