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明明是个良家女子
齐哲圣看到他的脸色，心中多少也有了数儿。
犹豫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王爷，或许王妃跟江丞相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萧明晟靠在椅子上，不甚在意道。
齐哲圣道：“据属下近段时间的观察来看，王妃医术高超，做事勤勤恳恳，一点儿都没有丞相府千金的骄矜和做作。或许，她是不同的。”
“那又如何？”萧明晟不咸不淡地反问回去。
齐哲圣一时语塞，脸上露出几缕羞愧之色。
是他想岔了。
自始至终，王爷在意的都是王妃“江家女”的身份。哪怕王妃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
他突然感到很惋惜。
思量许久，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问道：“王爷，假如王妃真的与江丞相恩断义绝……”
“等到真的恩断义绝了再说吧。”
萧明晟抽出被压在公文下的“断绝父女关系书”，指腹在白纸黑字上摩挲，神色却晦暗不明。
他能感觉得出，江近月试图在撇清与江家的关系。
但是，他始终无法相信江家人。
这些日子，一闭上眼，他梦到的都是过去那段灰暗的经历，这也使得他在面对江近月时，情绪时好时坏。
齐哲圣看出他心情不好，立刻岔开话题，说起伤兵营里江近月被王军医污蔑的事。
“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应该提前把王妃的身份透露出去的，不然也不会招惹来那些不长眼的玩意儿。王爷请放心，属下已经把王军医赶出去了，日后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去骚扰王妃。”
萧明晟忽然定定地看着他，“你何时如此关注她了？”
“王爷，属下冤枉。她可是您的王妃，属下……”
“本王可没承认过。”
“您不承认，那也是不争的事实啊！”齐哲圣操着老妈子的心，苦口婆心道，“您和她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她就还是名义上的宣王妃。属下也不能……”
“行了。到此为止。”
萧明晟脸上露出疲倦之色，直接举手打断他的话。
齐哲圣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道：“王爷，虽说王军医被属下赶出去了，但王妃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你想说，她会离开伤兵营？”
齐哲圣点头，“属下就怕有这个可能。”
说完，他又偷偷地瞥了下萧明晟的神色，试探性道：“王爷，您也看到王妃的能力了，将来说不定还要请她帮忙看看您的腿呢。这关系，总不好弄得太僵吧？”
萧明晟睨他一眼，话音陡然转冷，“本王支使不了江明肖，还不能支使他的女儿？”
“能！绝对能！”齐哲圣连忙附和着，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爷的心思真是愈发深沉难猜了。
这番交谈下来，他竟然摸不透对方接下来的打算。
只能祈祷王妃自求多福吧。
两人又谈了些军务，没多久，齐哲圣便离开王府。
萧明晟坐在窗前，想起王府后院里的某个女人，便也吩咐明非把他推出书房。
轮椅碾在鹅卵石小路上，越往里走，环境越清幽简陋。
萧明晟环顾四周，突然问道：“当初是谁把她安排到这里的？”
若不是要来找江近月，他都想不起王府后院有这么一块地方。
明非神色尴尬，提醒他，“王爷，不想看到王妃，属下就让管家把这处院落腾出来了……”
萧明晟：“……”
实在没想到，这个恶人会是他。
明非紧张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可需要给王妃换个院子？”
“再说吧。”
萧明晟不想理会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要不是看在江近月还有点用处，他只想把这个女人丢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眼不见也心不烦。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经走进院子里。
当看到江近月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一幕时，萧明晟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倒是惬意。”
江近月有些意外，随即坐直身子，“稀客啊王爷！这次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你当本王没事做？”
“您要是有事做，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的麻烦？”
“怎么不说是你太容易招惹上麻烦？”
“我明明是个良家女子。”
见她如此厚脸皮，萧明晟直接被气笑了，“江家女，可真是好样的。”
“王爷过奖。”江近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挑眉问他，“不知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萧明晟却问，“听闻，你不想去伤兵营了？”
“有这个打算。”江近月也不意外，“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萧明晟微微蹙眉，不悦道：“你非得跟本王这么说话？”
“……抱歉，实在是王爷几次登门，都闹得不愉快。我这心里已经产生阴影了。王爷有事直说吧。”
她嘴上说着抱歉，神色里却看不出丝毫诚意。
萧明晟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只道：“你若是觉得委屈，可以直接公布你的身份。如此一来，伤兵营里也没有人敢给你脸色看。”
“不必如此。”江近月淡声道。
萧明晟反而有些意外，“伤兵营那边……”
“我不会去了。”
“为何？”萧明晟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似是极为不赞同她的做法，“若是你担心有些不长眼的人冲撞到你，可以找齐哲圣帮忙，而不该置那些伤者于不顾。”
江近月只是摇头，“跟这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萧明晟十分不解，突然想到什么，双眸微微眯起，“你若是想留在北境，最好不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本王的耐心有限。”
本来，江近月不想跟他当面起冲突，也没打算拿伤兵营的事来借机发挥。
但萧明晟这种语气，实在很难让她好好说话。
她眸光微闪，突然站起身，走到萧明晟的面前，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弯腰看进他的眼睛。
“王爷，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协议。”
“所以？”
“所以，每次你的态度都这么恶劣，着实很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