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何为嫉妒
明明上次赏花宴过后，她就已经答应过桑飞语，以后绝不会再做出犯浑之事。
身为母亲，她不能替孩子遮风挡雨，反而还屡屡做错事情，让孩子为自己左右奔走。
宋青淑忽然自责不已。
她这次犯下如此滔天之错，梁宣帝方才的话，更是一番警醒。
桑洛没有君主之才，梁宣帝也赤裸裸的全部挑明，甚至直言让她清醒。
宋青淑不明白桑飞语为何要嫁给温无虞，但却也能隐约猜到，这是梁宣帝为了保住他们的一步棋。
她比谁都更加明白，梁宣帝对自己的这份好，不过是念着二十年来的夫妻感情。
这次贞妃中毒之事，亦是因着桑飞语的调节，才未酿成严重的恶果，但她若是再糊涂下去——
梁宣帝也绝不会再保她。
人心易凉，更何况是君王之心。
再踏错一步，便会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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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飞语回到自己宫中的寝殿后，却根本难以安心歇息。
虽说贞妃保住了性命，但梁宣帝方才去了宋青淑的宫中，究竟会做出何等处罚，她还尚未得知。
更何况与梁宣帝临别时，他话里话外所提到的天海阁与温无虞之间的关系，更让桑飞语觉得疑雾重重。
在寝殿内转了一圈之后，桑飞语才不安地停了下来。
桌上那个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起初并未引起她的注意，但看了一眼手中的断肠毒解药瓷瓶后，桑飞语却忽然对那药酒起了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瓶药酒还是当初她未满十五岁生辰时，为了玩桑洛所做的木头小车，结果在书院里公然摔了个狗啃泥，才由太医院送过来的。
桑飞语记得当时这药酒的效果很好，她并未用多久，身上的淤青就恢复了。
把那药酒的底座也翻过来之后，桑飞语才骤然发现，药瓶底部的天海阁花纹。
桑飞语不禁瞄了一眼寝殿的窗户。
难道这瓶药酒，也与温无虞有关？
温无虞与天海阁之间，又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而天海阁……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桑飞语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好在宋青淑寝宫处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长公主，陛下已经离开皇后娘娘的寝宫了。”宫婢们上前应道。
桑飞语点了点头：“父皇已经离开了？可曾说过……什么处罚？”
“并未有什么消息传来。”宫婢们迟疑了一下，才又道：“不过听闻皇后娘娘似乎情绪波动很大，听说还主动缩减了自己的份例用度等等。”
“情绪波动很大？”桑飞语怔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去看看她。”
“皇后娘娘这几天自请了禁闭，这几天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宫婢们小声道。
“……罢了。”桑飞语见此也不好再说其他。
贞妃的性命被保了下来，梁宣帝去过宋青淑的寝宫后，宋青淑又做出如此之举，想必是已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至于桑泽那边的关系修复，一时半会儿还急不来。
眼下最让桑飞语头大的，还是有关温无虞与天海阁之事。
她今日清晨时，拿到温无虞给的断肠毒解药后，便着急地进了宫。
当时她行色匆匆，甚至连小莹都没带上，现在在宫中耽搁了这么久，他们不清楚情况，或许都还在为她担心。
桑飞语决定还是要先回去，和长公主府的众人报个平安。
但她这次刚出宫门不久，便遇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萧文斐。
自从上回的赏花宴之后，桑飞语与萧文斐之间便开始有意避嫌。
二人之间又没有其他接触的机会，因此见面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现下忽然遇到彼此，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萧家近来成为桑泽助力之事，桑飞语也早有耳闻。
此前宋青淑毕竟试图拉拢过萧文斐和萧家，桑飞语虽有预见，但她到底算是桑泽名义上的对家。
萧文斐又成了桑泽一派的人，就算桑飞语想与萧文斐之间毫无芥蒂，恐怕对方也并不会愿意。
“长公主，好久不见。”萧文斐拱手朝桑飞语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好久不见。”桑飞语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萧将军近来可好？”
“微臣……很好。”萧文斐说这话时十分违心。
自从萧仲说过谢家要与萧家联姻，让他不要再肖想桑飞语之后，萧文斐就一直抑制着自己，不曾主动去找过桑飞语一次。
他知道陛下想让萧家扶持桑泽，便主动与桑泽走得很近，将自己在京中的权利都靠拢在桑泽的势力之内，而唯一的要求，只是让桑泽帮自己不娶谢家之女。
萧文斐明白自己对桑飞语起了不该有的妄念。
可感情之事，向来不是理智可以控制。
他一直在逼自己不再靠近桑飞语，可得知温无虞与桑飞语不久后即将大婚的消息后，他却还是没能忍住，想要再见她一次，想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
桑飞语却并不知萧文斐心中所想，听他应答后又客套道：“看萧将军所去的方向，想来是要进宫？”
“我也是刚从宫中回来，萧将军若是要入宫处理要事，那我就不多做打扰……”
“长公主留步。”桑飞语作别的话还尚未说完，萧文斐就叫出了她。
“其实微臣并非是要进宫。”萧文斐轻轻攥紧了拳，声音很低：“微臣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想见长公主。”
“……想见我？”桑飞语一时愣在了原地。
“不错。”萧文斐对上了她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温柔：“微臣有一件事情，想告诉长公主很久了。”
“虽然知道即便说出来，长公主也不会有所回应，但倘若再不说的话，只怕微臣……会抱憾终生。”
桑飞语眉心一跳，轻声问道：“萧将军……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微臣听闻温世子即将与长公主大婚。”萧文斐的周身都散发着落寞，一向温润平和的神情里，也终于映出了些无法掩饰的失意。
“微臣亦是头一次明白……何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