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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惟愿天下无拐(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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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困了,风红缨就钻进时间胶囊开启其他学科的第二轮复习。

    当她疯狂地在田野挥洒汗水赚取积分的同时,她的第二轮复习结束了。

    村里红薯进了地窖后, 风红缨第三轮复习又结束了。

    和风红缨一起复习的三个小姐妹慌了, 因为风红缨突然将语数等书都送给了她们,问原因。

    “哦,这几本我都熟练掌握了, 你们用吧。”

    至于熟练到什么程度呢?

    学习期间把风红缨当成老师看待的苏宝琴多年后如实说:“她呀,这儿厉害。”

    指了指脑子,苏宝琴回忆起来与有荣焉:“说起来你们也许不信, 她连语文书上的标点符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要是风红缨在场,她必须来一句吐槽:“没办法啊,当时我就那么几本书,反反复复的看, 记不住才怪。”

    采访苏宝琴的记者假使听到这话, 大概要惊的吞鸡蛋,要知道那时候距离恢复高考才仅仅相隔了一周。

    一周时间看似短, 可对于拥有时间胶囊的风红缨而言,那可太长了。

    为了攒积分, 风红缨挑走麦秆就去抢收花生,收了花生又去生产队指定的山上挖田肥,一天下来不停歇。

    有人说风红缨疯了,又说聂明朗和别的生产大队的知青好上了, 风红缨受不了刺激, 连书都不读了,只能通过劳动来排遣失恋的痛苦。

    不过,这种谣言不攻自破。

    聂明朗听闻风红缨要学理, 便守在下工的地方等风红缨,想让风红缨将文科书送给他。

    风红缨是怎么做的?

    据目击证人说,那天风红缨抄起粪瓢狠狠泼了聂明朗一身粪,并当众甩了一句话给聂明朗。

    “有手有脚就知道靠女人,一张嘴叽叽歪歪比葵瓜子还碎,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了?啊?你别歹话不听,再有下次,你路也甭想走了,你走一步老子拆一节,你走两步,老子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风红缨也是气狠了,挑粪桶追聂明朗追了半边村,一边追一边骂,闹到最后整个村都跑出来拉架。

    不拉不行,才泼了聂明朗一身粪的风红缨打算将聂明朗塞进粪桶挑上山。

    她不动真格的不行,不然总甩不掉聂明朗这个鼻涕虫。

    聂明朗浑身都是粪尿,起初还梗着脖子要马支书给他一个说法,风红缨当着马支书的面抓起粪瓢就往聂明朗那颗帅气的脑袋瓜上磕。

    “呕——”

    闻讯赶来的范莉莉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一幕,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聂明朗张着嘴向马支书讨说法,这一下说法没讨到,倒是浇了满嘴的污秽。

    风红缨当然不会将自己置身于没理的那一方,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聂明朗脚踏几条船,还将聂明朗厚着脸皮跟她要这要那的事都捅了出来。

    “我辛辛苦苦从书店淘来的书,说给你就给你,你算哪根葱?”

    风红缨扶起倒地的粪桶,对着狼狈不堪的聂明朗一字一句地说:“大伙今天都在这,马支书也在,我风红缨今个将话撂这,你聂明朗胆敢还有脸在外造谣我跟你之间藏有什么龌龊,下场就是这个——”

    风红缨紧了紧手中的扁担。

    马支书这几天算是见识了风红缨的大气力,见风红缨握着宽扁担不放,马支书眼皮子跳了下。

    “小风同志,你把扁担给我。”马支书就怕下一秒风红缨将扁担给掰了,“你用这个。”

    说着递来一根死树枝。

    风红缨接过,轻轻一掰,手腕粗的树枝断成两半。

    马支书揣着扁担松了口气,被警告的聂明朗也松了口气,还好断得不是他的腿。

    自打泼粪断枝的事过去后,聂明朗瞅到风红缨腿就打颤,风红缨乐得见聂明朗像个逃命的小老鼠一样看到她就跑。

    没了聂明朗的骚扰,风红缨干起活来更得劲了。

    -

    十一月上旬,在田里忙活了小个把月的风红缨头一次找马支书请假。

    “行啊!”马支书问,“一天够吗?要不两天吧,这段时间你累得够呛,是该好好歇歇。”

    “不用,”风红缨眼睛冒着光,精神奕奕,“一天够了。”

    得了批准,风红缨立马将自己关进宿舍。

    “小开,开始抽奖吧!”

    系统全称叫‘为万世开太平’的精忠报国道路系统,风红缨觉得啰嗦,所以像从前使唤手下步兵一样取了个昵称。

    从此有了昵称的系统小开:【叮

    宿主已触发隐藏任务‘大魁天下’,目前总进度:40

    总积分剩余:2070,请宿主确认抽奖。】

    “确认。”

    【抽奖进行中……】

    风红缨眼巴巴看着转盘,她之前问过系统,抽出来的书不是物理就是化学,她想好了,如果是物理,她立马去书店门口蹲着买化学。

    “好了没?”

    【好了。】

    风红缨闭着眼不敢看,她太紧张了:“是物理吗?”

    小开没说话。

    “是化学?”

    化学也成,反正只是其中一本都可以。

    【都不是。】

    “都!!都不是?”风红缨结巴了,定睛一看,“翻倍的积分?!小开,你不是说抽出来的书除了物理就是化学吗?!”

    【对,是‘抽出来的书’……宿主抽出的是翻倍的积分。】

    风红缨:“……”

    “没事。”风红缨很快反应过来,嘴角上扬,“积分翻倍是好事呀,抽!接着抽,抽两次!”

    说不定她今天能将物理和化学两科书都抽中。

    转盘又开始转,风红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来随身空间抽屉2号,千万不要来2号随身空间抽屉……

    曾经被风红缨视为宝贝的随身抽屉现在成了糟糠。

    【叮——】

    “是啥?”

    【恭喜宿主,是物理教材。】

    风红缨开心的原地打了一套拳:“接着抽!”

    运气总是相伴而生,第二轮抽奖风红缨很幸运的抽到了化学,抱着书,风红缨兴奋的凭空抡起飞旋腿,气势如虹,横扫千军。

    三姐妹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红缨,你这是…”苏宝琴指着金鸡独立的风红缨。

    “来来来——

    风红缨收回腿,喜上眉梢的给两人展示自己的书:“从今天起,咱们高考三人组再次集合,我也要跟着你们两一起复习高考啦!”

    苏宝琴最高兴,有风红缨在侧,她的数学还用愁吗?

    范莉莉笑了笑,风红缨莫名觉得范莉莉的笑容有点苦涩,问她可有心事,范莉莉又总是摇头不语。

    风红缨挺喜欢范莉莉这姑娘的。

    表面温温柔柔的,其实内里很要强,这里的要强是褒义,她是真心希望范莉莉能和她一样脱离聂明朗那个渣男,迎接属于自己的美好青春。

    而不是将一片芳心错付。

    -

    复习的日子短暂而又难熬,像风红缨这种高效率复习的学霸,对待知识就像解九连环一样有趣,一环套一环,永不卡壳。

    临近冬季考试前,马支书给所有知青放了假。

    裹着寒风,知青们出发前往县教育局填报志愿。

    “填志愿上右边楼梯往里边拐,二楼——”

    “排队,排队,不要挤——”

    “这边拿表,仔细、认真填写哈,不得做虚弄假,填好就交上来——”

    风红缨拿着纸笔来到窗户口,一笔一划慎重的在报考院校一拦写下:海军指挥学校。

    笔停的那一瞬间,系统小开弹出提示音。

    【叮——

    ‘精忠报国路线’隐藏任务完成度:50

    宿主学而不厌,坚持不懈,获得‘经纶学者’盾牌

    技能:开启后世知网,100积分使用一小时

    是否立即佩戴?】

    风红缨在状元爹那了解过知网,这种好东西当然不能随便开启,何况她目前的积分不多。

    小开:【总积分4370,剩余370】

    最少能开三次知网,她得省的点用。

    几个生产大队给参加高考的知青都放了假,所以她现在没机会下田刷积分了,要想大肆的开启知网,也得等她高考结束再说。

    几人结伴出了县教育局,这时天上飘起雪花。

    苏宝琴早已顺利说服家里人继续读大学,一出教育局苏宝琴就直奔邮局,范莉莉跟着一道去了,马上就要高考,加之过年,知青家人们纷纷寄了东西过来。

    要么是被褥衣裳,要么是吃的,要么是钱。

    风红缨只拿到了一封信。

    这回写信的人换成了原身妈,语气刻薄的好像原身不是亲生的,信中翻来覆去写得无非是让风红缨考完就回来,别丢人现眼的待在寿河村等成绩。

    可能是真的担心风红缨会给他们丢脸,这回风家下了死命令,考完必须回家,家里已经给她安排了工作,在卷烟厂做女工。

    信尾还来了一句警告:红缨,你不要怪妈妈偏心,红叶身体差,你做姐姐的理当要让着她,回家后切记,不要在她面前提小周的任何不是。

    看完信后,风红缨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她替原身委屈,父不疼母不爱,上有出色兄长,下有病弱妹妹,夹在中间的原身什么都不是。

    -

    回去的路上,性子一向火热的风红缨一句话都没说。

    其他知青也都静悄悄的,填了志愿意味着高考马上来临,关键时刻,每个人心里都不轻松。

    高考前一周,风红缨又开始‘送书’,手中剩下的物理和化学全送给了三十多岁的孙向荣。

    知青中只有孙向荣不被允许今年高考,孙向荣决定参加明年的高考,拿到风红缨近乎崭新的教材,孙向荣激动之余还有些担忧。

    村里这段时间渐渐有人传,说风红缨隔一段时间就把书送人,这是自暴自弃的表现。

    孙向荣想替风红缨辩驳几句,然而一翻书,上面干净的连个名字都没有。

    男知青们见状,更加笃定风红缨是因为看不懂课本才选择放弃。

    被大伙打上‘注定落榜’标签的风红缨丝毫没有受到流言影响。

    她白天上工,晚上则在河里疯狂的练习游泳,疲累而又快活。

    倒计时最后两天,马支书亲自送知青们去县里,开了介绍信住进招待所后,一群人忐忑等待着考试的到来。

    -

    考场上人尤为的多,风红缨视力极佳,甚至能看清隔壁的卷子。

    好在她不是那等作弊小人。

    拿起笔,她认认真真的在准考证类别一行填上‘理科’以及姓名栏上的名字,这一场考得是她最擅长的数学。

    她天生就是理科料子,昨天下午的语文考试,她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所有的答题,包括检查。

    她有一个习惯,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检查绝对不会超过三次。

    就好比她平时复习教材,三轮复习结束后,她必定会停下来,不再去碰这些书。

    理化考试同样如此。

    写完后不能提前交卷,风红缨只好在草稿纸上画画,画各种游泳姿势。

    她的画技承自状元爹,有十来年画画兴趣的孙向荣偶然见了都忍不住赞一句妙手丹青。

    剩下的一个半小时,她全用来画画了。

    画完了仅会的几个游泳姿势后,她开始画船。

    可不吗,其中两个女知青还是原身的情敌,一个叫范莉莉,一个叫罗晓灵,原身动不动就刺这两位女同志。

    有一回还将两人骂哭了。

    范莉莉和罗晓灵的结局很惨,和原身没啥两样,因为大家都是炮灰女配呀。

    应该说,都是种马大男主聂明朗的后宫之一。

    周大娘很上道,拍着胸脯保证。

    “您放心,我上完工抽空就去照顾小风同志,她好歹是我家狗蛋的大恩人,恩情我都记着呢!”

    马支书点头。

    周大娘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杯进来的时候,风红缨已经起了床。

    “周大娘。”风红缨笑喊。

    周大娘脚顿在门口。

    都说女知青们中,属家境最牛掰的那个最懒最不好相处,可眼下瞧着不太像啊。

    瞧瞧这笑得多可人。

    被子叠成豆腐块就算了,她出去和马支书说话前,小姑娘床边的桌子还一团糟呢,怎么一转眼——

    茶杯、蛤蜊油、衣服,用了一半的肥皂等等,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齐整地码在桌上。

    “周大娘?”风红缨又喊了一声。

    周大娘笑着将搪瓷杯往风红缨怀里塞。

    “那什么,小风同志,我盛了些热乎豆浆,趁热喝点。”

    “豆浆?”风红缨眼睛一亮。

    又是大燕朝没有的稀罕物!

    几口就见了底,根据原身的记忆,周大娘应该往里边加了一块浅黄的古巴糖。

    那玩意是进口货,贵的很。

    将百般感谢的周大娘送出去后,风红缨换了身利索的衣裳。

    周大娘告诉她,鉴于她伤了,村里决定给她放假,这两天不用为了工分去地里砍玉米杆掰玉米棒。

    风红缨哪里坐得住,带上系统的‘勇者’盾牌后,她身上的蛇毒早就除干净了。

    无奈周大娘和马支书两头劝,她只好揣着镰刀往宿舍方向走。

    -

    人一走,坐在田埂摇着草帽呼哧扇热风的女人们立马头挨着头说起小闲话。

    “真会装,明明不开心还冲咱们笑,打量谁没一口大白牙呢!”

    说话的年轻女人一脸不屑。

    “哟,小罗同志,你这是有故事哇?快说快说,她咋啦?”

    罗晓灵压低嗓门。

    “三天前,我亲眼看到她躲在宿舍外边的竹林里哭,能哭啥?肯定是哭聂明朗同志呗,真不要脸!”

    有人摇头不认同。

    “昨天她眼睛眨都不眨就将蛇杀了,还不顾自身去救狗蛋的命,凭这两点,她就值这个。”

    说着竖起大拇指。

    罗晓灵:“军官的女儿会杀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要是从小耳濡目染,别说杀蛇,杀熊瞎子我都不眨眼!”

    见周围的人捂着嘴偷笑不相信,罗晓灵撇嘴,转移话题道:“反正她个人作风有问题!”

    八卦之火在人堆里永远不会灭,

    “我觉得小风同志没问题呀,小聂同志不是对她有意思吗?两情相悦挺好。”

    “呸,你瞎说。”

    罗晓灵恶气反驳:“聂明朗同志从没说过他对风红缨有意思,有来往不过是知青间的互帮互助罢了。”

    人堆里的哄笑声更大了。

    聂明朗虽没表态,但她们的眼睛也没瞎,罗晓灵如此抹黑风红缨,她们其实也清楚缘由。

    有人揶揄罗晓灵:“小罗同志,我觉得你和小聂同志就很搭。”

    罗晓灵脸顿时红了。

    有人看不惯罗晓灵背地里造舍友风红缨的谣,故意道:“不见得吧,要说郎才女貌,配小聂同志的当然是小范同志。”

    范莉莉也是罗晓灵的舍友。

    见罗晓灵不乐意听这种话,对面几个妇女噗嗤笑开,说得更得劲了。

    “嗐,你们三个女同志都不错,要我说,你们三眼光不咋地,咋就看上小聂同志了?他呀,花心大萝卜一个”

    罗晓灵可不敢大张旗鼓地表态感情,连忙道:“我和聂明朗同志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别瞎说。”

    见罗晓灵这么说,大伙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一个个起身拍拍屁股去地里继续砍玉米杆。

    罗晓灵:“……”

    咋不说了?看不出来我在故意说反话吗?

    -

    这边,风红缨踩着稳健的步伐行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

    正要路过男知青的宿舍时,骑着二八大杠的邮递员在后边一个劲地喊。

    “风红缨同志!你等会——”

    风红缨顿足回头。

    邮递员喘着气,在布兜里翻信之余,不由调侃。

    “以前咋没见你走路这么快,跟四条腿的兔子似得,我老远就看到你了,嘿,愣是没追上。”

    风家父母每月都会寄钱和各种票给原身,一来二去,原身和邮递员混熟了。

    “给。”

    将厚厚的包裹交给风红缨后,邮递员正准备走,风红缨突然将人喊住。

    “大哥,您能稍我去一趟邮电局吗?”

    寿河村离邮电局有点远,倒不是她怕累懒得走,主要是原身一次都没去过,她不认识路。

    有邮递员在,省了她四处问路。

    大燕朝十年行军的艰苦磨炼促使她做事十分追求效率,她还想着下午早早赶回来将地里的玉米棒掰干净呢!

    马支书不是不让她干背玉米的重活吗,那她就掰。

    “行啊。”

    扫了一眼风红缨脚下的鞋,邮递员建议:“你回去换一双雨鞋吧,出村的那段路塌方了,不太好走。”

    “好嘞!”风红缨笑着应声,“麻烦您等我会,我去去就来。”

    姑娘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响亮清脆,说不出的好听。

    飞奔往宿舍跑时,几个刚下工的男知青迎面走来。

    打头的男知青笑容暧昧,拿手肘戳聂明朗的肚子:“聂明朗——”

    聂明朗垂下的眼眸藏着浓浓的不耐烦,不用看他都知道舍友说得是风红缨。

    这人、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他那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为了他的名声着想,不要在宿舍这条道上堵他,不要拿一副没见过男人的眼光盯着他看个不停,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有什么事,等…天黑了再找他不一样吗?

    禁不住几个舍友的叫喊,聂明朗极为不情愿地抬起头。

    目光触及风红缨怀中抱着的包裹,聂明朗瞬间走不动道了。

    他起初接触这女人,正是因为这女人家里有钱,风家父母寄来的东西全是城里的好货,他拿出去送人倍有面子。

    上回送得古巴糖和大白兔奶糖他私下拿给了范莉莉同志。

    为避免被莉莉同志批成小布尔乔亚,只会追求物质需求,他只好撒点小谎,借口东西是家里人寄给他的,莉莉同志尝了后十分欢喜。

    这时,后边跟过来的男知青们也都看到了包裹,眼里露出羡慕。

    聂明朗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脸书生,之所以能在男知青堆里混得如鱼得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风红缨。

    每回风红缨送好东西给聂明朗,聂明朗扭头就拿这些东西做人情笼络男知青们。

    这些男知青都明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在上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照顾聂明朗。

    正当大伙心照不宣地站在那,等着吃风红缨傻乎乎送来的牛肉干时——

    风红缨目不斜视,跑得确实比兔子还快。

    一溜烟蹿出了好几米远,好像身后有饿狼追着她不放似得。

    带起的浑浊黄泥水滋了聂明朗一脸,聂明朗抹开沾了牛屎的泥,脸色难看透了。

    风、红、缨!

    他挺着笔直的腰杆站在路中央,这女人莫非眼睛瞎了没看到他?

    绝对是故意的!

    她这是在报复他下工的时候和莉莉同志笑着聊天!

    这女人绝对不能要,他只不过和莉莉同志说说话就嫉妒,以后要是结婚了,他岂不是要跟其他女人绝缘?

    不行不行!

    他果然没看错,这女人不止心眼小,还乱记仇。

    莉莉同志胆小,他怎么忍心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孤零零的行走在夜路上?

    所以他提出陪同。

    这事他做错了吗?他没有。

    为什么风红缨就是不能理解一下他的难处呢?

    -

    聂明朗早已在心里给风红缨烙上了十恶不赦的罪名,还幻想着待会风红缨过来,他一定要扭头就走,坚决不给风红缨好脸色。

    然而风红缨越跑越远,聂明朗急了。

    莉莉同志最近掰玉米累得小脸愣是瘦了一圈,他得拿点古巴糖送过去。

    风红缨这个花痴还不赶紧送点过来!

    “风红缨——”

    聂明朗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住风红缨。

    “有事?”

    风红缨转过身原地踏步,一副你有屁就快放的嫌弃模样。

    众知青乐了,风红缨难道……还在跟聂明朗闹别扭?

    聂明朗抿紧唇不说话,他在等。

    等风红缨主动过来和他赔罪。

    说自己眼瞎才没注意到他刚才站在这,还要给他道歉,将他的脏衣服洗干净之后他才会考虑原谅。

    “你嘴是叫牛屎糊了吗?”

    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她说话不好听,那就痛快地骂。

    风红缨猜出聂明朗所想,大步跑过来,不客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站在路中央堵我,这次是泥水,下次还这样,信不信我一脚踹断你的腿!”

    她以前带兵时,最烦得就是聂明朗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扫了眼敢怒不敢言,握紧拳头像是受了泼天羞辱的聂明朗,风红缨啧了声。

    这种弱鸡还贪小便宜的男人也配她喜欢,倒贴?得了吧。

    什么种马大男主,嘁。

    聂明朗缕缕余光瞟向她怀里的包裹,支支吾吾道:“我问你,你那还有没有古巴糖?有的话,给我一点,我不多要,几块就够了。”

    风红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出手拍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兄弟——”

    你脸皮真厚。

    话还没说完,聂明朗用力打掉风红缨的手,语气不善:“别碰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风红缨气笑了。

    给钱让她碰,她都不乐意,她嫌脏了手!

    顿了顿,风红缨一字一句道:“厚着脸皮找我要这要那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是个什么丑出升天的王八羔子,想吃我的古巴糖?门都没有。”

    她特地加重‘王八羔子’四个字。

    聂明朗傻了眼,跺脚咆哮:“风红缨,你胡说八道什么!”

    风红缨伸手照着聂明朗的胸口就来了一拳,聂明朗疼得龇牙咧嘴,一个不稳往后连退了三步不止。

    说一句话往前走一步,怼着聂明朗无路可说。

    “我胡说八道,找我要古巴糖的是你吧?什么毛病惯着你?我的零嘴上面写你聂明朗大名啦?还是说这些东西是你买给我的,张口就要,脸真大,又大又圆,可不就是丑出生天的乌龟王八蛋!”

    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听到这话都拿耐人寻味的眼神睨着聂明朗。

    聂明朗脸红得能滴血,大声喘着气。

    此刻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永生不出来,读书人留着翻书页的长指甲硬生生掐进了掌心肉。

    风红缨怎么突然变了样?

    不对,她没变,她的嘴一直这么毒,只不过之前没对着他开炮。

    对对对,她一定还在生那晚的气,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呸,他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像风红缨这种金贵大小姐怎么可能学得会莉莉同志的温柔体贴…

    “谁稀罕!”

    “不稀罕?”

    风红缨拔高声音,板起脸。

    “聂明朗,人在做天在看,谁不要脸谁心里清楚,你既然心里有你的莉莉同志,那我就祝福你们,我不是没读过书,插足的事我风红缨做不出来,您以后在外也甭瞎说我跟你有什么瓜葛!”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就别的干干净净,听到了没?”

    一番话就跟冬日里的冷箭,戳得聂明朗胸口更疼了。

    远远地见心爱的女孩莉莉同志往这边来,聂明朗紧咬牙根,憋着怒气低吼。

    “风红缨,做人不要太过分!”

    吼完一番话,风红缨痛快极了。

    “我过分?我哪句话不是真话?你扪心问问你自个,是你自己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好伐?我祝你和莉莉同志恩恩爱爱你不乐意?难道你对莉莉同志也不是真心的?还是说你还喜欢其他女人,那人不会是我另外一个舍友罗晓灵吧?”

    这话一出,聂明朗慌慌张张的就往宿舍跑。

    也许是做贼心虚,跑着跑着掉了一本书。

    书砸在泥水中湿了一大片,风红缨没嫌弃,宝贝似的捡起来。

    仓促逃离现场的聂明朗顾不上去捡书,脚下一趔趄,‘砰’得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颠了颠手中的地理书,风红缨满意地笑了。

    这书是聂明朗拉着原身去县里废品站买的,原身傻,出钱劳心劳力,书却被聂明朗一直拿捏着。

    不过原身也是有小聪明的,为了能多次和聂明朗接触,地理下册还在原身手中。

    【叮——

    宿主触发隐藏任务‘大魁天下’,是否兑换10个积分了解任务?

    总积分:150,兑换体力已用100,还剩50】

    “不兑换。”

    她好歹是状元郎的独女,‘大魁天下’是什么任务能难倒她?

    再过三个月,高考就要恢复,这任务自然是——考大学。

    【叮——

    开启隐藏任务:全力奋斗吧吾辈青年,站起来去做国之栋梁,为祖国的建设添一块砖加一片瓦!

    那么,首先从地基——简体字开始学吧。】

    风红缨:“……”

    小看我是吧,真当我没跟状元爹学过后世的知识?

    站在宿舍门外说话的是马支书,紧接着是一个妇女的声音,风红缨就是这时候醒的。

    “赤脚医生来看过了,说万幸她嘴里没伤口,要不然蛇毒要毒死她…”

    马支书长松口气,放低嗓音。

    “她这人刺猬球一个,又高傲,一向嘴巴子厉害,得理不饶人,现在病了,屋里几个女知青恐怕也不乐意陪她,你看…”

    可不吗,其中两个女知青还是原身的情敌,一个叫范莉莉,一个叫罗晓灵,原身动不动就刺这两位女同志。

    有一回还将两人骂哭了。

    范莉莉和罗晓灵的结局很惨,和原身没啥两样,因为大家都是炮灰女配呀。

    应该说,都是种马大男主聂明朗的后宫之一。

    周大娘很上道,拍着胸脯保证。

    “您放心,我上完工抽空就去照顾小风同志,她好歹是我家狗蛋的大恩人,恩情我都记着呢!”

    马支书点头。

    周大娘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杯进来的时候,风红缨已经起了床。

    “周大娘。”风红缨笑喊。

    周大娘脚顿在门口。

    都说女知青们中,属家境最牛掰的那个最懒最不好相处,可眼下瞧着不太像啊。

    瞧瞧这笑得多可人。

    被子叠成豆腐块就算了,她出去和马支书说话前,小姑娘床边的桌子还一团糟呢,怎么一转眼——

    茶杯、蛤蜊油、衣服,用了一半的肥皂等等,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齐整地码在桌上。

    “周大娘?”风红缨又喊了一声。

    周大娘笑着将搪瓷杯往风红缨怀里塞。

    “那什么,小风同志,我盛了些热乎豆浆,趁热喝点。”

    “豆浆?”风红缨眼睛一亮。

    又是大燕朝没有的稀罕物!

    几口就见了底,根据原身的记忆,周大娘应该往里边加了一块浅黄的古巴糖。

    那玩意是进口货,贵的很。

    将百般感谢的周大娘送出去后,风红缨换了身利索的衣裳。

    周大娘告诉她,鉴于她伤了,村里决定给她放假,这两天不用为了工分去地里砍玉米杆掰玉米棒。

    风红缨哪里坐得住,带上系统的‘勇者’盾牌后,她身上的蛇毒早就除干净了。

    无奈周大娘和马支书两头劝,她只好揣着镰刀往宿舍方向走。

    -

    人一走,坐在田埂摇着草帽呼哧扇热风的女人们立马头挨着头说起小闲话。

    “真会装,明明不开心还冲咱们笑,打量谁没一口大白牙呢!”

    说话的年轻女人一脸不屑。

    “哟,小罗同志,你这是有故事哇?快说快说,她咋啦?”

    罗晓灵压低嗓门。

    “三天前,我亲眼看到她躲在宿舍外边的竹林里哭,能哭啥?肯定是哭聂明朗同志呗,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月尾了,又到了求白白营养液的美好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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