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背篓里的小起灵
怒晴县地处西南,这里的人大多是苗疆少数部族!
几乎每隔十几里,就是一个苗疆寨子。
因为地处偏僻的西南地域,靠近深山老林,这里的人大多排外且民风彪悍。
许言一行人,在怒晴县周边转悠了好几天,一连去了十几个苗疆寨子,都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甚至于,陈玉楼还差点和苗疆土人发生冲突。
要不是鹧鸪哨走南闯北,学了点苗疆话,安抚住了激动的苗疆土人,怕是他们早被苗疆土人群起围攻了!
时间匆匆,转眼过了三天。
这天早上,老洋人送完黄占魁,顺着鹧鸪哨留下的搬山独门记号,找到了身处苗疆土寨的许言一行人。
看到老洋人,许言连忙询问黄占魁的情况。
老洋人闻声哈哈一笑,解释道:“卸岭的兄弟也真够意思,给老黄找了县里最好的大夫不说,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伺候着!我看老黄呀,他别提多享受了。”
听到这话,许言就知道,肯定是陈玉楼做了安排,便朝后者拱了拱手。
陈玉楼爽朗一笑,回道:“些许小事而已,不足为道,只要黄兄弟满意就行。”
说到这,老洋人想起凤种怒晴鸡的事儿,连忙追问:“对了师兄,你们找到凤种怒晴鸡了吗?”
“还没有。”鹧鸪哨摇了摇头。
一旁的红姑娘叹了口气,抱怨道:“这里的苗疆土人见了我们就跑,不喊人来打我们就算好的了,根本没几个愿意提供线索。”
老洋人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情报,是我在县城的时候,听当地人说的!”
“哦……是什么情报,快说来听一听。”
陈玉楼目光一亮,急忙追问。
“说起来啊,这事儿还和老黄有关!”
老洋人忍俊不禁,笑着解释起来。
“老黄不仅喜欢训黄皮子,也和黄皮子一样,喜欢吃鸡肉。他到县城后,无意间听卸岭兄弟说,县城里有一家福来酒楼做的怒晴鸡最是美味,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于是托我去买两只福来的酒楼的怒晴鸡回来尝尝!我去了福来酒楼,正恰碰上有人过来送怒晴鸡!酒楼的掌柜说,那人是整个怒晴县最会养鸡的,他家的怒晴鸡个头大,肉质鲜美!尤其是他还养了一只鸡王,在当地名气不小!”
“怒晴鸡王?”
众人听到老洋人的话,顿时又惊又喜。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几天来听到的最有可能的线索了。
鹧鸪哨听到这,急忙问:“那人家在何处,你向酒楼打听了嘛?”
“那是自然,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说自己也想买鸡,把那人的地址留了下来。”
老洋人说着,报出一串地址。
陈玉楼急忙拿出地图,对照地图锁定了那个养鸡的苗疆土人的位置。
等找到位置后,他精神一振,忍不住笑道:“太好了,老洋人兄弟说的苗疆土寨距离此地仅有几里地,咱们这就动身去看看?”
“也好,事不宜迟,瓶山墓不可再拖延下去了。”
鹧鸪哨微微颔首,赞同了陈玉楼的提议。
不过……
这几天,他们走了十几个苗疆土寨,鞋子都走破了几双,人更是疲累到不行。
大人都这样了,何况一直跟着他们的小起灵呢。
可小起灵性子要强,哪怕累到不行,也从没有抱怨过一句话。
许言提出要背他赶路,他也不同意。
思索了片刻,许言趁着空隙,还是去苗人的集市上买了个背篓。
然后不顾小起灵的抗议,把他背了起来。
“好了,别逞强了。你要是把身体累坏了,许大哥还得分神来照顾你,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
背篓里面的小起灵,听到许言这话,最终还是闷闷地缩回了脑袋,算是默认了许言的行为。
许言见状,忍不住笑了笑。
随后加快速度,追上了鹧鸪哨他们。
……
根据老洋人介绍,那位养鸡的苗疆土人姓荣葆,是当地苗人里的大姓。
提到苗人,实际上也有熟苗和生苗之分。
所谓熟苗,意思就是和汉民互通有无,商贸往来的苗人。这类苗人虽然排外,但至少还能交流。
更让人头疼的,其实是生苗。
生苗大多聚居在深山老林的最深处,别说是汉民了,就算是熟苗的面子都不给。谁要是敢侵犯生苗的领地,多半会被抓了去。
运气好,还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连全尸都留不下。
不过,随着原始森林的面积越来越少,生苗部落也在逐年减少。
到了民国年代,生苗部落已经很罕见了。
荣葆一族的就是熟苗,聚居的寨子叫做金风寨,刚好夹在瓶山和怒晴县之间。
这几天,众人未免泄露身份,于是假扮成脚商和杂耍戏班子。
为了更逼真一些,陈玉楼还特意让手下送来了几袋子盐!
在这里,苗人自称一体,可能大洋还不值钱,但上等精盐绝对是硬通货。
毕竟,苗人自给自足,什么都不算太缺,唯独就缺盐铁一类的物资。
是以,一行人刚进金风寨,苗人就朝着扮成脚商的陈玉楼围了上来。
只不过,这些苗人虽然眼热陈玉楼身上挂着的精盐,却谁也没开口,只是用一种戒备的眼神望着众人。
陈玉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急忙转头向鹧鸪哨求救。
“鹧鸪哨兄弟,你不是懂苗疆话吗,问问这些人想做什么,老这么盯着我,我…心里不适应啊!”
鹧鸪哨忍俊不禁,笑着道:“陈总把头统领数万卸岭帮众,那是何等的大人物,还能被这样小场面吓到?”
陈玉楼一时语塞,只能闷闷地站到红姑娘身边。
看他这样,鹧鸪哨也不好再调侃,于是便解释道:“别担心,这些熟苗应该是去喊寨子里有威望的老人了,待会人来就没事了。”
事情不出鹧鸪哨所料,没过多久,金风寨的熟苗土人就请来一位七十多岁,却依旧精神的老者。
那老者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苗人传统服饰,手里拿着一杆大烟枪。
他过来后,仔细打量了许言等人几眼,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嘬了两口烟。
“后生,你们打哪儿来,来金风寨有什么事?”
老者说的是汉话,虽说半生不熟,但好歹能听懂。
许言看到老者眯起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登时明白过来,这老人多半是猜到他们身份不简单,不是表面的脚商和杂耍班子。
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一点不假。
陈玉楼的办法,能骗过年轻的苗人,但绝对骗不过这种阅历深厚的老人。
见陈玉楼又要提之前的假说辞,许言急忙拦住他。接着,望向老者诚恳地道:“老丈,我们是从湘北来的,听说这里有个叫荣葆志倷的人,专门养怒晴鸡,想去找他买上几十只。”
“买怒晴鸡?”
怒晴鸡是怒晴县本地的品种,但除了肉质紧实一些,并没有比其他地方的家禽鸡好多少。
这熟苗老人,根本不信许言的话。
但他也没拆穿,只是装糊涂道:“买鸡好啊,不过咱们这可没有什么怒晴鸡,你去别的寨子问问吧……”
老者这话,他们早听了无数遍。
陈玉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据理力争道。
“老丈,我们之间明明听说这里有怒晴鸡,你怎么说没有呢?”
老者磕了磕手中的烟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没有就是没有嘛!”
眼看双方气氛不对,寨子里的苗人当即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
陈玉楼怎么说也是湘黔绿林扛把子,卸岭总把头,手下帮众数万!这样的身份,不论去哪都是被高高捧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缓缓把手伸进怀里,握住怀中那把小神锋!一旁的红姑娘见状,也从口袋里摸出三把飞刀,蓄势待发。
许言朝陈玉楼摇了摇头,随后从他身上挂着的大口袋里,抓出一把精盐!
他扬了扬手中的精盐,吸引了全场目光。
“老丈,你告诉我们荣葆志咹在哪,这二十斤精盐就归你!”
雪白的精盐,顿时让熟苗老者看直了眼睛。
这样二十斤精盐,在长沙城可能连一块大洋都不值。但在这儿,在交通不便的苗人土寨,说价比黄金可能夸张了些,但绝对是价比白银!
老者呼吸急促了几分,迟疑片刻后终究没能抗住精盐的诱惑!
他从人群里点了个苗人小孩,对其嘱咐了两句。然后望着许言,小声问:“我让荣葆晓咦带你们去,精盐……真归我们?”
“哈哈,那是自然。”
许言也不废话,直接把陈玉楼身上的大口袋取下来,扔给了老者。
后者忍不住掏出把精盐,仔细尝了一口,紧接着便满脸欣喜道:“好盐!”
陈玉楼见状,心里松了口气。
二十斤盐而已,算不了什么。要是能找到凤种怒晴鸡,别说是二十斤盐了,就算再来二百斤,二千斤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