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萧明晟，你非得这么跟我杠吗？
话说到一半，他又收住声，盯着地面出神。
“王爷，可是属下哪里说得不对？”齐哲圣战战兢兢道。
萧明晟摆手，吩咐下去，“北戎二皇子既然有备而来，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这几日，城里城外都要仔细看守着。另外，你去画一些她的画像……”
齐哲圣有些傻眼，“为何要画画像？”
看到萧明晟有些别扭的神情，他脑子顿时转过弯来，立刻应下，“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把王妃的画像贴满整个王府，保证再没人不认识王妃……”
说着，他赶紧跑下去，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回来！”萧明晟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神色有些不自在，“本王想想，还是不用画了。”
齐哲圣：“……”
王爷，有你这么善变的吗？
萧明晟又轻咳了一声，直接把人赶出去。
此时，天边已经亮出鱼肚白，这座府邸在经历过一夜的摧残后，终于迎来新的一天。
萧明晟在院子里坐了许久，终于操控着轮椅，进入房间里。
空气中仍旧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哪怕药味浓郁，也掩盖不住这股独特的气息。
轮椅碾过地面，缓缓来到床前。
萧明晟垂眸看着床上的女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半途中顿住，而后，讪讪然地收了回去。
经过一晚上的殊死搏斗，她的脸色苍白无血色，那道疤痕如蜈蚣般爬在半边脸颊上，狰狞又带着几分煞气。
萧明晟暗暗想着，京城那些人都是瞎了？
怎么会传出这个女人“懦弱自卑”的谣言？
“唔……疼……”
一道细弱的嘤咛声打断了萧明晟的冥想。
他蓦地回神，心情有几分无措。
但很快又自嘲一笑。
这样的自己，仿佛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
他重新收敛起思绪，凝眸看去，恰好对上江近月惺忪脆弱的眼神，心底突然软了几分。
他思忖良久，突然问道：“你，可还好？”
江近月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像看累了似的，径自闭上眼睛。
一时间，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她想起昨夜的生死厮杀，那一刀刀近乎麻木的出招，还有浑身上下铺天盖地的疼痛。
她不信邪地动了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紧跟着沁出一层薄汗。
这时，额头上贴上一件柔软的物事儿。
江近月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对上那张英俊的脸。
她下意识别开头，又引来更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哀怨道：“不敢劳王爷伺候。可否请王爷叫我的婢女过来？”
“你的婢女？”
“对。”
“她的脑袋也受了伤，此刻正在静养。”萧明晟意味不明道，“本王给你擦汗，虽说你承受不起，但府中没有别的婢女，本王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江近月：“……”
勉为其难什么鬼？
萧明晟却把帕子丢到一旁，漫不经心道：“本王亲自伺候你，你还不满意？那你想要谁来伺候你？齐哲圣吗？还是明非？”
耳听这话题走向逐渐不正常，江近月皱了皱眉，到底没跟他一般见识。
她再试着动了动身子，一股疲倦感席卷而来。
江近月知道，这是过激运动留下的后遗症，短时间内估计好不了了。
她忽然问起城隍庙的事，“那些女眷，没被我连累吧？”
这话一出，萧明晟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古怪了。
就好像，她不是个正常人，不该问出这句话一样。
被他盯得不耐烦了，江近月又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做出如此姿态？”
“一切都好。你没有连累任何人。”
“哦。”江近月才彻底放下一颗心来，重新闭上眼睛。
可萧明晟不打算让她就此歇息，而是问她，“你可知道，这次杀了多少北戎人？”
“多少？”
应该有几百吧？
她杀上头了，也麻木了，没数过。
“至少有三拨人。”萧明晟嘴角噙着一抹笑，这一刻，有点像齐哲圣惯常的狐狸笑脸，透着几分令人头皮发麻的心悸感，“江大小姐，本王的王妃，你不如给本王解释解释，为何你能杀那么多人？”
江近月身子一僵，顿感无比棘手。
没等她编出个借口，他又幽幽说道：“你自然想要编一些借口，但你也别忘记了，本王可以派人去京城丞相府查个清楚。到时候，你说你那个断绝了关系的丞相父亲，是否会跟本王透露些什么？”
“又或者，本王可以请你那个婢女来谈谈？”
“你在威胁我？”江近月怒目而视，下颔线绷得紧紧的。
萧明晟却似心情大好，手指屈起，敲打着椅子扶手，无端有种胜券在握的样子。
“本王只是在了解自己的王妃，可算不上什么威胁。”
江近月冷哼道：“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那就只好……”
“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我隐瞒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你和北境的事。如此，你可放心了？”
萧明晟只是摇头，“本王从不把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说，或者走，你选一个。”
江近月气得咬牙，“我又不是长久待在这里，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本王可不认为这是斤斤计较。”萧明晟丝毫不退让。
江近月被逼与他对视。
两人皆是心志坚定的人，这一点，从彼此的眼神都能看出来。
江近月莫名烦躁起来，率先移开视线，“王爷，我认为，你我之间相安无事，才是最合适的相处方式。你又何必如此穷追不舍？”
“莫不是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笑话！”萧明晟眼神鄙夷地掠过她的身体，最后定在那张脸上，“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对你有想法？就凭你这不足一道的身体，还是这不堪入目的脸？”
江近月被他的恶劣态度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想也不想就抓起一旁的枕头，砸了过去。
“萧明晟，你非得这么跟我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