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随意忽视
硬着头皮转回身时,桑飞语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万分绝望。
救命。
她说句话的工夫,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冒出这么多人啊。
“大宝儿,你的头发和脸怎么全都湿了?”最先发声的是宋青淑。
桑飞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尴尬一笑道:“……我刚才有点热,就来洗了把脸。”
“那我怎么听你刚才说,温无虞不懂怜香惜玉,是不是他害你入水的?”宋青淑放低了声音,怀疑的扫了眼一旁的温无虞,眼神十分凌厉。
“……啊,那是因为他在……帮我洗脸。”桑飞语顿了一下,才扯出这么个理由。
宋青淑正打算再继续追问,身后的人群中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我当宴席上怎么没见长公主呢?原来是跑到这里和温世子幽会了。”
“传言还说长公主与温世子感情不好,今日一见才知,原来谣言都不可信。”
“…………”
不知道是谁带起了这样的话头,人群中稀稀拉拉竟还有了几句附和的声音。
宋青淑的脸色登时就暗了下来,转头对众人骂道:“谁再敢多说一句浑话,就给我从宫中滚出去!”
“我们家大宝儿宴席上喝了些酒,不过是来湖边洗把脸而已,跟温无虞又有何相干?”宋青淑边说边轻蔑的扫视了温无虞一眼:“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污了长公主殿下的名声!”
宋青淑话音落下后,人群顿时变得十分寂静。
片刻之后,才终于听见有人接话恭维的声音。
“自然自然,长公主恪守礼法,才不会做出越距之事呢……”
“是啊是啊,长公主温柔贤淑美名在外,才华出众又貌美良善,只不过是小女儿家心性,想出来透透气罢了……”
“…………”
桑飞语有那么一瞬,觉得大家说的都是反话。
但宋青淑却很是受用,露出一副算众人识趣的表情:“今日之事到此便算了,刚才有人刻意以散步之名,将我等往御花园这边引,想来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儿。”
“诸位就当是卖本宫一个面子,当做没在这里看到过某位温姓之人。若是有谁在背后乱传真相,也不要怪本宫不记情分。”
“皇后娘娘放心,今晚这里只有长公主,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在场的官家贵女们明白宋青淑话中之意,都连连应声道。
桑飞语闻言不禁观察了一下温无虞的脸色。
明明他就在这里站着,明明大家都看到了他,明明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可是众人却仿佛把他当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件一般。
说忽视,便随意忽视。
宋青淑却不觉有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温无虞的厌恶,将视线转向他道:“还不快滚,今晚就当长公主没见过你。”
“……娘亲。”桑飞语赶紧小声的喊住了宋青淑。
“今日之事说来复杂,是温世子助我才脱险,算起来还是他救了我……”桑飞语挡在了温无虞的身前。
温无虞对宋青淑的厌恶其实并不意外。
世人的辱骂不屑,于他而言从来都是家常便饭。
受折辱惯了,他早就养成了隐忍又阴沉的性子。
可是此时此刻,那个往日里应该和众人站在一起辱骂自己的人,却偏偏倔强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可宋青淑却像是没听到桑飞语的话一般,看向温无虞的眸光依旧含着嫌恶。
只有在回答桑飞语的话时,她才温和了声音:“大宝儿,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今日你之所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湿着衣服被这么多人撞见……”
“说不定,就是你现在身后之人的功劳,越低贱的人手段也就越下作,你不必如此袒护他。”
也许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听见,宋青淑说话的声音放得很轻。
但即便听见这些话的人,只有桑飞语,温无虞也还是嗤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怪他太多管闲事了。
何必要一而再的去救桑飞语,到头来却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反正即便没有他,桑飞语也永远高高在上备受恭维,有的是人给她保驾护航。
而他,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多此一举的笑话罢了。
想到这里,温无虞看向桑飞语的眼神也变冷了不少。
但桑飞语却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后退,连忙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许他走。
她从刚才起就感觉背后凉凉的,现在脖子愈发凉了。
“长公主这是做什么?不想放温某走吗?”温无虞刻意拔高了音量,神情里多了些嘲讽的挑衅。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落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一旁的宋青淑声音也冷了下来:“飞语!快放开他!让他滚!”
桑飞语知道宋青淑生了气,但她却还是死死拽着温无虞的衣袖不肯撒手。
她有预感,如果就此放开了温无虞,那日后再想与他修复关系——
只怕是不可能了。
双方还在僵持的时候,桑安宁却抓住机会站了出来:“看来飞语姐姐是当真心悦温世子,如此这般的挽留,当真是万分不舍。”
“桑安宁!你在胡说些什么?”宋青淑被桑安宁这句不怕死的话气得够呛。
桑飞语却拉着温无虞往前走去,为了防止温无虞会挣扎,她还特意回头朝他小声叮嘱道:“等着,本大姐大带你洗刷冤屈!”
不远处的小莹正拿着那方手帕,边往这边跑边朝桑飞语招手。
桑飞语轻咳了一声,顿时有了底气。
既然有人无论如何都要算计她,那她也懒得再给他们留情面。
“趁着诸位都在,大家不妨听听我和温世子这两个当事人的话。”桑飞语冷淡的瞥了一眼桑安宁,神情锐利道:“我之所以要挽留温世子,并非是为了私人感情。”
“我留他,自然有我的道理。”桑飞语对上宋青淑担忧的视线,才又道:“刚才我母后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湖边洗脸。”
“但若要说我是有意丢下诸位与温世子来此幽会,恐怕有些冤枉。”
桑飞语说罢又朝执灯的宫人走近了一些,好让众人看清自己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我并非是不胜酒力,也并非是嫌宴席烦闷,而是因为受到有心之人所害——”
“有的人恨我入骨,想要以最下作的手段,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