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最后一杯酒
城墙之上，傅尊看着玄燕回一步步走上来，肆意一笑，指着对面道：“丞相大人请。”
玄燕回优雅落座，“流云皇也该改口称本王为‘燕王’了。”
罗震和副将两人一左一右站到玄燕回身后，两双虎眸警惕地盯着傅尊。
傅尊从善如流，“燕王。”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有何区别。
傅尊和玄燕回面对面而坐，城墙旁的桌案上放着两个酒壶和三排通透的玉杯。
“燕王殿下，早年朕无意间曾得到一颗毒药，据说此毒药无解药可解。”傅尊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他将药瓶抛给一名大臣，道：“你背着我们将药融入壶中，倒入玉杯，只你一人知晓。”
接住药瓶的大臣跪在地上道：“是。”
两名士兵拉开一块黑布，背对着那名大臣，连同桌案上的玉杯一起挡住。
傅尊和玄燕回等人只能看到黑布，却看不到黑布后面的人和动作。
众人等了一会，那名大臣从黑布后走出，将空了的药瓶朝下倒了倒，示意里面空无一物，才跪地道：“皇上，臣已经将药放入其中一杯。”
“好。”傅尊起身，大步走上前去，拔过旁边侍卫的佩刀，一刀划破那名大臣脖颈。
“皇……”
那名大臣倒在地上，似乎不相信傅尊会对他出手。
“唰-”
刀归鞘，傅尊冷漠地道：“燕王殿下聪明绝顶，能从人细微表情中推测事情本源，所以朕不能留你。”
玄燕回轻轻叹了口气，“皇上太抬举本王了。”
“不是抬举，燕王殿下智谋天下无双，”傅尊取丝帕擦了擦手，毫不在乎地走回来，重新入座，“朕不得不防。”
玄燕回看着地上那名无辜的大臣，摇了摇头。
“好了，燕王，如今这十二杯茶水中，有一杯是毒酒，你与朕可随意挑选，直到喝完为止，这中途，若谁选中了毒酒毒发身亡，便是输了。如何？”
傅尊此人，果断胆大，极有自己的主见，连江山都能拿来赌。
玄燕回看着傅尊，傅尊也看着玄燕回，两人视线相交，傅尊道：“怎么？燕王怕死？”
他满不在乎地撩起衣袖，“那不如朕先选？”
玄燕回目光落在玉杯上，通透的玉杯中是颜色浅淡相宜的琼浆玉液，从颜色上看不出任何区别，连深浅都一模一样。
副将单膝跪地道：“殿下，属下愿意替殿下选。”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燕王殿下安危。
不就是一杯毒酒吗？若能用自己一条性命换回全军将士安然，也值得了。
玄燕回抬手，“本王自己选。”
“殿下……”
副将还要再说，玄燕回已经伸手端起一杯水，罗震连忙道：“殿下，末将正好口渴的厉害，这杯不如就让末将喝了吧。”
傅尊看着罗震和副将两人，呵呵笑道：“若让人替，这场赌局又有什么意思？”
玄燕回道：“既然是赌局，本王自然无需别人替代，只希望流云皇金口玉言，莫要反悔。”
“自然。”
“若朕输了，流云便是燕王殿下的，”傅尊伸手取出虎符和玉玺放到桌上，道：“朕现在还是流云的君，说出口的话便是圣旨，他们不敢不听。”
流云的文物百官和后宫嫔妃都站在傅尊身后，不敢言语。
“好。”
玄燕回端起玉杯，一饮而尽。
“殿下。”
“殿下。”
罗震和副将瞪大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两人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玄燕回。
一息、两息、三息。
来吧。”
“哈。”
罗震长长出了一口气，激动地“砰砰”磕了两个响头，虔诚地道：“多谢苍天，请苍天继续保佑燕王殿下。”
玄燕回：“……”
傅尊扫了罗震一眼，“没想到青耀的大将军性情如此直爽。”
这样的人能打胜仗，才是老天保佑吧。
“起身吧。”
罗震义正言辞道：“不。殿下请允许末将跪着，直到苍天保佑殿下成功完成赌局。”
玄燕回：“……”
他无语地瞅了瞅罗震，扭头对副将道：“起身吧。”
“多谢殿下。”
副将起身，站到玄燕回身后。
两人一站一跪，看的傅尊唇角抽了抽。
玄燕回淡然道：“流云皇请。”
傅尊将目光放回面前的玉杯上，他拿起一杯，缓缓喝下去。
无事。
轮到玄燕回时，罗震和副将紧张一人握紧腰侧大刀、一人手捏住衣襟，苍天保佑呀。
玄燕回喝完一杯，罗震和副将紧盯住玄燕回的脸，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异样，罗震“砰砰”磕头。
副将轻轻松开捏着衣襟的手。
“呵呵……”
傅尊又选了一个玉杯，喝下。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每次玄燕回面色如常时，罗震都要“砰砰”磕两个头。
直到桌上剩下最后两个玉杯。
罗震额头都磕红了，他紧张地盯住桌上的两个杯子，恨不得自己长一双神之眼，可以一眼看清哪个杯子有毒。
玄燕回坐直身体，“流云皇请。”
傅尊亦神色凝重，“燕王殿下请。”
“这最后两杯，不如一起？”
傅尊说完，和玄燕回同时出手，各自抢了一个玉杯在手中。
最后两杯，哪一杯会是毒酒？
傅尊垂眸看向玉杯，端着杯子晃了晃，通透的液体也跟着漾了漾。
玄燕回亦垂眸看向玉杯，兄长自小便十分注重锻炼他的体魄，常让他用药浴泡澡，他百毒不侵，所以会没事吧。
“燕王。”傅尊举起玉杯，“若这杯酒下去，是朕中毒，那朕便输了，你可有话跟朕讲吗？”
玄燕回微微一笑，“无。”
傅尊难掩失望，“燕王还真是凉薄呢。”
“自皇上选择对本王和玥儿下手时，本王跟皇上已经无话可说了。”
玄燕回举高酒杯，“皇上，这是你我之间的最后一杯酒，请。”
“请。”
“砰。”
两个玉杯相碰，傅尊和玄燕回看了对方一眼，将玉杯放到唇边。
“皇上。”
傅尊身后，百官和后宫嫔妃跪了一地。
“殿下。”
罗震和副将亦是难掩忐忑。
最后一次对饮，赌约胜负即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