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不咱们也加把火?
李嬷嬷怔怔地看着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素来软弱自卑的相府大小姐,已经变得强势而记仇,不再肯被任何人安排。
难道相爷这番逼婚,反而让这个“软骨头”真正站起来了?
若真如此,她必须得早点离开。
许是心中有了主意,李嬷嬷也没有再花费力气哭天抢地,默默地清扫完院子,便回了自己简陋的小屋子。没多久,又趁着无人时,偷偷地钻出屋子,往王府西南角的方向跑去。
王府书房里。
明非板着脸,大步走进来禀报。
“王爷,下人传来消息,王妃身边的李嬷嬷去了祝侧妃的院落。而且,属下在李嬷嬷的屋子里发现了不少白银,上面都是祝家钱庄的印记。”
齐哲圣摇着一把折扇,啧啧叹道:“王妃昨日才进府,今天身边的教养嬷嬷就被祝侧妃给收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萧明晟坐在桌案后,并不感到意外。
齐哲圣啪地合上扇子,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王爷,咱们要不要去提醒王妃?”
“你闲得慌?”
萧明晟斜了他一眼,捏起桌上的一本公文,直接丢过去。
“既是闲得慌,祝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齐哲圣顿时哭丧着脸,“王爷,属下只是个大夫……”
“齐先生,您还是宣王府的军师。”明非提醒他。
齐哲圣瞪了他一眼,瞅了眼公文,无比郁闷道:“我这军师,应该退位让贤了。”
“王妃入府第二日,就能让祝侧妃和祝家大出血,不比我有本事多了?”
萧明晟靠在椅背上,浑身放松,语气却凉凉道:“你想说,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少来激我。不吃你这套。”齐哲圣摇着扇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只是一张嘴就破坏了这份斯文,“敢于承认自己不行,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反倒是王爷,不行也不要藏着掖着,早发现,早治疗。”
萧明晟一个眼刀直接飞过去,吓得齐哲圣立刻打开扇子,挡住那能冻死人的目光。
见状,萧明晟没再搭理他,只问明非:“除了把李嬷嬷赶走外,她还做了什么?”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江近月。
明非连忙回道:“王妃还派丫鬟红菱去街上散布消息。如今城里的人都知道,祝家要给北境将士捐献冬衣、药品等军用物资了。”
“妙!”齐哲圣拊掌惊叹道,“这一波造势,已然把祝家架在火上烤。他们都不能当做不知道了。王妃真是高招啊!王爷,要不咱们也加把火?”
萧明晟撩起眼皮,睨他一眼。
“加!”
明非看看两人无形中达成的默契,忽然对祝家深表同情。
齐军师要“加把火”,肯定没口头上说得那么简单。
这一次,祝家只怕要元气大伤了。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进王府。
祝冰莹气得差点吐血,“怎么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到底是谁干的?”
婢女红儿便道:“会不会是王妃?”
“那丑八怪?”祝冰莹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她!这丑八怪真是天生克我的!刚进府两天,就让我摔了这么大跟头……”
眼见她要说出什么狠话来,红儿连忙拦住她,“侧妃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祝冰莹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猛地灌下一壶茶水。
片刻后,她又犹豫道:“爹那边,怎么说?”
她本以为能一举扳倒那个丑八怪,谁知道,这次竟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祝家虽家大业大,但也禁不住这么败啊!
红儿暗中与祝家父女传递消息,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老爷似乎不是很高兴。”
能高兴吗?
祝冰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任谁被抢走那么多钱,半条命都没了。
她虽从小被金钱包裹着长大,但也不是花钱如流水的主儿。
相反,在进入王府前,她便已经掌管不少钱庄商行,更是比谁都了解,手上的每一笔钱来得有多不容易。
正因为这样,她更痛恨江近月这个罪魁祸首。
“你……”祝冰莹抿了抿唇,犹豫几分,终于还是说道,“你跟我爹说,先拿我名下那两家商行的钱抵着……”
红儿却道:“老爷知道您会这么说,特意交代奴婢,让您不要担心。先把王府中的事处理好,找个机会父女俩再见面商谈。至于钱,不重要。”
毕竟,“北境首富”的名头,可不是摆来看的。
祝冰莹顿时红了眼,“爹说得对。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那个丑八怪赶出去。之前两次都失败了,日后可要更加谨慎。”
这时,门上突然传来两道敲击声。
红儿走去开了门,听到小丫鬟的禀报后,便走回来说道:“侧妃娘娘,李嬷嬷被王妃赶出来了。现在正在外边候着。”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还敢到我面前来?不见!”
红儿却道:“奴婢倒是觉得可以见上一见。一来,可以多问问王妃的弱点,二来可以想想对策。对外,她仍旧是王妃的教养嬷嬷,说不定,可以找到些千载难逢的机会。”
祝冰莹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得对。那就让她进来吧。”
李嬷嬷佝偻着腰,走进来,扑通跪下,“侧妃娘娘,求求您救救老奴!王妃把老奴赶出来了,如今老奴无处可去,只能来找您了。”
“李嬷嬷,何故至此?”红儿上前搀扶起她,又道,“您年纪又大了,据说之前还教导过王妃,她怎可这么过河拆桥?”
一番话,却勾起李嬷嬷的伤心事。
她无比怨愤道:“谁知道王妃是怎么回事儿?短短几天时间内,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以前,她在相府里不受宠,长得又丑,都很胆小懦弱的,哪里会像现在这么记仇、可怕?”
祝冰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在丞相府里,江近月竟然是个不受宠的?
新婚夜,她俩拼爹时,她岂不是被糊弄过去了?
好你个江近月,居然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她胸口堵着一口恶气,当场问李嬷嬷,“如今有个法子,可以替你出这口气,不知嬷嬷可愿意配合?”
“什么法子呀?”李嬷嬷有些警惕。
祝冰莹与红儿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那一抹阴笑。
三日一晃而过。
江近月待在房中,也没抄《女德》《女诫》,而是专心研制青霉素。
这天,红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无比惊慌道:“王妃不好了李嬷嬷出事了。”
“你,慢慢说。”
江近月仍旧摆弄着那些长着绿毛的浆糊和烂水果,俨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红菱急得跳脚,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跑。
“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