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想做兄弟,而想做爹吗?
前院里。
江近月无聊地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两兄弟推杯换盏互相做戏,脸上更多是一种漠不关己的麻木和冷然。
她仰头饮下杯中酒,寻了个机会,便走出设宴的大殿。
外面皓月当空,偶有星辰闪耀。
江近月一手背于身后,沿着院中小径随意走动,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猫叫声。
她环顾四周,终于在左前方的花丛里发现一道小小的阴影。
一只小花猫。
圆滚滚的身体上点缀着白色斑点,眼睛咕噜噜转动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灵气动人。
江近月与猫眼对视了会儿,冷硬的心稍稍软和一些,蹲下身抱起那只猫咪。
入手便是柔软滑顺的毛发,似被人特别梳理过,蓬松而手感极好。
她莫名想起前世养的那只布偶猫,一样的毛发松软,一样的温顺可人,只是可惜……
那布偶猫是背叛她的人送的。
想起这一茬,江近月忽然没了心情,把猫咪放到地上。
这下子,她才看到这只猫咪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就着月光看过去,隐约还能看到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蹲下身,重新抱起猫咪,打算带回院子去上药。
可刚走出没几步,一个粉色宫装的小丫头便跑过来,看到她手里的猫,立刻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宣王妃。”
江近月瞧着她眼生,便问了句,“你是何人?”
“奴婢叫杏儿,是公主身边伺候渊花的宫女。”
“渊花?”江近月皱眉,“什么渊花?”
杏儿抬头,指着她手里的猫咪,声音细若蚊蝇,“启禀王妃,渊花就是这只猫的名字。”
江近月:“……”
刹那间,她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微微弯腰,松开双手,那猫咪直接掉到了地上,一条腿一瘸一拐的,但她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脸色冷漠道:“既然是公主的猫,为何要放它四处走动?若出了什么事,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冷冷清清的话,莫名让杏儿身子颤抖。
一股压力随之罩上头顶。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请王妃恕罪。这是奴婢失职,稍后奴婢会跟公主请罪。”
江近月更觉得糟心,摆摆手,不耐烦道:“退下吧。”
“是。”杏儿立刻抱起地上喵喵叫的猫咪,踉踉跄跄地退下。
江近月看着她的背影,确认自己没留下什么把柄,才走向别处。
估摸着宴席差不多要结束,她才重新走回去。
甫一踏入前院,诡异的气氛顿时扑面而来。
江近月不悦地皱眉,厉目扫过一眼,却发现场中众人齐唰唰地看向她,那神色或不满,或鄙夷,仿佛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她按捺住心头的不耐烦,边往自己的座位走去边问,“这是怎么了?”
“大皇嫂!你好狠的心啊!”昭华公主捧着一只没有气息的猫,递到她的面前,率先厉声质问,“你为何要对我的渊花下毒手?就算我与你有些不对付,但你也不能残忍到对一只猫下手啊!”
江近月扫了下那只猫,面色嘲讽地看着她,“公主,你的猫出了事,与我何干?”
“你还不承认?”昭华公主气得拍桌子,“我的宫女都说了,渊花出事前,你曾经抱过它。一定是你暗中对它下了毒手。这只猫可是父皇赐给我的,它便是御赐之物。如今被你弄死了,你可知道损毁御赐之物是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江近月掀起眼皮,嘴角衔着一抹讥诮。
“你……”
昭华公主气得两眼发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这样散漫的态度。
她当真不知道损毁御赐之物有多严重吗?
想到这里,昭华公主扫了下场中的人,突然指着齐哲圣,语气骄矜地命令,“你来告诉她,损毁御赐之物是什么罪名?”
齐哲圣愣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确定她说的是自己,便轻咳一声,道:“本朝律例,故意损毁御赐之物,赐死罪。”
最后一个字音落地,他偷偷地瞥了下江近月,神色颇是为难。
昭华公主抬起下巴,只差没用鼻孔看她,“大皇嫂,虽然我对你深表同情,但本朝律例摆在这儿,我也不好徇私枉法……”
“所以,公主要赐死我吗?”江近月拿起酒杯,饮下一口酒。
丝毫没有将死之人该有的恐惧。
萧明德微微眯起眼,突然问身旁的男子,“大皇兄,你怎么说?”
“既然有法可依,那便依法行事。”萧明晟淡声道。
昭华公主顿时喜上眉梢,刚要吩咐侍卫把江近月带下去行刑,却又听萧明晟说道:“当然,在处置罪魁祸首前,必须要先把污蔑本王王妃的宵小找出来!”
“什、什么?”昭华公主陡然拔高了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皇兄,明明是她害死的渊花,怎么成了被人污蔑了?你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包庇她吗?”
萧明晟看她一眼,“阿月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王不包庇她,包庇谁?”
“你!你们!”昭华公主气得跺脚,突然起身冲到萧明德的身旁,拽着他的袖子哭诉,“太子皇兄,你可要给我评评理!明明是江近月动的手脚,怎么就成污蔑了?”
萧明德拍拍她的手背,同样语气不善,“大皇兄,证据确凿,你可不能徇私枉法啊!当初父皇把渊花赐给昭华时,还曾经再三叮嘱过昭华,要好好照顾它。如今却丧命于宣王府,说轻了,那是不小心;往大了说,那就是蔑视父皇。如此大不敬的罪名,可不是光凭口头上一句‘污蔑’就能辩解得过去的。”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死寂般的沉默。
不只是江近月面无表情,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连萧明晟都淡声反问,“太子殿下,你在教我做事?”
萧明德的脸顿时青了。
偏偏江近月还刻意补充道:“王爷,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既然当庭训诫,咱俩合该好好听着。”
“但是,多年前父皇曾经说过,能够教本王做事的人,唯有他一人。太子殿下不想做本王的兄弟,而想做本王的爹吗?”萧明晟难得笑吟吟的,顶着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却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
萧明德手里的酒杯砰地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