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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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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注意力全在匆匆驶过的小汽车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根本没眨过眼,样子有些吓人。

    王哲和她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她似乎没有觉察到。王哲咳嗽了一声,她也没有反应。

    王哲的神经绷紧了。

    “席丽丽,你在干什么?”王哲说。

    她没有反应。

    王哲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没有反应。席丽丽的身体很硬,像实验室里用福尔马林泡过的人体标本。

    “你该回家了。”王哲说。

    席丽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街面。王哲像个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

    王哲给单位去了个电话,请了两天假,经理也没多问就同意了。王哲回到街边,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他倒要看看席丽丽能站到什么时候。

    一个下午过去了,街上的人流多了起来,原本比较静谧的小路口也热闹起来。天空落了几滴雨,王哲擦了擦脸,雨又停了。

    王哲再抬头时,席丽丽已经不见了,他慌忙站起来,左右张望,在人潮中他看到席丽丽的背影,她进了那家服饰店的后门,转眼间就不见了。

    王哲一路小跑跟进去,透过橱窗他看到席丽丽上了出租车,这下他放心了,她终于回家了。放心的同时他的心又悬起来,晚上他俩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王哲在小区门口的便民餐厅里打包了两盘菜,进了单元门,他今天可没有心情做饭了,两个人凑合吃吧。

    王哲先是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没有说话声。他敲了敲门,席丽丽拉开门,头发湿漉漉的,她又洗了个澡。

    王哲没说话,放下饭盒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的东西。

    “今天上班有宴会,累死了。”王哲没话找话地说。

    “现在能吃了吗?”席丽丽根本就不关心王哲上班的事,她现在一定是饿坏了。

    “当然能,现在就吃。”王哲从厨房里取出碗筷,两个人坐在餐桌前。

    “真好吃。”席丽丽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多吃点。”看着她无所顾忌的吃相,王哲心里有些酸楚,他发誓一定要找到真相。

    两盘菜差不多都让席丽丽吃掉了,她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问王哲吃饱没有。王哲说吃饱了,随后便开始收拾餐桌。

    “你今天又去原来的同事家了?”王哲泡了一壶茶,故意漫不经心地问。

    “嗯,和她聊了一天。”她很自然地答道。

    “是哪个同事呀?”王哲递给她一杯茶。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早就离职了,现在开了一家服装店。”

    “生意怎么样?”

    席丽丽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太好,那个地段人流量偏少,地租又高,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多少钱。”

    “你不会是打算跟她合伙吧。”王哲打开电视,开始东拉西扯找话题。

    “小买卖不需要两个股东。”席丽丽拿起遥控器,调到电视剧频道,看样子她要终止这个话题了。

    “明天还去吗?”

    “去吧,反正也没事。”

    王哲突然问:“今天中午你没吃饭吧。”

    席丽丽的表现很镇定:“我当然吃了。”

    “吃了什么?”王哲进一步逼问道。

    “我们叫的外卖比萨。”席丽丽惊讶地抬起头,“你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总有问题?”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王哲心事重重地进了卧室。

    王哲躺在床上抽起烟来。席丽丽竟然不知道自己去了商业街,这太不可思议了。席丽丽先是咧嘴笑,后来笑出声来,最后居然是灵魂出窍,怎么解释?没法解释,这完全是超自然的现象嘛。

    王哲仔细想来,那不是笑,而是哭,席丽丽夜里在哭!王哲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取出安眠药,碾碎倒进水杯里,他可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了。

    席丽丽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王哲从厨房里取出油炸花生米,两个人一起吃起来,吃花生的目的是让她把那杯掺了安眠药的水喝掉。王哲鬼得很。

    电视剧演完了,席丽丽关掉电视,按时入寝。关灯前她果然把那杯水喝光了。王哲心中一阵窃喜。这一夜他睡得很香,可能是由于白天的疲惫,他没再被稀奇古怪的声音吵醒,一觉睡到八点半。

    王哲第二天起床时席丽丽还在睡,安眠药不会过量吧?他拿出药品说明书,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又放下了,他没看明白,不过现在顾不了许多了,他要趁席丽丽睡觉的工夫去一趟那个十字路口,看看能等到什么人。

    王哲乘出租车到了那条街,早高峰已过,街面上没什么人,王哲把路口的各个角都转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席丽丽究竟在等什么呢?王哲百思不得其解。

    清洁工正用高压水枪清理小广告,王哲躲到那家快餐店里,顺便把早餐吃了。喝完一碗皮蛋瘦肉粥,他点上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就有个发现。

    餐厅的内墙上贴着一份寻找目击者的启事,简单的两行字,无非就是寻找交通肇事车,提供线索者必有重谢云云。这是在任何城市都很常见的启事,通常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效果,被害人贴出它只是寻求心理安慰而已。

    这张不起眼的广告却勾起了王哲的兴趣,原因是车祸时间,车祸发生的那天晚上席丽丽出现了反常举动,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吗?两件事会不会有内在的关联呢?

    王哲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神经了,受刺激了,这两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怎么可能有关联呢。

    王哲拿出钱包准备结账,他问店老板为什么把传单贴到餐厅里。店老板说街面上的传单都被清洁工收了,他看受害人家属可怜,才答应把传单贴到里面来。王哲问他那天的情况。店老板说他也没看到,只知道一辆汽车撞死了一个小伙子。

    王哲没当回事,吃完饭就上街了,转来转去他的脑子里总是想着那张寻人启事。他鬼使神差地返回餐厅,拨通了寻人启事上面的电话。

    对方是一位女士,声音有些嘶哑,也许是因为过度悲伤吧。双方沉默了几秒钟后,她问王哲有什么事。王哲说他是死者的同事,刚得知消息,让对方节哀顺变。又沉默了一阵,那位女士才表示谢意。王哲表示想要登门吊唁,他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地得到地址,那个地址离这条街道并不算远。

    王哲为什么要去死者家,他自己也说不清,总觉得不去一趟心里不踏实。

    死者的家是平房,在大杂院的最里面,院门口立着两个花圈,进出的友人神情紧张,连空气中的味道都不一样了。

    王哲硬着头皮走进去,他隐隐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他顺着声音找到了死者的房间门口,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迎出来,礼节性地握了握王哲的手,寒暄了几句,随后领着他进了小屋。

    屋里空间并不大,但非常整洁。屋内侧是一个用白布包裹起来的案台,台子上摆满了鲜花,鲜花中央是一张用黑框封起来的照片。

    那就是死者了,很年轻,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庞略胖,头发黑亮,一双眼睛清澈无瑕,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王哲面对逝者鞠了三个躬,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自己很荒诞,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送行。

    负责人再次握住王哲的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对方并没有打算询问他的身份,这让王哲轻松了不少。

    院子里摆着几个花圈,上面的挽联写着一串字,王哲凑过去,看到同一个落款:创智中学。王哲明白了,逝者一定是那所学校的教职工,大概是个年轻的老师。

    “他在哪家医院?”王哲冒冒失失地问负责人。

    “第四医院。”负责人麻木地说。

    “葬礼日期呢?”王哲又问。

    “就在明天,您如果有时间就来一趟吧,送他最后一程。”

    “肇事车找到了吗?”

    负责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这时有人递过来一个白信封,上面草草写着一行字,是送给逝者亲属的。负责人连连向对方道谢。王哲也取出钱包,说出来时匆忙,没有准备信封。负责人说没关系,您明天来参加仪式就行了。王哲不同意,问他把钱放到刚才那个信封里行不行。负责人犹豫了一下,不大情愿地把信封交给王哲。王哲塞进去一百元的票子,然后交还给对方。

    王哲看清了信封上的字:詹广才老师走好,初一二班全体学生。

    离开平房区,王哲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创智中学门口,很显然,逝者是初一二班的班主任。

    王哲隔着铁栅栏看着那栋灰白色的教学楼,久久不愿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詹广才和席丽丽怎么可能有关联呢?

    想到席丽丽,王哲忽然想到了安眠药,不会服用过量吧。他急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七八遍,无人接听。王哲打了一辆车,直奔出车祸的那个十字路口,整个街区都没有他老婆的人影。

    王哲心里发紧,越想越害怕,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自己可别成了杀人犯。他不顾一切地往家赶,刚跑到院门口,他就看到席丽丽坐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不用问,她一定是去老地方了。

    回到家,王哲看到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他坐在床上抽烟,一根接一根,他越琢磨越不对劲,总觉得席丽丽的怪异表现与詹广才的死有关联。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解释了。

    他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去看看詹广才。葬礼于明天举办,可王哲有点等不及了。

    王哲把被子蒙到脑袋上开始睡觉,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他刚进入虚幻的梦境,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可能是查水表的。王哲骂了一声,然后把脑袋钻进被窝里,用指头把耳朵堵住。

    咚、咚、咚,外面的人很有耐心,不停地敲门,搞得王哲心烦意乱。

    “别再敲了,烦死人了。”王哲爬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到门口。

    拉开门,他看到一个陌生人,不是查水表的师傅。

    “你找谁?”王哲警惕地问。

    “请问席丽丽是住这儿吧?”对方客气地问。

    “她刚出去。”王哲心里有些疑惑,从来没有人上门找过他老婆,“你认识她吗?”

    “我是她的朋友。”

    王哲更加纳闷了,记忆中席丽丽好像没有一个男性朋友。“你是她的同事?”王哲试探地问。

    “不是,我们刚刚认识。”陌生男人僵硬地笑了笑。

    “刚认识她就告诉你门牌号码了。”王哲有些生气,席丽丽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把住址随便告诉别人呢,万一对方是个骗子怎么办。

    “别误会。”陌生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她没告诉我住址,是我自己找上门的。”

    “什么?”王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还有脸皮如此之厚的人,“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否则我报警了。”

    “警察?好呀,我正想找他们呢,你快打电话吧,算你帮我一个忙。”陌生人平平淡淡地说出这句奇怪的话。他微微欠身,脸上露出卑微的表情。

    真够离谱的,王哲顿时警觉起来,这个人该不会是神经病吧。他仔细打量起这个人,他忽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贵姓?”王哲忐忑地问。

    “你猜猜看。”陌生人无聊地说。

    突然,王哲浑身上下冒出了冷汗。

    王哲想起了这个人,他确实见过此人,但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就是被车撞死的年轻教师——詹广才!

    他此刻应该躺在第四医院的停尸间里,浑身上下被冻成冰砣。可这个人的脸色红润,是不是詹广才又活过来了?

    他从太平间的冷冻柜里悄悄爬出来,一路打听才找到王哲家?

    王哲打了一个激灵,眼前这个人是个死人!

    可他怎么还能说话呢?按理说他的舌头早该冻僵了。

    王哲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詹广才一定有个双胞胎兄弟,站在面前的是死者的兄弟。

    很快王哲又否定了这个设想,双胞胎这种事只有在文学小说里才能看到。

    他或许就是死者本人吧!

    声控灯灭了,楼道里顿时昏暗起来,陌生人趁机往前迈了一小步,等顶灯再亮时,他的脸已经快贴到王哲脸上了。

    王哲退了半步,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似有似无,好像就是陌生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席丽丽没在家,你改天再来。”王哲现在的心已经拧成了一团。

    陌生人笑起来,露出两排瓷片般的牙齿。他的笑似乎不用换气,仔细听像是在哭。他笑眯眯地看着王哲,看样子根本没打算离开。

    王哲后悔了,怎么买了这套房子,现在要是出来个邻居该多好呀。

    总这样相持而立也不是办法,最后王哲鼓起勇气,说:“我认识你,你就是詹广才。”

    此话一出,陌生人脸色大变,他弯下腰痛苦地捂住肚子,汗珠子顺着额头滚下来,他的两腮鼓起来,越鼓越大,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他被迫张开口,一口黏稠的鲜血从口腔中喷射出来,落在王哲的脸上。

    王哲惊呆了,他像戴了一副红色的眼镜,映入眼帘的图像统统变成血红色。

    血液滴滴答答地从头发丝上往下落,王哲闻到淡淡的腥味。

    詹广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都要滚出来了。他好像看着王哲,又好像没看他。

    王哲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关门躲进屋里还是夺路逃出去。他浑身哆嗦了,两排牙齿在碰撞,像打鼓似的。

    詹广才又开始说话了,他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像是在呻吟。他很执著,一定要把话说完,这下子就更可怖了,他说着说着嘴角便涌出血来,仿佛嘴里面有个人往外泼血。

    血把整个地面染红了,像是洒了一桶红油漆。王哲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觉得局面没法收拾了。

    咔嚓一声响,詹广才的身子软了一下,紧接着相同的声音又响了一次,詹广才一下子栽倒在地,他的一条腿好像失去知觉了。

    他趴在自己的血泊中,衣服上沾满了血。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爬,很慢,一下接一下,像某种爬行动物。他一边爬一边说话,可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

    突然,他的血手抓住了王哲的脚踝,非常紧,像钳子一般。

    王哲歪歪斜斜地往后退,没退两步就摔倒在地,现在他的视角与詹广才相同了。

    詹广才缓缓地爬到他面前,他的整张脸都变成血红色。他大概想把王哲的脸咬烂。

    王哲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刚站起来就被血水滑倒了,很快他也变成了一个亮闪闪的血人。

    詹广才慢吞吞地爬到他身上,趴在王哲耳边说起话来,血灌入他的耳朵里,从嘴里冒出来,甜甜的。王哲快要吐出来。

    “放开我!”王哲闭上眼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

    詹广才仍然在说话,这次王哲终于听清了,他说:“我疼、我疼、我疼……”

    王哲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底下,地板冰凉凉的。詹广才不见了,地面上连一滴血也没有。站起来他才知道这里是卧室,血淋淋的詹广才去哪里了?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哲心有余悸地坐了一会儿,理清思路后他才意识到可能又是一个噩梦,他哆哆嗦嗦地点上烟,手指头有点不听使唤了。

    这不是第一个噩梦,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王哲对自己的精神担忧起来,这样下去非发疯不可。

    那个梦是如此真切,好像根本不是梦。

    王哲在床边坐了一个小时,然后吃了一片安眠药,一觉睡到太阳落山,他睁眼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王哲一声尖叫,从床的另一端滚下了床。

    “对不起,是我。”是席丽丽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王哲狼狈地从床下站起来,恼怒地问。

    “我刚要叫醒你,该做晚饭了。”

    王哲看看墙上的挂钟,说:“太晚了,卖菜的都收摊了,咱俩干脆出去吃吧。”

    “那你快穿衣服吧。”席丽丽把衣服扔过去,问,“你今天没上班?”

    “今天领导让我们提前下班了。”王哲一边穿衣服一边应付道。

    小区门口只有一个餐馆,四周是黑漆漆待开发的绿地,地面上堆起一个又一个的土包,餐厅像个避难所。王哲刚搬过来的时候在那里吃过饭,厨师的手艺真是不敢恭维,王哲纳闷这家餐馆怎么还不倒闭。

    推开门,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光线很暗,阴森森的。

    服务员穿着油腻的工作服迎出来,王哲觉得很不舒服,但离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凑合吃上几口。他坐下来点了两盘家常菜,不一会儿的工夫菜就端上来了,王哲觉得每道菜都不是滋味,席丽丽的胃口却格外好。

    服务员躲在柜台里,从王哲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团乱糟糟的头发。这样也好,不用担心谈话被人偷听了。

    “詹广才这个人你认识吗?”王哲突然问道。

    “不认识。”席丽丽马上否认,但她的表情似乎并不自然。

    王哲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毫无征兆地提到一个人,按常理席丽丽应该追问一句才对,但她什么都没说,这说明她知道这个人。

    “前几天出了一场车祸,一辆车撞死了人,肇事车逃逸了。”王哲自顾自地说着。

    席丽丽的眼睛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被撞死的人是一名中学教师,才二十四五岁,真可惜。”

    席丽丽还是盯着窗外,一言不发。

    “肇事司机真可恶,应该抓住枪毙。”

    厨房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也不知厨师在后面为谁做饭。服务员的头发像是飘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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