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长幼尊卑
桑飞语却只是挑衅般的看了桑河一眼，沉声继续道：“父皇，其实想要做到这所谓的冲撞‘龙星’，方法十分简单。”
“细绢画布和柳枝，又或者是其他的一切祭品照旧即可，唯一需要的，就只是将这瓷瓶中的清水——”
“替换成绿矾油。”
“绿矾油？”梁宣帝皱眉问出了声：“此物朕似乎有所耳闻，莫不是炼丹师……”
“正是。”桑飞语点头应道：“炼丹师所提取的绿矾油，具有腐蚀之效，而所谓的冲撞‘龙星’，其中原理也就不难理解了。”
梁宣帝很快就明白了桑飞语的用意：“你是想说，当时桑洛祭祀所用的清水……”
“桑洛所用的清水根本不是清水。”桑飞语再次朝梁宣帝跪下，声音掷地有声：“祭祀用的清水，早就被有心之人换成了绿矾油。”
“而细绢上的画龙之所以会龙身腐烂，也全是拜这绿矾油所赐。”
“桑飞语，你休要在这里狡辩。”桑河生怕桑飞语会再说下去，打断她道：“就算你说的这绿矾油真的有此用处，那也不能证明，当日桑洛所用的清水就是绿矾油。”
“桑洛冲撞‘龙星’，与你所说的这绿矾油根本就是两码事，你别想将他们混为一谈！”
“我将他们混为一谈？”桑飞语冷笑了一下，“四皇弟是不是觉得，证据都被销毁了，我就无法替桑洛伸冤辩驳？”
将身后侍从的案盘里的另一只半枯的柳枝拿起来之后，桑飞语才又道：“这就是当日桑洛所用的那个柳枝，当时温世子特意帮我留下的，上面还有残余的绿矾油。”
“四皇弟若是还觉得不服，那我只能再另行找人，将那个背后的主谋……”
“就算你找到了主谋又如何？”桑河的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道：“反正钦天监那边早就说过桑洛的生辰八字与‘龙星’相撞，结果他还执意主掌祭祀以致仪式出现问题，这样的罪责根本就无可逃脱。”
“是吗？”桑飞语不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钦天监是不是也被设局的人买通了呢？”
“设局的人买通……那不妨去查查钦天监，看看在祭祀开始之前，都有谁与钦天监的人接触过。”梁宣帝沉思片刻道。
他这话一出，桑河的脸色顿时放松了许多。
反正钦天监那边早就被容嫔设局嫁祸给了立长派，就算真的查出来，矛头也只会被指向桑泽。
想到这里，桑河干脆装作无意间提起道：“我记得祭祀之前，崔大人和林大人似乎找过钦天监，可是这两位大人都十分推崇二皇兄，为人也清正廉洁，怎么会做出针对太子殿下之事呢？”
桑河这话表面上是在替立长派洗脱罪名，但实际上却是在刻意引导众人误解桑泽。
“所以四皇弟的意思是，是二皇兄授意钦天监针对太子殿下了？”桑飞语一眼就看出了桑河的小心思，顺着他的话笑问道。
“老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老臣前段时间家中私宅不宁，故此才请求钦天监，还请皇上明鉴啊。”那两位被桑河点了名的大人，都纷纷跪下道。
“虽说我也不愿相信二位大人会做出这等事情，可是仔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桑河不等梁宣帝开口，就接话道：“定是因为你们替二皇兄针对太子殿下在先，所以皇后娘娘才会因此报复二皇兄，派人去追杀他。”
桑飞语听见他这话，却不由得冷笑出声。
不得不说，桑河和容嫔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不是她事先查明了真相，恐怕还真以为桑泽先对桑洛下了手。
桑河自身不受梁宣帝重视，就想通过这种一箭双雕的方式，让桑洛和桑泽互相残杀，可真是好计谋。
“事情尚未查清之前，四皇弟就这般将两位大人给定了论，可当真是不近人情。”桑飞语朝梁宣帝道：“父皇，两位大人所言的私宅之事并未撒谎。”
“儿臣也相信，二皇兄为人正派，绝对不是那种背后暗伤的小人。”
梁宣帝赞同的点点头道：“朕也觉得泽儿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只是不知，若不是泽儿，那这背后之人又会是谁？”
梁宣帝凌厉的目光瞥过来时，桑河连忙下跪道：“绝不是儿臣，父皇一定要相信我。”
“父皇还没说是你，怎么四皇弟就这么急不可耐了？”桑飞语讽刺道。
桑河这次却彻底沉不住气了，朝桑飞语怒骂道：“桑飞语你别想诬陷于我！你自己人品不端举止恶劣，如今为了替桑洛和皇后求情，竟还想拉我下水！”
“我告诉你，你做梦！”
“桑河！”梁宣帝显然对桑河的这种行为很是鄙夷：“你若是没做，谁还能陷害你不成？”
“飞语再不济也是你的皇姐，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长幼尊卑……”桑河听到梁宣帝的话，喃喃自语的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长幼尊卑，这四个字，真是可笑啊。
论长，他明明比桑洛要年长。
可父皇却偏偏立了桑洛为太子。
剩下的尊卑二字更是令人发笑，同为梁宣帝的孩子，凭什么桑飞语就是尊，而他就是卑？
他才是皇子，桑飞语再得父皇喜爱，也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女子。
他让着桑泽和桑洛便罢了，凭什么连桑飞语也可以踩在他的头上？
这么一想，桑河看向桑飞语的眼神更加充满怨恨。
他的眼神太过狠毒，像是一只随时要吃掉桑飞语的毒蛇。
饶是桑飞语早就知道他会恨自己，也在接触到桑河的视线时，险些打了个哆嗦。
就在她正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强自镇定地准备再开口向梁宣帝进言时，背后却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启禀皇上，恕微臣多事，其实长公主与四皇子方才所争执之事，微臣也略知一二。”萧文斐不知何时站了出来。
梁宣帝本就在犹豫不决，此刻听见萧文斐的话，连忙道：“萧爱卿尽管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